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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瀾在紙條上回:知道,他怎么了? 周揚寫:還能怎么,搞同性戀被老師發(fā)現(xiàn)了唄,不過沒法處分,快高考了他成績又好。無奈鬧大了,說出去也太惡心了點,你說他為啥就想不通。 楚瀾矜持地畫了個問號。 周揚憤憤不平地寫:全年級全校多少妹子暗戀他啊,他怎么就去喜歡男的? 楚瀾盯著那張紙條看了很久,沒理會周揚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和亟待回答的渴盼,徑直把紙條團成球扔進了課桌旁的迷你紙簍。 他沒來由地覺得心口有點悶。 姜星河是不是同性戀和他楚瀾有什么關系? 可他找紀宵干嘛?他和紀宵很熟嗎? 猛然有個念頭襲擊了楚瀾,他不開腦洞則已,偶爾一次的發(fā)散性思維仿佛用光了所有的理智。楚瀾抓著筆想,他難道是喜歡紀宵嗎? 就宛如晴天霹靂。 事實證明楚瀾這次想得確實有點多。 紀宵跟著姜星河一直走到紫藤花架下,花季還沒到,枝條蕭索,在夜里張牙舞爪分外猙獰。姜星河從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點上后火光明滅。 你少抽點。紀宵本能地說,被對方瞥了一眼后發(fā)現(xiàn)自己太過多余,緊緊地閉了嘴。 姜星河似笑非笑,他有雙形狀優(yōu)美的桃花眼,看誰都含情脈脈。紀宵身為性別男取向男的普羅大眾之一,出于對美的欣賞,立刻狠狠地心旌一動。他旋即恢復正常,感覺自己被色|誘了,于是看姜星河就橫豎不順眼起來。 而對方還不知自己境遇,咬著煙說:你一直都知道的吧? 紀宵還沒來得及聽聞八卦,反問:知道什么? 姜星河:我是gay。 紀宵糾結片刻,選擇說實話:我看得出來。 姜星河篤定地補充:那是因為你也是。 打啞謎一般的對話,始終帶了點捉摸不透的玄機。紀宵確實早就知道,同類中有著敏銳的嗅覺,他僅僅與姜星河在理科班同窗半年,就彼此看透。只是一直沒機會對暗號,心知肚明的話也懶得提到臺面上紀宵并非混在同取向人群中才有安全感,何況姜星河長相太有攻擊性,一看就是1。 可他依然不懂為什么對方這時提出來,總不可能是要告白。 被星河指尖那團火光燙了眼一般,紀宵別開視線,無辜地說:以前就知道的事,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歡你。 姜星河說:這張好人卡總也發(fā)得誠懇一點。 紀宵: 他沒往對方喜歡自己那邊想,只覺得姜星河有病。 果然下一刻,姜星河笑了,他的聲音悶在喉嚨里,叼著煙的緣故差點嗆了自己一口。紀宵面色不善,他便揮揮手:不跟你開玩笑了,我有男朋友的。 紀宵腦中迅速地把姜星河在自己回憶中的種種過了一遍,實在察覺不出除了籃球場、短跑跑道和數(shù)學題之外與姜星河的交集,可對方好整以暇看他的樣子又太過詭異。紀宵最終自暴自棄:想不出來,有什么話直說。 你喜歡楚瀾吧? 他被這石破天驚的一句真相砸懵了,畢竟頭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說既定事實,紀宵難免感覺秘密被人偷窺,情不自禁地拔高了聲音:什么?! 姜星河慢條斯理地學他說話:以前就知道的事你對楚瀾那么好,別人看不出我還看不出?紀宵,咱倆一類人。不過今天是想勸你,我被老師撞見了,小道消息傳得最快,不一會兒全校就能知道,楚瀾肯定也會聽見。 紀宵大腦轉不過來:什么,你怎么了? 姜星河:沖動,不值一提。性取向的事我一向放得很開,恐怕楚瀾不這么想。 他點到為止,紀宵卻電光火石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姜星河這似是而非的性取向一旦曝光,勢必在五中掀起一場話題。還具備當下最火的幾個元素,看上去簡直能被口口相傳個三年五載的,成為校園傳奇。 只是楚瀾,他一直想得簡單,全然不會把紀宵的感情往暗戀喜歡上靠,那是因為沒人提點過。倘若流言蜚語讓給他醒悟,就此發(fā)現(xiàn)不妥,會怎么看自己和自己對他的好呢? 姜星河拍拍他的肩膀:我挺喜歡你的,所以提一句??茨銓Τ懰佬乃?,是真心疼不過楚瀾知道也沒事,反正快畢業(yè)了,橋歸橋路歸路。 他說完這些話就走了,紀宵在夜色中站到膝蓋痛,感覺被冷風吹得暈乎乎的。 回教室甫一落座,他就察覺不對。 楚瀾的位置和他隔著過道每次月考后精心套路的結果這會兒他正泄憤似的往草稿紙上寫著什么,紀宵探頭一看,亂七八糟,仿佛是政治必背考點。 他驀然抬頭對上紀宵的視線,皺起的眉間讓紀宵的心臟頓時懸到嗓子眼。他裝作不知怎么回事,手指間轉著一只墨水筆,還嬉皮笑臉地壓低聲音和楚瀾說好,好像剛才什么也沒發(fā)生,而楚瀾的壞心情他下意識地以為還因為宋詩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