北辰呼叫南月。

    「你上次說的事，能給我多久時間?」

    「讓一個女人懷孕，需要很久的時間嗎?」

    「讓一個女人自然地懷孕，是我從來沒試過的事?！?/br>
    「有一天杰克把魔豆灑進(jìn)花園，隔天起床就變成一棵大樹……那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好了?！鼓显麻_了一個無聊的玩笑。

    「給我一年的時間，」北辰說。

    「一年?你在開什么玩笑?你有幾個一年?」

    「一年是人類無法自然懷孕需要考慮人工受孕的時間?！?/br>
    「你是活在哪個年代?」

    「不管在哪個年代，性都不應(yīng)該只剩下交配的功能!」北辰生氣地說。

    「你想讓她愛上你?」

    「或至少覺得不是被強(qiáng)迫?！?/br>
    「我會去幫你爭取，但不敢保證。但你要知道，沒辦法自然來，那就會被強(qiáng)迫取卵，像江英一樣?！?/br>
    「你們不能這樣對她，她沒有同意加入計(jì)畫!」

    「為了地球美好的未來，所有人都應(yīng)該作點(diǎn)犧牲!」南月一貫野蠻地回應(yīng)。

    「在美好的日子到來之前，已經(jīng)犧牲很多人了!我想退出……」

    「你不能退出!我們還有最重要的一仗，伊朗人隨時會發(fā)動戰(zhàn)爭，地球的四個象限，北辰、南月、東泉、西流必須團(tuán)結(jié)!」南月的語氣轉(zhuǎn)為著急。

    「目前只是四個製造嬰兒的機(jī)器……」

    「嬰兒不就是未來的軍人嗎?」

    北辰冷笑，他知道已經(jīng)沒有退路。

    「對了……」北辰接著說：「你能幫江英拿到一本火星護(hù)照嗎?」

    「你果然跟江英有連絡(luò)!」南月說。

    北辰已經(jīng)不否認(rèn)?！杆^去受的苦夠多了!如果已經(jīng)不需要她，就不要再追殺她，給她說好的火星護(hù)照，讓她移居火星，過新的生活。她本來就是從北韓逃出來要過新生活的?！?/br>
    「可是她逃走本來就是違反規(guī)定……」

    「你忘了文雅的教訓(xùn)嗎?逃走又怎么樣?過那種日子，誰不想逃走?如果文雅沒有把小孩生下來，現(xiàn)在也不會有雪騎!」

    南月頓了一下?！肝以囋?，但一樣不敢保證。」

    「還有厚子……她也需要一本新護(hù)照?！?/br>
    「厚子也跟你在一起?」

    「她跟江英一起?！?/br>
    「厚子跟江英情況不同，江英無法再配對，可是厚子可以?！?/br>
    「那至少她不用被處罰，也不用再被抽血做實(shí)驗(yàn)?可以等配對?」

    「她20了吧?20就可以開始配對?！?/br>
    「幫她拿政治豁免!」

    南月變得積極。「我會盡最大努力!」

    「怎么態(tài)度差這么多?」北辰挖苦。

    「哪有?」

    「我叫你幫江英，你就說不能保證。叫你幫厚子，你就盡最大努力!」

    南月竟然臉紅了。「我的意思是……兩個人我都會盡最大努力……」

    「別忘了，我可以讀你的心，我們可是差二秒出生的?！贡背秸f。

    「可惡!我這輩子都擺脫不了你!」

    北辰笑了。

    「爸媽還好嗎?」

    「老樣子。有人找我了，改天再說?！鼓显抡f完，便掛掉通話。

    北辰看著藍(lán)藍(lán)的天空。爸媽在的地方，應(yīng)該也跟天空之樹一樣，是一個看起來很美好，實(shí)際上是個囚籠的地方嗎?他低頭一看，竟然看到一個新的鳥巢，五色鳥從天而降，北辰靠近仔細(xì)看，里面有好幾隻剛破殼的小鳥。

    這就是生命的力量，如果他跟雪騎也能在天空之樹生下幾個孩子，這一切就不再這么可悲，甚至有點(diǎn)令人期待。

    北辰聽到電梯聲。

    才剛跟南月講完，難道他又衝過來?

