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而已。

    而已?賀晏臻想了想淡淡道，一天都不行。

    何意：

    這次復(fù)合后，賀晏臻表現(xiàn)得仍是粘人。好似前段時間的穩(wěn)重是假象, 他仍是那個占有欲強(qiáng)的師弟。

    但在很多不經(jīng)意的瞬間, 何意又總會看到賀晏臻臉上閃過一種過于深邃堅韌的神情。像是一頭年輕的孤狼, 時時警惕戒備著什么。

    何意偶爾會留意，當(dāng)更多的時候，他的精力都被課題所占據(jù)著。之前電腦里的東西，資料還可以慢慢補(bǔ)齊，但實驗數(shù)據(jù)卻十分麻煩，何意少不了要重新聯(lián)系實驗室。忙碌之余，再一點點整理米忠軍的那份證據(jù)。

    他跟林筱打過招呼，暫時收留了賀晏臻同居，又因賀晏臻也有事情要忙，因此倆人白天各自忙碌，晚上回家后再一起做飯聊天，看書看劇。

    周末時，馬教授邀請何意到家里吃飯。

    賀晏臻開車把何意送過去，順道回了一趟自己家。

    暴雨那天惹梁老師生氣后，賀晏臻一直沒回家，只發(fā)了保平安的短信。梁老師沒回，賀晏臻便也沒多說，怕她知道自己跟何意在一起后，更加遷怒于何意。

    到家時，阿姨正在做飯。

    梁老師在客廳看電視，見他回來微微愣了下，隨后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開了臉。

    賀晏臻若無其事地哼著歌，手里拆出剛買的肩頸按摩儀，放在梁老師的背后。梁老師氣哼哼地?fù)Q到另一邊坐，他便也拿著機(jī)器追過去，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如此兩三次，梁老師終于沒崩住，雖然心里還生著氣，卻又不舍得黑臉了。

    她問賀晏臻這幾天在哪，干什么去了。賀晏臻便把最近忙碌的幾件事挑出來說說，順道提了下自己跟學(xué)校申請九月份再入學(xué)的事情。

    梁老師驚訝：好好的為什么推遲?

    我不是給米輅幫忙，經(jīng)手了幾份他的合同嗎，最近我不去了，辦交接有點費時間。賀晏臻道。

    梁老師不滿：誰讓你沒事找事的?

    米輅對我不錯。你還記得那年圣誕節(jié)吧，我在老師家喝醉了，不也是他把我送回來的嗎?賀晏臻笑笑，又假作回憶，那天我回來幾點了?我都喝斷片了。

    十一點吧，不記得了。

    賀晏臻雖然有過準(zhǔn)備，但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吃驚。

    米輅這孩子，倒是一直對你挺好的。暴雨那天，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我，問你有沒有到家。梁老師說到這嘆了口氣，沒再繼續(xù)。

    賀晏臻聽出她口中的情緒，頓了頓，只得解釋：何意那天跟教授開會，臨走之前幫忙疏散老專家們，這才耽誤了回程，正趕上馬莊路出事。他的手機(jī)和電腦都在車?yán)锉粵_走了，所以我沒聯(lián)系上他。我過去找他，他也不知道。

    梁老師聽他話里話外忙著給何意開脫，臉色又冷了一些。

    賀晏臻卻想著，不如一塊把話說開，讓梁老師放下對何意的成見。

    或許連何意自己都沒意識到，現(xiàn)在梁老師對他的影響幾乎要趕超米忠軍。他太在意梁老師的看法，甚至?xí)糯蠛笳叩囊蠛颓榫w。

    賀晏臻無法糾正，只能轉(zhuǎn)向自己的母親，希望她體諒何意，對何意不要有任何負(fù)面情緒。

    梁老師沒想到會從兒子口中聽到這種請求。

    晏臻梁老師沉下臉，一字一句地問，你自己覺得，你這要求像話嗎?

    賀晏臻想說什么，又被她打斷。

    何意對我來說只是個陌生的學(xué)生，我同情過他，也幫過他。他的慘不是我造成的吧?我有做過任何過分的事情嗎?你以什么立場和身份，來要求我以后還要捧著他，看他的臉色，不能帶有我自己的情緒?

    梁老師越說越火，氣到發(fā)抖：你問問你姥爺，問問你爸爸，你媽我看過誰的臉色?我不高興了照樣跟領(lǐng)導(dǎo)拍桌子指著他鼻子罵的!你來跟我提這個要求?我把你養(yǎng)大，是為了哄你的人開心?別說你倆還沒在一塊，你就是真娶了媳婦忘了娘，也沒有回頭要求娘腆著臉賠笑的!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賀晏臻愕然，他沒想到梁老師反應(yīng)這么大，只的低聲解釋，何意的經(jīng)歷比較特殊，他這人特別敏感，又很尊重很在意你。你拿他當(dāng)普通的學(xué)生，可對他來說，你卻不僅是位好心的老師。你已經(jīng)成了他心里的一種象征，一個包含了母親、家庭、愛護(hù)關(guān)懷的符號。

    他說到這頓了頓，你的一個表情，對他來說都是一種需要重視的指示。

    所以這是我的的問題?我要控制我的表情?梁老師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賀晏臻叫苦不迭，他一直以為梁老師很喜歡何意，會跟他一樣愿意呵護(hù)何意的。

    何意那么渴望家庭，梁老師的接納對他來說至關(guān)重要。

    可梁老師的表情分明很抗拒。

    我不知道你從哪里得出的這種結(jié)論。但晏臻，如果這是真的，你們要找的應(yīng)該是心理醫(yī)生，而不是我。做人不能這么自私，為了讓他高興你就來要求我。

    媽賀晏臻無奈，只得問，就當(dāng)是為了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