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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梁老師道:如果有下次你可以早點問,你在外地,手機打兩遍不通,就說明對方的手機可能不在身邊。若是擔心他的安全,可以聯(lián)系其他人問問??偙冗@樣一遍遍地打效率高些,你說對嗎? 何意臉上頓時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家長打了一巴掌。他嗓子發(fā)干,低聲道歉:對不起,梁老師,這次我太沖動了。 梁老師聽他聲音低弱,想了想,又心軟了幾分,解釋道:沒關系,我正好起來喝水。聽到了。晏臻今晚喝多了,還是米輅送回來的,他可能忘記了跟你保平安。明天他醒酒后,你自己跟他說一下。放心吧,他現(xiàn)在在睡覺呢,啊。 冬夜的風冷起來格外綿長。 何意倒吸了一口,臟腑像是被潑了冰。他認為自己最好現(xiàn)在就掛斷,可是內(nèi)心又有另一個聲音,讓他問清楚一些。 他今晚,何意受到那聲音蠱惑,忍不住問出了口,他今晚是跟米輅他們聚會嗎? 是,他們老師的孩子過生日。梁老師道,這老師就是太年輕了,讓這幫學生喝成這樣。不早了,你快點休息吧。 何意第二天早上起床,覺得腦袋里像是灌了鉛,他摸了摸腦門,也時不時熱不熱,心里犯懶,便干脆病懨懨地躺回去。 彭??此樕缓?,納悶道:你昨天不還好好的,晚上睡覺凍著了嗎?你這小體格,每年先中招的都是你。 何意不好解釋自己在樓道里坐了半宿,于是懶散地笑笑,悶聲說:幫我請個假吧,我明天再去補假條。 你自己在宿舍能行?另一個舍友過了看了看,用手背貼在何意的額頭上試了試,還行,應該沒燒。你有感冒藥嗎? 何意嗯了一聲。 舍友道:我暖瓶里有熱水,你可以喝。 何意應下,等人都走后,蒙頭在宿舍里睡了一整天。 期間舍友們回來了兩趟,一趟給他送感冒藥,另一趟是送飯。他將藥喝了,那飯菜卻無論如何都沒胃口。于是繼續(xù)回到床上睡覺。 手機被他放在了枕頭邊,何意每次醒過來后都會看一眼。然而上面始終干干凈凈的。 直到晚上,他才等到了賀晏臻的電話。 何意將手機靜音,看著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去,心想,昨天自己打了那么多遍,幾乎要將他手機打沒電了,那他今天能打幾遍? 他看到數(shù)條未接來電時,內(nèi)心有沒有什么想法?假如自己不提,他會主動交代嗎? 屏幕亮起又暗下,何意默默在心里數(shù)著。 兩次。 他知道自己這樣太不成熟,但這種以牙還牙似的行為,能稍稍帶來一點報復似的快感,平復掉的委屈。 然而兩次之后,賀晏臻就不再打了。他轉而發(fā)了一條微信:聽彭海說你感冒了。好點了嗎?睡醒后給我打個電話。 何意悵然地盯著手機,腦子里閃過多種念頭,如何質(zhì)問,如何點明自己已經(jīng)知道的,那些被刻意隱瞞的真相,如何讓賀晏臻自證清白,又如何與對方重歸于好。 他是相信賀晏臻的,相信他的人品不會做腳踏兩只船的事情。昨天晚上,他們可能僅僅是一起參加了聚會。 可何意心里還是很難受,米輅兩個字對他來說猶如跗骨之疽,他只想徹底地遠離。 他仍是害怕米輅的,那是他心里戰(zhàn)勝不了的暗影。 何意輕輕擦了擦屏幕,想著賀晏臻的種種好處,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但他又忍不住想起了他媽。何mama當年就是念著米忠軍的好,一直被蒙在鼓里十年。 能被騙得這么徹底,除了米忠軍心黑外,或許,也因他媽不愿睜眼看。 這樣想來太沒意思了。 母子兩輩都要忙著爭男人嗎? 賀晏臻一直沒等到何意的電話。 他在第二天抽空打了過去,那邊接了,匆匆說了句在門診觀摩便掛了。等到晚上再打,卻又是在跟師兄討論課題內(nèi)容。 賀晏臻覺得不太對勁,但離著匯演只有一周了,他們的訓練強度屢次加大,他自己也忙得暈頭轉向,于是打算等匯演結束再說。 幾天時間過得很快,匯演前一天,賀晏臻回家休息了半天,整個人躺著沙發(fā)上一動不想動。 賀爸爸專程趕回來,要跟老婆一起去看兒子的比賽。倆人在書房收拾拍照的設備,見賀晏臻累成這樣,忙讓阿姨給他燉個補湯。 你們結束以后,學校里是不是也有個慶祝?你想好表演什么了嗎?梁老師道,挺久沒聽你彈鋼琴了,要不報個鋼琴曲目也行。 不用。賀晏臻卻說,我不參加。明天匯演完,我就跟國護隊沒有任何關系了,請您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賀爸爸聽他口氣生硬,詫異地拍了拍他:怎么跟你媽說話呢,國護隊怎么了? 賀晏臻又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沒什么。就是些無聊的爭斗。 他當初拒絕學長時便說過,老隊員們往往是大一就入了隊,之后天天訓練,經(jīng)過一輪又一輪的淘汰,辛苦一年后才能從預備役轉正。 轉正之后更是天天出cao,每天天不亮就要去升旗,風雨無阻,遇到運動會等活動更是要占用學習時間,提前兩周開始集體訓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