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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言歸站在原地沒動,掃了眼四周,視線落在對面山頭,有些模糊,但是依稀能分辨出是他看到過孤冢的那一座。 既然來了,就進來。 虛無縹緲的聲音被風(fēng)帶著送出來,像是遙遠天際傳來的梵樂,鳳蕪的聲音讓黎言歸有些聽不真切。 黎言歸半點也沒有猶豫,繞了半圈來到一側(cè),榻榻米上擺著精致茶具,看起來并不名貴卻又充滿時間味道,鳳蕪就坐在一旁,散漫又慵懶的靠著廊柱,掌心撫過小火爐,煮好的沸騰茶水很快平息下來。 黎言歸自覺脫下鞋襪來到鳳蕪身邊,往榻榻米上一坐:我上次來,好像沒看到這屋子。 你沒看到的有很多。鳳蕪給他倒了杯茶,想看嗎? 不生氣了? 黎言歸飛快看他一眼,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想。 鳳蕪嗯了一聲。 聲音仿佛是一個訊號,陰云瞬間從四面八方匯聚,逐漸糾纏在碧空如洗的天色,明亮天空瞬間陰暗下來。 轟隆 雷聲在云層中炸響,電光將天色撕裂無數(shù)道縫,頃刻間落下的瓢潑大雨如斷線珍珠劈里啪啦砸下來,沿著屋檐往下滑落形成一片雨簾,水霧彌漫。 黎言歸端茶的動作微頓,真情實感聽了會兒雨水白噪音,沒一會兒雨水突然變成白茫茫雪花,徹骨寒冷瞬間席上黎言歸四肢百骸,冷的他一個激靈,茶差點打翻,哆哆嗦嗦捧著熱茶汲取溫暖,卻又在眨眼瞬間,雪花變冰雹,溫度一下回到令他舒適的體感,最后變成晴天,陽光普照。 地上的冰雹和雪花被逐漸融化,能以rou眼看得見蒸發(fā)的水汽裊裊升天,這片天地再次一片干爽。 果然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黎言歸后知后覺回過神:厲害了老板。 我當(dāng)然厲害。鳳蕪說道,不然怎么能活這么久? 黎言歸: 就知道不能夸。 本來有事要找鳳蕪,但是被這么一打岔,黎言歸突然很享受這種寂靜,覺得不說話也挺好。 尤其是這個房子,讓他覺得很舒服,不光是氣息的原因,還有一種很奇怪又微妙的感覺。 就是有些說不好是什么。 安靜中,鳳蕪?fù)蝗粏柕溃耗阒滥堑牢译S意放置的門,是用什么造出來的嗎? 來了,這是要講故事的節(jié)奏了是吧? 黎言歸虛心受教:不知道。 并且還順便挺直了腰背,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聆聽。 鳳蕪說:人類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 你媽的。 那你倒是說啊! 為什么提了問題,擺出一副要說的樣子,結(jié)果最后又憋了回去? 你在心中罵我。鳳蕪瞥了黎言歸一眼,語氣肯定。 黎言歸心虛,嘴很硬: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鳳蕪呵了一聲:有沒有你心里清楚。 我沒有。 毫無意義的對話持續(xù)幾個來回,黎言歸有些頂不住這里莫名陷入憂郁又惆悵的氛圍,想著先撤退有什么問題下次再問,但是又總覺得丟下鳳蕪一個人在這里他看著好孤單好可憐不忍心,于是他退而求其次:老板我能逛逛這屋子不? 鳳蕪抬眼看向已經(jīng)站起來的黎言歸:我說不行你會不逛嗎? 顯然不可能。 黎言歸躍躍欲試:老板我就隨便轉(zhuǎn)轉(zhuǎn),等我回來! 眼看他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后,鳳蕪認真思考了幾秒起身。 屋子從外面看確實不大,放在電視劇或者古代就是一個絲毫不起眼的自建小屋子,但是令黎言歸大開眼界的是,里面的面積還真不是一般大。 雖說只有一層,但是光是一條長廊他就走不久。 其實屋子好像并沒有特別的地方,但是卻深深吸引著黎言歸,走在榻榻米上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不真實,尤其是當(dāng)他來到后院,看見一棵三米高的桃花樹時,那股不真實的感覺更是無限放大,甚至誘使他一步步靠近。 不要動。 手腕上驀地一緊,鳳蕪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抓著黎言歸的手腕把人帶出桃樹范圍,整個過程只有短短兩秒。 黎言歸回過神,抽出手腕甩了甩,疼痛依然不減,他看了眼鳳蕪不太好看的臉色,很認真的道歉:我沒有要摘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靠近它了,抱歉。 你染上散不去的清氣被它吸引很正常。鳳蕪聲音溫良,仿佛剛才的他不過是黎言歸的幻覺。 黎言歸看了眼那棵桃樹:這棵也是神樹? 大家都喜歡喊院子里那棵桃樹叫神樹,黎言歸覺得這棵樹和咖啡店那一刻完全一樣,不同的是這一棵更小而已,仿佛才剛生長不久。 鳳蕪深深看了眼黎言歸:這棵不是。 那它是什么? 他是這屋子的主人。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黎言歸陷入沉默。 他猛然想起沐恒曾經(jīng)說過鳳蕪有心上人,這棵樹該不會就是鳳蕪心上人種的吧? 一時之間,黎言歸表情變幻莫測,鳳蕪眉頭微蹙:你在亂七八糟想些什么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