    是雪騎!「你來了!」北辰難掩興奮。

    一身黑色緊身勁裝的雪騎拿下面罩，頭發(fā)因?yàn)殚L程奔波而變得零亂。七彩藤蔓繞著雪騎，像在幫她梳發(fā)，又像在歡迎她的歸來。

    雪騎面色凝重地說：「我想跟你討論一下訴訟的事?！?/br>
    「等一下!」北辰拉著雪騎到陽臺?！改憧?」

    雪騎順著北辰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隻漂亮的五色鳥mama，正在餵食她的小寶寶。

    「生命是不是很奇妙?」北辰說。

    雪騎看著一籠嗷嗷待補(bǔ)的小鳥，再轉(zhuǎn)頭看著北辰，好像死刑距離他有一個光年這么遙遠(yuǎn)。

    雪騎沒有露出很感動的表情。

    「你好像一點(diǎn)都不緊張，」雪騎說。

    「已經(jīng)很久沒有鳥mama來筑巢了，」北辰頭也不回地說。

    雪騎看著天色漸暗，天空之樹好像自成一個時區(qū)，在這里時間過得特別慢，慢到幾乎靜止，讓人心情特別平靜。

    她再仔細(xì)看一次那個鳥巢，的確蠻可愛。

    如果她跟北辰一樣，只能被關(guān)在一個地方，應(yīng)該也會為了一些很簡單的生物現(xiàn)象感到驚喜吧!她突然同情起北辰。

    雪騎想到專程飛來的目的?！肝覀儾荒茉僦鲝垙膩頉]去過民雄。」

    北辰終于轉(zhuǎn)頭，在長桌旁的椅子坐下。

    「那就依你吧!」

    此刻訴訟在北辰心中已經(jīng)是小事一件。

    「我們必須承認(rèn)被攻擊，才能主張正當(dāng)防衛(wèi)，不然你就是殺人罪。但如果承認(rèn)被攻擊，表示我們真的闖入，而且毀損亡者ai。」

    北辰想著，沒有人能把完美數(shù)據(jù)人種關(guān)起來，這種事根本不會發(fā)生，沒有任何事可以超越地球的利益。

    「這么晚了，你先住下吧!」

    北辰理所當(dāng)然地進(jìn)去舖床，但雪騎馬上想到江英。

    「你跟江英的事，我都知道了?！寡T說。

    背對著雪騎的北辰停下腳步。

    「我跟江英的什么事?」

    「那些胚胎……還有她留在埃及的原因。我不能住在這里，這個位置是屬于江英的?！?/br>
    北辰回頭?！杆呀?jīng)解脫了?！?/br>
    雪騎露出笑容?！改銈兊呐咛ァ晒ιa(chǎn)了?」

    「不，是她被取代了?！?/br>
    雪騎露出困惑的眼神。

    「被誰取代?」她問。

    北辰看著雪騎。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也是完美數(shù)據(jù)人種……」

    雪騎大笑，馬上打斷北辰?！冈趺纯赡?我媽當(dāng)初可是被強(qiáng)迫墮胎耶!」

    北辰?jīng)]有再說下去，這對現(xiàn)在的他們來說都太過遙遠(yuǎn)。

    「訴訟的事，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北辰說。

    「那如果承認(rèn)我們?nèi)ミ^民雄，我們就構(gòu)成毀損罪，刑事案件當(dāng)事人必須親自出庭，你就必須露臉，而且厚子和江英會知道，你上次說，誰殺人，就退出數(shù)據(jù)軍團(tuán)……」雪騎轉(zhuǎn)頭看著北辰。

    北辰?jīng)]說話，時至今日，他知道江英終究會走，厚子會被赦免又回到總部，而掩飾他們身份的數(shù)據(jù)軍團(tuán)也會解散。

    但雪騎繼續(xù)自言自語：「除非……除非依地球自衛(wèi)公約，亡者ai對地球安全造成威脅，因此毀損亡者ai可以阻卻罪責(zé)……這就是為什么審判長說，備位聲明很重要!」雪騎露出笑容，為什么她要奔波千里才想得到，難道這個天空之樹真的有什么魔力?

    「可是我們怎么證明呢?」雪騎認(rèn)真地想著。

    兩個人的對話像平行線一樣沒有交集。

    「別想了，先喝杯果汁吧!」北辰遞給雪騎一杯草莓顏色的果汁。

    「這是……」

    「你上次吃過的，只是打成汁而已。」

    「喔，」雪騎不喜歡也不討厭，反正也有點(diǎn)渴。

    北辰看著一口乾了的雪騎，心里閃過一絲愧疚。

    「我怎么覺得頭有點(diǎn)昏……」雪騎看到七彩藤蔓一條變二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