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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心里有事,嘴上應付道:在哪兒? 太文靜, 太講道理,太端讀書人的架子。羅以誠笑笑,前面早已有人給他按下電梯,他走進去,懶散地一站,有句話叫秀才謀反,三年不成。你就是米家那個要造反的秀才,只要放不下知識分子的清高勁兒, 你就只能一再吃虧。 跟不講理的人不能講道理。羅以誠又道,有些事你不會的,我可以教你, 也可以替你做。你今晚再好好琢磨琢磨。 他說話時, 也帶著一點必得的底氣。似乎從來沒考慮過何意已有其他男友的事情。 何意沒作聲, 等到了二樓,羅以誠跟來客寒暄,他則轉身直奔了洗手間。 周圍無人,何意進入隔間反鎖,將兜里的手機拿了出來。 后臺上,錄音功能仍在繼續(xù)。何意懊惱地將這段錄音刪掉,心里對米輅愈發(fā)惱火。 如果不是米輅突然出現(xiàn),自己或許能從羅以誠嘴里套出一點兒證據,將來給幾個醫(yī)生討回公道。 雖然那樣的話,他必然會遭到羅家報復。 想到這,何意又琢磨起羅以誠剛剛的比喻米家要造反的秀才。 他剛才心里有事,對這番評價不以為然,這會兒靜下來一琢磨,不由失笑羅以誠還真說對了,自己從開始計劃到現(xiàn)在,的確是三年未成。 不管之前是因自己優(yōu)柔寡斷還是欠缺運氣,這次,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猶豫再耽擱了。 想到這,心里似乎又松松卸下一口氣,甚至對于一會兒應付敵意慢慢的米輅,都感到了幾分輕松。 他知道米輅在意賀晏臻,假如這次能讓米輅徹底放心,再也別去sao擾自己,他愿意做個寬容的前任,隨便米輅放什么難聽的屁話。 何意洗手,又對著鏡子做了兩個夸張的表情放松面部肌rou。 身后有人輕咳,何意從鏡子里掃了眼,見對方面生,于是微笑著點點頭,隨后擦干手出去了。 二樓大廳里,已經熱熱鬧鬧地聚了不少人。 何意剛剛有些緊張,此時仔細打量,才發(fā)現(xiàn)電梯正對的是一處玻璃穹頂?shù)慕哟龔d,小廳左側有幾槽繃著細紗的槅扇擋著,似乎有人剛剛進去,因而有一扇半開著,露出里面的數(shù)從翠竹、假山流水,甚至能隱約聞到那邊飄出的淡淡香氣。 何意沒想到外表不起眼的酒樓內里會大有乾坤,多看了兩眼,就聽身后有人道:你是第一次上來吧? 何意轉身,見王越笑嘻嘻地跟朋友過來,也笑了下跟他打招呼。 王越示意朋友先走,自己倒是在何意身邊站住,小聲道:那邊是貴賓休息室。別看它瞧著不起眼,里面好東西多著呢。 說完帶著何意往右邊走去。右邊就是熱鬧的宴會廳了,布置更為西化,但宴客的地方四四方方,四角又各有小休息室,儼然仍是中式制式。 何意搖頭直笑:這看著還不起眼?我剛剛看里面有竹子,還養(yǎng)著蓮花,造了木橋,看著跟空中花園似的。 空中花園?王越卻笑道,你要是進去一次就知道了,前面這點真不是事兒,人家里面有個樓中樓,以前外號叫迷樓,大佬金屋藏嬌用的。其實這里二樓才算一樓,要不然空中樓閣什么的不好聽,你看這邊的宴會廳,四四方方的,也是寓意四平八穩(wěn)。 王越說起這些來頭頭是道,顯然知道不少故事。 何意卻忍不住想,迷樓不是隋煬帝建的那個嗎?千門萬戶,回環(huán)四合,所以誤入之中的人終日不得出。這小小魚公館里竟然有這設計?正暗自琢磨,就聽王越疑惑:哎,你一點兒都不知道? 何意微怔,反而問他:我怎么會知道這些? 王越遲疑道:這樓,這整個公館,就是張老先生設計的。 何意微怔,隨后便反應過來是張君的爺爺。 我跟師兄很少聊這些。何意猜著王越可能也知道了自己跟張君的關系,笑了笑道,老爺子作品倒是不少。 怪不得張君從小認識那么多名流大家,看來藝術家能俗善雅,精通人情。 宴會廳里已經布置了許多展臺,何意走近去看,發(fā)現(xiàn)分為甜品區(qū)和雜貨區(qū),而每一處展示臺旁都有捐款箱。何意不解其意,見宴會廳里已經來了不少人,便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先坐著。沒多會兒,羅以誠便從左側貴賓區(qū)一路笑著走出來,風光滿面地進入大廳之中。 他身邊是兩個同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模樣不錯,但面容氣質跟其他人略有不同,看起來更成熟,也更油滑一些。 再稍后一些的,是西裝革履的賀晏臻,他神色匆忙,右手抄在褲兜里,左手捏了捏鼻梁,眉宇間難掩疲倦,似乎是剛忙完什么要事匆匆趕了過來。然而正因這絲倦意,使得他竟比其他人看著成熟許多。 宴會廳中皆是年輕男女,穿襯衫著西裝的男子也有幾個,卻個個不如他好看。 消失了半天的米輅此時緊緊跟在他身邊,臉上的驕傲神色也格外扎眼。 何意看了那倆人一眼,正打算轉回頭,就覺賀晏臻身上有東西細細一閃。 他定神去看,等認出賀晏臻領帶上別著的銀色領帶夾后,不由臉色變了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