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中原板蕩
身為中原大陸上頂尖五大道法學院之一,問道學院當然有它的底氣,平和知道人家必定有些自保的絕招、但是不好問。所以跟姬女士笑笑,就把話題岔開來了:「學院里現(xiàn)在看來人手不太夠,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 「大師您…您特地造訪,是為了幫學院解決難題的?」姬女士不相信,貴為大道法師,在這中原板蕩、戰(zhàn)亂四處延燒的時候,竟還有間情逸致來管道法學院人手不足這點兒事? 「嗯,應該說,是想借貴學院的地方,召集些幫手過來,讓百姓們不致遭戰(zhàn)火蹂躪。」平和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說明來意。 「呃,這是好事,咱們派出去的人手也大多是幫忙守衛(wèi)地方…這樣吧,我騰出一塊外院給您,可以住得下百來人,這樣夠嗎?」姬女士戴起老花眼鏡,從口袋里拿出一幅地圖,展開、放大、拉起立體介面,一幅問道學院建筑群的精緻模型展現(xiàn)在眼前。 「我把外院的防御陣法撤下,這樣您叫來的人才不會誤觸;但是相對的要自己照顧好自身安全喔!」姬女士隨手在模型上劃了一道線,屋頂上隨即傳來悶雷聲,似乎有什么東西被破開來了。 「還要借一樣東西?!蛊胶忘c點頭,這老太太看來孱弱,但是那只是「看起來」,人家其實還是深藏不露的:「我要借學院的畢業(yè)生名冊?!?/br> 想當年平和也曾是問道學院的學生,雖然那已經(jīng)是兩百多年前的事、問道學院在他離開之后多有改變,但是對這所學校還是懷有一分感情,所以,這回的任務有些「好處」,他還是優(yōu)先想找問道的校友們;當然,若是人家不愿意,他也不勉強,還有其他辦法。 姬女士是個明白人,若其他阿貓阿狗來要名單,自然沒那么爽快,但這位可是大道法師?。≌f是中原大陸上五位最尊貴的人之一也不為過。那地位和大陸上二十來個王室都不是同樣等級的,更別說一身法力高強、手上資源豐厚,就是從手指縫里露下來的一點碎渣渣,都是不得了的好東西!姬女士立即拿出近三十年的畢業(yè)生名單,不多、也就兩百多人的名冊。 「學院這些年來每年的畢業(yè)生平均不到一百人?我以為會更多呢?!蛊胶涂雌饋碇皇侵心耆耍昙o其實比姬女士大多了,當年他從問道學院畢業(yè)時,學院每年畢業(yè)的學生有兩百多人;人家的「百年名?!共皇嵌己蒙d旺、學生倍增嗎?怎么問道學院卻萎縮了呢? 「呃,以前我不知道,但是從我在學院里服務起,每年就這么多人?!辜炕卮鸬溃骸肝以趩柕缹W院四十二年了?!?/br> 「那好吧,希望今天之后,問道學院能再度興旺起來?!蛊胶驼f著,攤開所有名冊,也不過十來張紙,平舖在會議桌上,拿出一個陶瓷罐,從罐子里抓出一把閃著銀光的「豆子」,便對那攤開的名單撒下去。 名單上,有問道學院每個畢業(yè)生的姓名、籍貫與聯(lián)絡地址。 雖然這已經(jīng)是「舊資料」,三十年來物是人非,那些畢業(yè)生大概早已改頭換面、不知搬離那些聯(lián)絡地址多久了,但是因為名單上記載了真實姓名,只此一項、那些小銀豆子就能發(fā)揮尋人的功能。 銀豆子其實是蜷縮起來的搜尋蟬,是追蹤蟬的變種親戚,平和大師五十年前培育出來的新品種。牠能用各種極細微的氣息去尋找特定對象,比如現(xiàn)在這份畢業(yè)生名單上,有學生們的本名、有一個個領取了畢業(yè)證明的簽章,就足夠牠們?nèi)と肆恕?/br> 不過五息功夫,姬女士眼看著那些銀豆子落在名單上、在簽名邊緣繞了一圈,隨即消失不見___其實搜尋蟬還是乖乖的飛出去的,只是得到目標后、將自己隱身成了透明,這在其他人眼中,就是消失了。雖然年紀一把,習慣喜怒不形于色,姬女士這回還是控制不住臉上的肌rou、露出目瞪口呆的驚訝表情。 平和大師倒是悠間的向椅子上坐了下來,說道:「有勞教務長安排了,本座設定期限為二十四個時辰,在這段時間里,如果校友們回來學校,還請姬女士幫忙招呼?!?/br> 就這樣,五天之后,中原大陸各地出現(xiàn)了許多道法師,以前隱而未出、行蹤倏忽的神祕人類,一下子齊齊出現(xiàn)在大眾眼前。城鎮(zhèn)中有道法師、鄉(xiāng)村里也有,只要有兵災禍亂的地方,都出現(xiàn)了神祕道法師維持和平。 不管是自認有理、尋釁宿仇的,還是受不了橫徵暴斂、起而抗暴的,都被突然現(xiàn)身的道法師安撫下來,他們出手的唯一準則就是「不流血傷人」;不僅是道法師不傷人,有任何爭執(zhí)的各方都不能傷人。 這些道法師們,就是由五位大道法師號召而來,接受了大道法師們加持,深入地方民間協(xié)助平息戰(zhàn)亂糾紛。有許多鄉(xiāng)鎮(zhèn)里,官府衙門不再有用、大小政令也完全無人理睬,反而在道法師下榻暫住的寺廟、道場或只是破敗的茅屋、驛站及旅店,排起了人龍,大家都請道法師主持公道、明辨是非。在百姓們的心中,若能安生過日子,又有誰會真的想把腦袋栓在褲子上、糾集起來「造反」? 漸漸的,發(fā)自民間的動亂平息了,但是,各項雜捐繇役,也沒人去理會了。各級州縣官員收不到稅、徵不到人,開始急得跳腳,又不敢派兵鎮(zhèn)壓___因為百姓們不再鼓譟吵鬧、無事可鎮(zhèn)。只是,若要強制收稅拉伕,又會引來道法師干預…這、這、這可難做了。 還不到一個月時間,中原大陸上便處于「無政府、無事端、人民安居」的狀態(tài),那套行之多年的理論「無政府管理便會天下大亂」被徹底推翻,許多人心里暗暗想著:「乾脆直接請道法師來接管這些國家政府,百姓的日子還能好過許多?!?/br> 派不了軍隊、收不到稅銀、政令如泥牛入海,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高官王族開始慌了。百姓們雖然沒有推翻他們這些王室政權,但是也完全無視于政權管理的命令,大小二十馀國的王室,都開始如坐針氈。知道這是道法師們出手平靖的結(jié)果,那些請得起光明使的王室都開始召集自家的光明使,想要力挽頹勢;但是,這些光明使無一例外的回應:這回是五位大道法師出手,他們不敢捋虎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