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頁
軍訓(xùn)。 京大偌大的cao場、林間小路上皆是穿著迷彩服的學(xué)生。 正是下午兩點五十分, 太陽實在太大,教官們高抬貴手, 也怕這群嬌生慣養(yǎng)的孩子們真出事,以方陣為單位讓他們各自躲在梧桐樹下乘涼。 即便如此, 同學(xué)們還是被曬得蔫蔫的, 滿身大汗、抬不起頭。 竇燃, 你都不熱嗎?計算機(jī)系第一方陣?yán)? 有同學(xué)小聲的問坐在身前的男生。 炙熱的陽光下, 他斜前方的男生身高腿長,體型優(yōu)越, 一頭黑發(fā)被挑染成張揚的銀色, 懶洋洋地瞇著眼,看起來隨性又散漫。 穿過枝椏的斑駁光點灑在他臉上,勾勒出一雙漆黑狹長、猶如濃墨暈染的眼,他長相過分出挑,五官英俊、輪廓分明, 按理來說是討人喜歡的資本, 偏偏氣質(zhì)太冷, 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感興趣,讓想要搭訕的同學(xué)們無從下手。 方子淵知道這個室友的德行, 那右耳朵上的三顆耳釘才被他摘下沒多久, 雖然這人表面上看起來行事毫無章法, 實際上卻很有度數(shù)。 和前幾天那個在寢室里一臉不耐、高傲猖狂的模樣截然不同。 方子淵打小心細(xì),莫名覺得眼前這個沉默下來的竇燃,更令人忌憚、害怕。 竇燃不,應(yīng)該說沈時,漫不經(jīng)心的回頭看他一眼,語氣里有幾分沒睡好的倦意:不熱。 方子淵聽出他不想繼續(xù)話題的意思,訕訕閉了嘴:哦,那挺好。 只是閉嘴歸閉嘴,他眼神卻不停的閃爍。 上大學(xué)前,方父就和他徹夜長談過,明確告訴他,上大學(xué)歸上大學(xué),人脈歸人脈。 京大里臥虎藏龍之輩很多,讓他一定與人為善,多條朋友多條路,這也是他們方氏之所以能在金融動蕩的這些年,一直發(fā)展至今的原因。 也正是因此,開學(xué)第一天見到趾高氣昂、鼻孔朝天的竇燃后,他盡管再不喜歡,也沒和竇燃起沖突,反而處處協(xié)調(diào)寢室關(guān)系,理所當(dāng)然的被推舉為寢室長,搭上了導(dǎo)員這條路子。 但是現(xiàn)在 他忍不住抬頭,又瞥了眼斜前方的男生。 正對面的女生方陣也若有若無的看過來,女生們面頰緋紅,眼神飄忽,竊竊私語著。 很明顯,不是在看他們這群歪瓜裂棗。 方子淵收回視線。 也不知這竇燃怎么突然開竅了,明明印象里沒這么帥,也沒這么特殊,但記憶就像被模糊化處理過一樣,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來。 現(xiàn)在這人只是靜靜的坐在這里,即便不說話,也讓人莫名其妙不敢忽視,隱隱的,方子淵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養(yǎng)尊處優(yōu)、冷淡從容的矜貴。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紊亂的情緒,在心里默默籌劃。 沈時自然不會在意一個小屁孩怎么想他的。 他今年二十又八,憑借自己的實力,穩(wěn)扎穩(wěn)打的把自己老爸沈寒清搞下臺,才坐上董事長的位置沒多久,就被頤養(yǎng)天年的沈寒清逼著去相親。 沈母也見不得他這么大年紀(jì)還打光棍,身邊一個可心人也沒有,干脆隨了沈父的意,給他挑了家家世、相貌、人品都不錯的女人,他便是在去往相親的路上穿越的。 一場車禍,再睜眼就是熟悉又陌生的寢室。 寢室里聲音嘈雜,樓外還有哨音。 室友們行色匆匆,看見他就像沒看見,撇撇嘴便跑下樓集合,沈時雖然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卻也不會將心底的驚濤駭浪表現(xiàn)在面上。 下床快速洗漱完畢,他看了眼鏡子。 鏡子里的人五官沒有太多變化,只是縮水一樣年輕到18、9歲,但看起來就是與他截然不同,像蒙了一層紗布。 他審視著鏡子里的自己,看著自己高二那年挑染的銀發(fā)、右耳打的幾個耳釘,明白過來,這張臉是他、卻也不是他。 這算什么? 沈時下著樓,在心里平靜的想。 重返十八歲? 他又沒什么遺憾,老天讓他重來一遍,未免太虧。 在學(xué)校里不動聲色地熟悉了兩天環(huán)境,他終于確定,自己就是穿越了,穿越到了十年前的京大。 在這里,他叫竇燃,虛歲十九,為人高傲囂張、自命不凡,寢室里的人都被得罪了個遍,唯有一個叫方子淵的小孩,在與他周旋。 沈時也從他口中不動聲色地獲取了很多消息,這些消息再次在他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這個世界,也有一個沈時。 是隔壁金融學(xué)院的學(xué)長,在讀大四,學(xué)校風(fēng)云人物。 還有一個男朋友。 沈時: 一切信息都能和二十二歲的他對上。 但是。 男朋友? 他神情莫測,想從方子淵嘴里再打聽兩句,不過這小孩也對這些也不太清楚,提起同性戀時隱隱還有些反感。 沈時便沒有再問。 思緒回到現(xiàn)在,沈時微微睜眼,耳邊傳來了熱鬧的討論聲。 前方的女生方陣不知道看見了誰,壓抑著激動說起話來。 教官們對女生比較寬和,見狀還調(diào)侃似的問了兩句。 怎么了?看見爸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