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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 北城的倒春寒突然發(fā)威,溫度驟然降至七八度。 賀晏臻跟林筱約了兩天也沒約到。后者只道自己要忙著工作養(yǎng)家糊口,沒時間跟他見面。 周圍的同學多從三月份開始就在準備法考, 賀晏臻之前忙著比賽, 此時開始備考已經晚了很多,可他完全無心看書。 林筱不肯見面, 賀晏臻就去找彭海和甄凱楠。 彭海叫苦連天, 幾乎要躲著他走。 賀晏臻在學校里找不到人,宿舍樓下也蹲不到, 于是跟梁老師借了車子,開去口院, 將車停在醫(yī)院樓前盯著來來往往的人。 彭海才出醫(yī)院大樓,就被他擋住了去路。 大哥,我是真不知道。彭海無奈道, 你是他男朋友你都不清楚,我們上哪兒問去? 賀晏臻不跟他爭辯,只問:那你知道什么就跟我說什么。你們去年實習的時候,何意遇到過什么事嗎? 彭海搖頭:沒有啊,我們就一直那樣啊! 彭海不是甄凱楠,沒有那么多彎彎繞,什么心思都在臉上寫著。賀晏臻仔細看他神情,的確不像在撒謊??墒呛我饧热灰荒昵熬陀辛朔质值哪铑^, 那說明一年前肯定是因為發(fā)生了什么。 賀晏臻能想到的一點是自己錯過了何意的生日??墒且院我獾男愿?,如果僅僅是因這個,不至于這樣決然離開。 賀晏臻這幾天幾乎沒睡什么好覺,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怎么回事。 那樣是哪樣?賀晏臻只得問, 他去年生日怎么過的? 去年他的生日我也忘了, 好像就上課了。彭海道,何意平時生活挺規(guī)律的,就是每天上課,然后晚上去送送買賣,到寵物店打工。 天色灰暗,有細雨無聲落下。賀晏臻聽地稀里糊涂。 你說什么?他擰著眉問,何意晚上去做什么? 彭海說:送外賣啊!不過因為他對路況不熟,后來就不做了,只去寵物店打工,給狗子洗洗澡吹吹毛什么的。有一回他還被咬了,也沒去打狂犬疫苗。 賀晏臻:他做這個干什么? 掙錢啊!彭海道,他自己說是回歸原來的生活。 賀晏臻站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他完全不能想象,也不能理解何意為什么去做這個。去年暑假,何意謊稱自己在做家教時,賀晏臻都覺得以何意的時間成本,掙這點小錢不值得。 他做了多久?賀晏臻問,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完全不知道 就去年上半年,做了一學期呢。彭海道,他說過不想讓你知道,你太忙了。不過你也真挺忙的,從來沒問過。 口院門口人來人往,彭??此l(fā)愣,忙擺手說:我要去忙了,有空再聯系。 他說完拔腿就跑。 賀晏臻回到車里,降下車窗,任由蒙蒙細雨撲自己一臉。他愣了許久,又給林筱打電話。 賀晏臻提出愿意給她誤工費,請她無論如何見自己一面。 林筱仍是百般推脫,言語間很是客氣: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實在是騰不出時間。您的事情我聽王越說過,但我的確幫不上忙。你也知道的,我哪里敢接觸何意? 賀晏臻當初對防她像防賊一樣。 然而她越推脫,賀晏臻越發(fā)肯定她一定知道什么。 當初我多有失禮的地方,這次見面,我也給林小姐賠個不是。賀晏臻道,你工作再辛苦,總要吃飯睡覺的吧?我只占用你半小時,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按小時支付你一定費用。 支付費用?林筱聽得一愣,隨即失笑道:賀同學,你當我是鐘點工嗎? 按時收費的除了鐘點工外,還有律師和心理咨詢師。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如果你在見面后覺得我不靠譜,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說。 賀晏臻說到這停頓了一會兒,又低聲道,如果何意是移情別戀了,開開心心離開我,那是好事。但他不是,你應該清楚,現在我倆的這種狀態(tài),痛苦的不止有我。 林筱這才沉默,半晌后冷冷地呵了一聲: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如果非要見也無所謂。到時候別后悔就行。 倆人終于敲定,周五林筱下班后,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賀晏臻跟她約定的時間是五點半。他五點鐘便到了地方,找到座位后一直耐心等著。 五點半,林筱卻道自己被留下來加班。 于是賀晏臻又等,旁邊的座位上客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快七點時,林筱終于姍姍來遲。 賀晏臻在她進門的一刻,便抬了抬手示意,林筱反倒是怔了怔。 不過隔了一年,賀晏臻身上的男孩氣便被沉靜內斂的成熟氣質所替代。如果一年前,在車邊吃醋的人是現在的賀晏臻,林筱只會覺得他很酷,充滿男性魅力,而非當時以為的缺乏涵養(yǎng)的富二代。 變化挺大,沒敢認。林筱走過來,自顧自地坐下點餐,道,有什么事,說吧? 賀晏臻猶豫著是開門見山,還是適當做一番鋪墊。他能感受到林筱對自己的排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