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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晏臻腰窄腿長,將有幾分運動氣質的長褲穿出了一股優(yōu)雅貴氣。他身邊的男孩子則眉眼精致,透著股靈氣,看著還有幾分眼熟。 何意微微晃神,隨即想起來了,這是去年寒假里,跟賀晏臻一起逛商場的那個男孩。 許是他的目光停駐太久,那個男孩抬頭,奇怪地瞅了他一眼。 賀晏臻似有所感地朝這邊一看,隨即眼睛亮起,大步朝何意走了過來。 你來了。賀晏臻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往人群里帶,你今天可是最大的主角。 那個人是誰?何意感受到那個男孩的視線始終追著自己,站在原地沒動,只拽了下賀晏臻。 我同學。你想認識?賀晏臻朝那幾個人看眼,隨后招了招手。 男孩子幾乎雀躍地跑過來,乖巧地停在了賀晏臻的身邊。眼前的倆人從外表和氣質上實在般配,何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怕自己表現地窮酸且刻薄。 但這表情維持了不到兩秒。因為他聽到賀晏臻笑著給他做介紹:學長,這是我同學米輅。 賀晏臻停頓了一下,并不想詳細介紹他跟米輅的相識和相處,于是轉移重點道,米叔叔的兒子。米叔叔可是我們院里出了名的五好爸爸。 夏日陽光晃的人眼前發(fā)暈,何意十分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頭頂發(fā)涼,渾身的血液瞬間失溫。他的視野里變成白花花的一片,周遭的聲音如潮水一般突然褪遠。 過了會兒,何意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一直到眼眶發(fā)疼,眼前的景象才恢復正常。 何意又咽了口水,在喉嚨里憋住那一口氣。 五好爸爸?我只聽說過三好。何意咬緊后牙槽,一字一頓道,好酒、好財、好色,不知道除此三樣之外,他爸爸還好什么? 話音落地,周圍驟然安靜。 梁老師正帶著幾位家長和老師過來,想要讓賀晏臻打聲招呼,順便把何意介紹給大家,沒想到在幾步之外聽到了這句話。 她完全懵住,尚未反應過來,便覺身邊人影一晃。 孫雪柔急吼吼地沖出去,把米輅拉開,瞪著何意。 你就是何意?她顧忌著今天在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恨恨地警告道,你要撒潑也先看看這是什么場合! 孫雪柔!何意卻突然爆發(fā)出一聲大喊,提著拳頭撲了上去,你還我媽!你還我媽! 現場亂成一團,何意不要命地撲過去,孫雪柔被扯住頭發(fā)連錘帶踹,大聲慘叫,真絲套裙翻卷上去,狼狽不堪。圍觀的人紛紛過來拉架,卻不好去動孫雪柔,只沖著何意去。 賀晏臻吼了一聲,把朝何意伸手的一位男家長推開,隨后從后面抱住了何意。 學長!何意!賀晏臻大喊著何意的名字,死死地抱住他。 混亂中,米輅反應過來,照著何意的臉揮出拳。他這一拳純粹是怒急之下的全力反擊,一點兒余力都沒留。 何意被這一拳打得臉一偏,眼前立刻黑了。 賀晏臻愣了下,幾乎立刻抬腳照著米輅飛踹了出去。他嘴里罵了四個字,那句臟話讓孫雪柔臉色愈發(fā)難堪,也讓在場的長輩同學都變了臉。 賀晏臻!梁老師怒喝道,你給我住手! 米輅被這一腳踹倒在地,他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的賀晏臻。孫雪柔立刻撲過去,抱著兒子嚎啕大哭起來。 興師動眾的升學宴徹底辦砸了,酒店的工作人員想靠近又不敢動,在遠處竊竊私語。梁家的長輩面色鐵青,已經轉身去了室內。 何意梁老師深吸一口氣,冷著臉,轉身看著何意問,請你解釋一下,怎么回事? 正午的陽光慘白一片,卻沒有溫度。 何意聽到自己的胸腔發(fā)出一聲微弱又尖銳的悲鳴。 他抬起頭,看著隱忍著怒氣的梁老師,后退了一步,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我把您家的升學宴搞砸了。何意停了幾秒,緩緩起身。賀晏臻伸手來拉他,他又朝后退了一大步,避開了。 孫雪柔害死了我媽。何意脊背挺直,盯著孫雪柔道,她跟米忠軍通jian十年,撫養(yǎng)私生子米輅。后來我媽知道真相要離婚,米忠軍不肯。她就去逼著我媽跟她見面她去我媽的醫(yī)院堵人,拿著喇叭喊話,后來又去找我,去我們學校的cao場上給我下跪。 人群里響起一陣低呼,聚焦在何意身上的視線紛紛轉向了孫雪柔。一個成年人去學校給小孩下跪?這怎么做得出的? 何意的眼眶發(fā)疼,一字一頓道,我媽怕我被sao擾,逼不得已答應了她面談。就在見面的當天下午,我媽突發(fā)心梗去世了。 何意梁老師震驚地張了張嘴。 就在前天晚上,她還懷疑何意母親去世了,生父怎么也不管呢?她甚至在心里拿何意和米輅做過比較,覺得何意處處都好,唯獨家庭不太圓滿。 梁老師對此有點顧慮,但誰能想到她看向孫雪柔。孫雪柔神色驚慌,她沒料到何意會當眾把舊事扯出來。 梁老師心里卻清楚,何意當眾自剖傷口,只是為了向她解釋我不是故意搞砸你們的宴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