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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也有道理。賀爸爸看她不愿再管,顯然語氣也不怎么愉快,想了想問:老師還說別的了嗎? 梁老師沒吭聲,沿著小區(qū)的花壇慢慢走著。繞過兩圈之后,她才道:何意這事,至少去年就在準備了。 也就是說,何意提前一年就做好了現(xiàn)在不告而別,跟賀晏臻分手的打算。 之前賀晏臻跟偏執(zhí)狂似的到處找人時,梁老師又心疼又害怕,同時心里也有猜測,是不是自己兒子做錯了什么,才會讓何意決然離開 她并不清楚他們交往的細節(jié),雖然她認為戀人之間真誠坦率的溝通是基本的。但如果何意年輕氣盛,情緒上頭考慮不了這么多,那也情有可原。 然而現(xiàn)在,她卻得知了這是一場早就準備好的分手。何意早早做好了準備,在賀晏臻出國,參加最為重視的比賽時,猝不及防地宣布分手,斷掉所有聯(lián)系。 人和人之間合則聚,不合則散,如果早就覺得不合適,為什么不能一年前就提出,正常體面的分手? 現(xiàn)在想來,賀晏臻當時的崩潰太正常了。 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對待。 賀爸爸也沒想到會這樣,他皺了皺眉頭,想說什么,又覺得當前局面下,似乎也沒必要了。 那天米院長還說,咱倆之前開過玩笑,說晏臻跟米輅般配,問我是不是后悔了。賀爸爸嘆了口氣,孩子的事情,大人摻和什么。 梁老師道:我倒是盼著,晏臻最好哪個都別談,離那家人越遠越好。他要再跟米輅談上,這算什么事啊 然而人越怕什么越來什么,沒過多久,賀晏臻竟然開始頻頻出入米家大宅。 甚至有一次,米忠軍邀請賀家吃飯,說要道謝。梁老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仔細詢問,才知道賀晏臻給米忠軍解答了不少法律問題。 第一次是米院長的朋友正在打的合同糾紛的官司。 朋友并不在北城,且有自己的代理律師。米忠軍出于對一審判決的疑問,找賀晏臻解惑。 那是一個工作日,賀晏臻在離亞和醫(yī)院不遠的咖啡館里見了米忠軍。 他稱呼米忠軍為米叔叔,神色有幾分冷淡,但禮節(jié)周全,很有風度。 米忠軍對此暗暗滿意。他知道因為何意的緣故,賀晏臻不會喜歡自己?,F(xiàn)在看他表情如此,便知道這孩子還不擅長偽裝,現(xiàn)在連表情都不會控制。 而賀晏臻的禮貌,又顯示他有良好的教養(yǎng)和約束能力。這樣的孩子做事懂分寸,同樣危險性也低。 至少跟何意那個差點蒙蔽了自己的狼崽子相比,賀晏臻更容易看得透。 米忠軍將案情做了簡單介紹,又拋出幾個問題。 賀晏臻略一思索,先為他解釋了判決依據(jù),都是根據(jù)的什么條款,后又指出了代理律師可以采取的策略。 現(xiàn)在的分歧點主要在于雙方對合同服務的認定上,是安保服務還是物業(yè)服務。所以如果上訴的話,先要提出一審判決對合同性質的判定是錯誤的,這樣便可以指出,一審適用的法律錯誤 米忠軍起初還有些不經(jīng)心,等賀晏臻條分縷析,將案子剖析清楚后,他不由暗暗吃了一驚。 最后,賀晏臻冷漠地說:就現(xiàn)有條件看,二審很可能維持原判。 不久后,米忠軍詢問朋友的二審結果,得到的回復是維持了原判。他又問代理律師當初怎么說的,朋友依稀講了幾句,竟跟賀晏臻分析的相差無幾。 米忠軍找賀晏臻咨詢問題,當然不是真得要他解疑答惑,而是想以此作為契機,跟賀晏臻增加來往。畢竟他手下的兩家公司,無論規(guī)模還是性質,都跟另幾家做實業(yè)的沒法比。 要跟人建立聯(lián)系,請求對方幫自己忙是最快速,又容易見效的方式。 只不過這次,米忠軍發(fā)現(xiàn)自己或許有意外之喜賀晏臻的潛力很大,或者自己真能從他這學到點什么。 因此,沒過幾天,米忠軍便以感謝為由,再次跟賀晏臻單獨吃了頓飯,并詢問了另一個問題。 他的朋友交往了一位小女友,現(xiàn)在小女友要分手,朋友之前借給對方的300萬要怎么追回來。當然,朋友已婚,他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自己的家庭。 賀晏臻一聽,便知道米忠軍的這位朋友,并非是借給了對方300萬,而是在出軌期間,陸續(xù)花了這么多錢哄小三開心。 他詢問了幾樣轉賬細節(jié),隨后以慣有的冷淡態(tài)度,給米忠軍列了幾條方案。 最初的方案都很好理解,然而最后兩條,cao作復雜,手段狠辣,米忠軍聽了個開頭便忍不住點了根煙,瞇著眼慢慢琢磨著。 這種將一切掌握在手里,擁有絕對勝算的感覺令人癡迷,而他一直以來謹慎處事,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種體驗了。 隔行如隔山,賀晏臻的知識儲備和專業(yè)心理遠超了米忠軍的預料。 等最后,賀晏臻也點了根煙。他微瞇起眼,吸了一口,隨手徐徐吐出,眼底露出一點得意和暴烈。 這種事,我個人建議不要做絕,人前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guī)熜纸舆^一個案子,結果那三兒心里素質太差,最后一分錢沒撈著,差點鬧自殺。 米忠軍笑笑,嘖了一聲:多少錢?能連命都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