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束休假后的第一個上班日，我一見到江瀚堯就想把事情問清楚，但總是沒有一個合理的時(shí)機(jī)點(diǎn)，能讓我把那些疑問說出口。

    但我問了，又有什么意義？

    我能改變那些曾發(fā)生過的事情嗎，即使魏翎欣對我道歉了，我也不覺得她能彌補(bǔ)什么。

    那江瀚堯?qū)ξ沂遣皇且惨粯拥母杏X？某種層面上，我的道歉跟魏翎欣有什么分別嗎？

    「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好，要不要跟我聊聊？」盧采彤從抽屜里拿了一顆金莎巧克力給我。

    我剝著巧克力的包裝外層：「如果你前男友是因?yàn)檎`會才跟你分手，好幾年后又回來跟你道歉，你會接受他的道歉嗎？」

    盧采彤嗤之以鼻：「死都不可能，叫他路邊洗洗睡比較快！」

    「我想也是，有心的話早就聯(lián)絡(luò)了?！刮页靶χ约旱臒o情。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資格要求被原諒，好讓我自己不再那么難受、不再糾結(jié)。

    「不過有些人可能等著那句道歉等很久了，或許聽到道歉，反而可以很釋懷。」盧采彤翻著雜志，補(bǔ)充其他看法。

    江瀚堯有可能在等我的那句道歉嗎？他有期望過我跟他有把話講開的一天，然后彼此好好說再見嗎？

    當(dāng)我想到這里的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已經(jīng)逐漸不在乎過往的那一段感情，也許……只是想把一切說清楚，做個了結(jié)罷了。

    然后，我就能真的豁然開朗，好好面對我的人生。

    或許這就是我被調(diào)過來的原因吧，可能這就是我註定要面對的人生課題。

    一個上班日就這樣結(jié)束了，到了下班時(shí)間我才真的有機(jī)會跟江瀚堯好好說話，在他離開之前，我擋住他的去路，他遲疑了一下。

    江瀚堯挑眉：「下班時(shí)間已經(jīng)到了，還是你很想加班？」

    我厚著臉皮，抱著就算被他酸言酸語，也一定要把所有事情講開的決心。

    我抬起頭，目光坦蕩蕩：「我在花市遇到萱云姊?！?/br>
    江瀚堯眼神原先不感興趣，但聽見江萱云的名字從我口中說出后，他眼睛閃過驚愕。

    「你去中部比賽的時(shí)候，沒跟我聯(lián)絡(luò)，是因?yàn)椴杆脑騿帷刮艺{(diào)勻呼吸，藉此平穩(wěn)心情：「我不知道原來伯母的狀況嚴(yán)重成那樣，我……」

    江瀚堯沉默了幾秒，才向我說明：「我媽在那幾天病情惡化，后來就離開了?！?/br>
    「那……你為什么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如果你沒有遇到我姊，你是不是從沒想過要跟我坦白？」

    「什么意思？」

    「老實(shí)說，我知道你跟趙維鈞只是好朋友，我后來也知道你被吳瑀茹欺負(fù)，這些事情趙維鈞都有告訴我，我也跟吳瑀茹和她家人講清楚，叫她不準(zhǔn)再對你做那些事，否則我一定替你追究到底，但我要她跟你道歉的時(shí)候，你已經(jīng)換電話了，換了所有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從此之后我再也找不到你?！菇珗蛞荒嘈ΓU述這幾年來，我一直沒告訴他的事情。

    我聽著江瀚堯?qū)ξ业目卦V，把他所有的不滿都一併接收。

    「好，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了，我只想說我沒有對不起你，以后你也不要再拿這件事來壓我，以后在工作上就是上司對下屬，就這樣?！刮腋械角八从械氖嫣梗言捳f完了，我跟江瀚堯也真的誰不欠誰了。

    「那你聽完這些，你都沒有別的話想要告訴我嗎？」江瀚堯從背后抱住了我，讓我難以思考。

    「這里是公共場合，而且你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請你尊重點(diǎn)?！刮遗Π忾_他的手，嚴(yán)正提醒他不該這樣對我越線。

    但江瀚堯下一秒所說的，卻又顛覆了我對他的了解。

    江瀚堯松開雙手：「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還愛不愛我?！?/br>
    「這是你應(yīng)該對我說的話嗎？」我好茫然，這真的是我認(rèn)識的江瀚堯嗎？

    「你不會明白我有多愛你，就像你也忘了這條手環(huán)是你送給我的?！菇珗蚰孟滦疫\(yùn)草手環(huán)，放在我手上。

    江瀚堯看起來不像在騙我，但我對這條手環(huán)卻一點(diǎn)印象也沒有。

    「在我跟你都還很小的時(shí)候，有一次你爸媽也是大吵一架，又鬧到了警局，當(dāng)時(shí)我爸在那間派出所上班，受理的就是你爸媽的案子，你坐在椅子上哭，說你不喜歡爸媽這樣吵架，我怎么安慰你都沒有用，后來把我的白熊布偶送你，你才開始不哭?！菇珗虻拿枋?，逐漸把我已經(jīng)忘記的回憶，重新再提醒一次。

    「然后我告訴你，永芳姨說過不能隨便收人禮物，所以我送給你那條幸運(yùn)草手環(huán)，對嗎？」我不自覺紅了眼眶。

    原來我跟江瀚堯在很久之前就相遇了……

    江瀚堯把我逼到墻角：「對，但是你什么都忘了，只有我一個人還在每年的生日許愿，能夠再次遇見你，并且跟你在一起。」

    「不要說了，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的聲音變得微弱，一切好沉重，這些事情帶給我的無力感好深。

    「琬舒，你聽我說，其實(shí)……」江瀚堯心軟了，語氣不像剛才一樣蠻橫霸道，透露著對我的心疼。

    可是他怎么能心疼我，他怎么能……

    「抱歉，請你跟我保持距離，我先下班了?！刮宜︻^就走，用盡全力逃避他。

    不管江瀚堯接下來想說什么，我知道我都不該繼續(xù)留下。

    因?yàn)槲也⒉恢酪檬裁礃拥男那槿ッ鎸λ?，而且他真的像他所說的，還愛我嗎？

    那我，真的還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