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中原板蕩
「回復咒還能這樣用?」勇毅大師瞪大了眼睛、正要伸出去拿茶杯的手僵在半空,失聲問道。 這是在崑崙天山觀天峰上的蓬萊閣里。 智慧、無明、勇毅、正義、平和五位大道法師相當罕見地齊聚一堂,他們正為了中原大陸上四處燃起的各式動亂戰(zhàn)爭而討論。沒想到,智慧大師提及,在那些民怨最為沸騰、動亂最多的地區(qū),發(fā)現(xiàn)了很多被回復咒拆解過的大型祭典。原本便是回復師出身的智慧,對于回復咒的氣味波動相當敏感,她敏銳地察覺:現(xiàn)今大陸上各地的狀態(tài),很可能就是百姓們被回復咒釋放出的破碎妄念影響了。 「一般人以為那些大型祭典活動、不過是表演給百姓們看的,其實最重要的功能,就在收集、封印各種人類貪嗔癡的妄念,經由祭典儀式,封鎖了好大一批妄念,才能達到『國泰民安、社會祥和』?,F(xiàn)在可好了,這些累積了好幾百年的妄念,通通被釋放出來,當然會鬧得天下大亂?。 拐x大師放下手中的茶杯,搔了搔花白的頭,他現(xiàn)在真有點兒感覺到頭痛了。 「其實天下大勢本就是分分合合,自從道法師強勢作為之后,這片中原大陸上已經超過三百五十年沒有戰(zhàn)爭,現(xiàn)在四處烽火竄起,倒也算符合輪回邏輯?!蛊胶痛髱熅従徴f道:「這也不能全怪回復師,那些回復咒放出來的妄念、最多就是個引子,近百年來各階級差距擴大、各地累積的民怨,也不少了?!?/br> 「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我們該怎么做?」無明大師說道:「放任不管嗎?只是靜觀其變,似乎對不起中原大陸上黎民百姓對大道法師的供養(yǎng)?!?/br> 「我們向來跟各國王廷保持距離,他們的政治斗爭,我們不參與?!怪腔鄞髱燉酒鹈碱^,若有所思的說:「千百年來,個別國家興起衰落都是由著他們自然消長。但是,這回中原大亂,百姓們生靈涂炭,我們是應該力挽狂瀾,才對得起天道。」 「聽說,許多小國或個別城鎮(zhèn),對道法學院發(fā)出了懸賞,請道法師們幫忙守護自家城池;現(xiàn)在,各個道法學院里都是備戰(zhàn)狀態(tài),忙著派學生完成各種任務請託呢!」勇毅大師說道:「我們從各地的道法學院入手,提供簡易的防御結界,讓百姓們不致死傷慘重,如何?」 「凡事有利必有弊,如果是惡霸無仗著身上有防御結界,對弱小燒殺搶掠,別人還動他不得,這不反而助紂為虐了嗎?」平和搖搖頭,說:「不妥、不妥。」 「這樣吧,中原大陸幅員遼闊,我們如果著眼全部,必定疲于奔命;倒不如把它畫分成五個區(qū)塊,每人認領一區(qū),保那一區(qū)安寧,如何?」智慧提出了辦法,其實,五位大道法師各有自己的背景淵源,大家動用自己的淵源、保一方安靖,應該不算太難。 「這主意不錯,省得每個人都要天南地北的跑,坐鎮(zhèn)一方就是了?!拐x點點頭,拿出一張地圖,三兩下拉開擺在面前桌上,就是一幅立體的中原大陸山川圖。 五位大道法師都不是平庸之輩,很有效率的在三言兩語間,就把各人負責的區(qū)域定好,本著「不干擾各國勢力」為原則,大家劃分的方式照著山川地形走,渾然不顧那是哪一國家領地,不愛借助軍隊的力量平靖地方,各位大道法師還是打算在各地的道法學院號召助力。 無明選了嶺南這一塊,一直到最南邊的流求、象城、海南。 除了有天道學院之外,他的另一大助力便是碧落門。自從上回追著被綁架的夏侯婉卿,順帶結識碧落門主嚴海青之后,碧落門便從一個幫會組織,變身成類似連鎖商號的集團,以往那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早已不干,倒是在各大小城鎮(zhèn)、利用原先堂口的勢力據點,發(fā)展出各項搬有運無的民生物資買賣;舉凡糧鹽油布,開門七件事,都能在碧落門開的商號里備齊了。 現(xiàn)在,無明就要利用碧落門的勢力,讓這一方安靖。 「其實,大部分的百姓還是只守著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雖然現(xiàn)在青黃不接,但是每天從鋪子里放的債,也不過就是幾石糧食這點兒小事,大部分的人還是只望著秋收、犯不著為了這點兒糧食賒欠鋌而走險。」嚴海青在書房里,翻了翻各分號送上來的帳目,總結一下對無明說道:「聽說鬧得厲害的,還是各縣城衙門那一塊,大抵是利益勢力分配不勻鬧出來的?!?/br> 「狗咬狗、一嘴毛。」無明冷哼兩聲,說:「那些人如果為爭搶權勢利益而戰(zhàn),就不關我們的事,看著熱鬧、等打贏的再來說話便是。我們不參與官府政治的斗爭,打死了也是自己埋?!?/br> 嚴海青點點頭說道:「大師指教的是。咱們這一年的稅,也扣著沒繳,就看哪個能新官上任、再將這頭稅當作賀禮送過去。」碧落門的生意可算跨國企業(yè)了,有明朝的管轄地、在唐、宋兩國也占了一部份,更別說夾在中間幾個小國了;這會兒,各國都自身難保,雖然會象徵性地派稅務官到店里要稅金,到底不敢用強,只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哭窮,希望這大商號能儘早幫襯些則個。 「支持哪個國家政權,我不管你。但是,百姓民生你得幫我顧好,最好在開幾個賑災救濟的義堂,管吃包住帶醫(yī)療的那種?!篃o明端詳著指甲,悠悠的說。 「開、開、開義堂?」嚴海青忍不住瞪大眼睛,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老天爺?。∧强刹皇窃诩Z舖子里賒幾石米可以完的事兒;大師啊,您可知道,這義堂一開、風聲傳出去,我們各分號的舖子都得被踏平啦!再不說,沒兩個月,我們所有家地都會被義堂給吃垮!」 「義堂要開,但是也沒要你大出血?!篃o明收回十隻指節(jié)分明的白皙手指,微笑說道:「以工代賑聽過吧?讓那些進義堂求助的人去幫著修橋鋪路,管吃管睡、也算一番功德。」無明繼續(xù)說著:「修橋鋪路并不是完全積功德,你大可以坐地收費,只要收個十年的過路費,就回本兒了?!?/br> 嚴海青一想,這也是個生財路子,重點是不犯法,俗語不是說了嗎:「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處過、留下買路財!」 想著想著,心情豁然開朗,遂一疊聲的答應道:「好,就這么說定了,開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