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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再見他?賀晏臻問。 梁老師點頭:是的。 可以。賀晏臻點點頭。 梁老師轉(zhuǎn)開頭,卻又聽賀晏臻低聲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對他。 為什么?梁老師感到意外。 賀晏臻: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他會不會過得更輕松一些。 梁老師怔了怔:你為了米忠軍幾乎要賠上全家,這還不夠? 賀晏臻卻搖搖頭:我追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有更優(yōu)秀的追求者了。那人對他一心一意,現(xiàn)在在檢察院工作。其實如果不是我橫插一腳,或許米忠軍的事情會更順利,更簡單。 甄凱南畢業(yè)后考了公務(wù)員,經(jīng)過層層選拔進入了檢察院。賀晏臻不久前與他一起吃飯,從他口中聽到了何意的近況,倆人不免聊起了曾經(jīng)。 曾經(jīng)的賀晏臻心高氣傲,志得意滿,不擇手段地從甄凱南手里將何意搶過來。 于是命運的軌跡被他硬生生掰開一段岔路。 如果不是我死纏爛打地追求他,何意就不會跟米輅碰面,不用在我的升學宴上被當眾揭傷開傷疤。你們以前都夸米輅像我的影子,所以何意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在被迫地面對著米輅。 賀晏臻說到這頓住,別開臉去,我想保護他,可我每次接近他都會給他帶來一堆麻煩。他當初跟我分手后,有段時間挺快樂的,那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何意跟我在一塊是錯的。 梁老師怔住,看著賀晏臻。 他的神色看似平靜,然而眼睛深處卻游離著一抹掙扎,梁老師突覺不忍,安慰說:你何必自責。 賀晏臻搖搖頭。 那么,你還會跟他復合嗎?梁老師問。 我不知道。賀晏臻道,我需要點時間。 他需要時間來解決后顧之憂,也需要時間來確認自己是否仍有追求何意的勇氣。 梁老師深深嘆息,不再言語。 賀晏臻在家陪父母度過春節(jié),之后卻仍是在外面獨自居住。 他是律所有名的工作狂,幾乎每天忙碌至凌晨兩三點,出差也是家常便飯。 同期入職的同事中不乏履歷更為漂亮的名校高材生,好友周昀的待遇和職位便比他要高。但一年又一年的熬下來,律所新人里,風頭最盛的始終是賀晏臻。 又一年,他成了北城有名的新銳律師,名字開始出現(xiàn)在期刊上。 同事們投來艷羨的目光,賀晏臻卻不為所動,只在跟張君或甄凱南聯(lián)系,打聽何意的近況時會提起他想知道何意有沒有在關(guān)注,他是否還在意自己。 他心里念著何意,也有人留意他自己。身邊不斷有年輕男女對他熱烈示愛,也有人想方設(shè)法獲得他的聯(lián)系方式,制造相處機會,溫和進攻。 他年輕有為,英俊不凡,對人越冷淡,別人越覺得他具有成熟魅力。 賀晏臻卻厭惡這樣的待遇,他拒絕各種聚會邀請,只跟周昀關(guān)系近些。 米忠軍案終審判決的這天,他喊周昀喝酒。 后者奉命相陪,見他一杯接一杯地沉默下肚,忍不住吐槽:那什么雜志上的律師排名,我又被你壓一頭,該喝悶酒的是我好吧? 說完見賀晏臻不為所動,仍是悶頭喝酒,又看他臉色,替同事打探:老實說,你對K有沒有意思? K是他們律所海外所的同事,男女通殺,魅力非凡。最近眾人都知道他對冷淡出名的賀晏臻大感興趣。 賀晏臻略一皺眉,隨后搖頭。 周昀哦了一聲,又好奇: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賀晏臻不理他,接連幾杯下肚,面色微醺時終于點點頭:是。 周昀愈發(fā)好奇,那是誰?這幾年怎么也不見你去追? 賀晏臻嗤笑一聲,搖搖頭,走到房間的陽臺上。 杏花已開,春色燦然,當年在樹下遙望的人此時站在屋里。屋里的人卻遠在天邊。 那年,賀晏臻身體側(cè)靠著欄桿,一只手提起酒杯,仰頭喝下幾口,望著外面道,我租下這里,想方設(shè)法轉(zhuǎn)租給他。 周昀環(huán)視四周,想找到另一個人的痕跡,無果。 那人顯然早就搬走了。 他后來知道了嗎?周昀問。 賀晏臻搖頭:不。 好蠢。周昀嘖了一聲,又不讓他知道,那你忙活半天圖啥? 我怕他無家可歸。 那年除夕夜,賀晏臻看到何意被張君的邁巴赫接走,終是難以忍受,驅(qū)車離開。后來卻又不甘心,在校門口找了個位置停車抽煙,心想,我以后也會開邁巴赫。 他當時以為那倆人在交往,腦子里亂成一團,不知不覺在車里呆坐了兩個小時。 于是他又看到張君送何意回來。 賀晏臻感到意外,隨后又生氣張君在北城應該有住處,為什么留何意自己在宿舍過年? 他怕何意居無定所,也怕何意將來跟男友吵架后無家可歸,于是春節(jié)幾天在學校和醫(yī)院附近轉(zhuǎn)悠終于找到了這處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