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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延同他寒暄了幾句,話題一轉,突然問:弟弟,怎么聽起來心情不好,是出了什么事了嗎? 顧意真幾乎已經猜出來他要說什么了,他冷淡道:沒什么。 顧延笑了起來:怎么是沒什么,不是收到我給你發(fā)的照片了嗎? 顧意真沒有說話。 顧延似乎很享受這種重新掌控顧意真的感覺,他慢條斯理道:沒想到你還是個情種,結婚這么多年了,舊情人一回來,你就急不可耐出軌了。 他走了幾步,大概是推開了門,一瞬間,對面變得非常嘈雜,有很多人的聲音。 顧延說:你聽到了嗎?不會和情夫勾勾搭搭,連自己丈夫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吧。 顧延威脅他的意思很明顯,但這是顧意真預料中最好的那一類情況。 而顧延仿佛已經穩(wěn)cao勝券,迫不及待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他想要得很多,想從顧意真手中得到的東西也很多。 理由也很簡單,他抓住了顧意真的把柄,并以此為威脅,向顧意真索要,邏輯上似乎很通順。 實際卻并不是如此。 他們兄弟之間并不親近,但顧延卻也因顧意真而分到更多的權柄,如果顧意真真的一無所有,顧延也撈不著什么好處。 顧意真打斷顧延的長篇大論,叫他的名字:顧延,你是在做夢嗎。 顧延意味顧意真是想要反抗,或許是談條件。 談判就是這樣,也不是不能談。顧延是這么想的。 與他能從顧意真那里得到相同重要的是,他終于可以重新掌控顧意真。 十一年來,他從完全沒把顧意真當一回事,到不得不依靠對方,顧延感覺很屈辱。 顧意真漫不經心地說:你以為現(xiàn)在是哪一年? 其實顧延完全沒有必要這么威脅他,太傻了,顧意真很明白,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顧延不敢把這些公開。 公開又能怎么樣? 顧意真沒太認真地考慮了這個問題。 其實顧意真并不在意顧延真的走進去,把照片展示給陳平開。 也不能怎么樣。 在此之前,顧意真沒有想過這些,他總是逃避。二十九歲的顧意真沒有改變生活,改變自我的勇氣。 而現(xiàn)在則要被迫面對了。 顧意真看到半合窗簾遮掩下低垂著的天幕,沉沉層云密布,仿佛隨時會傾塌。 天氣預報說會有一場雷雨,雨還沒有下。 顧意真甚至結局能盡快到來。 雖然顧意真沒打算和顧延談,但還是做了別的方面的準備。 他詳細審查了之前一段時間的工作,發(fā)現(xiàn)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顧意真想了很久,還是撥通了趙徽的電話。 趙徽最近不在秀水,他的工作過于繁重,線上會議解決不了那些問題,他必須要返回華士頓主持工作。 過了一會兒,趙徽接起電話,他問:怎么了? 顧意真聽到還有別人的聲音,沒聽得太清楚,但能猜到是在開會。 他看了眼時間,華士頓應該是在晚上十點,趙徽最近似乎真的很忙。 顧意真有幾秒鐘的猶豫,最終還是開門見山地問:你是不是,在合作里做了什么? 對于這次合作,不在顧意真的職責范圍內,他也沒有參與太多。但調取文件,重新審查的時候,顧意真才覺得不對勁。 按照目前約定的事項進行下去,如果趙徽真的想做點什么,陳家會被拖垮。 當然,趙徽遠在華士頓的公司也不會好過。 趙徽沉默了一小會兒。 他沒有否認顧意真的話,平靜地說:我是準備讓陳平開和你離婚。 顧意真說他和陳平開之間是堅不可摧的婚姻關系,趙徽想要切斷這個聯(lián)系,當然要付出足以撼動它的代價。 隔著電話,趙徽的聲音似乎有些失真:我們這樣,我這樣,也沒什么。 那些名分、道德,趙徽沒有那么在乎。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只在意自己想在意的,得到就可以。他愿意當顧意真的情人,一個月和他見一面也不是不行。 但顧意真并不幸福。 顧意真不喜歡陳平開,他與陳平開之間沒有感情,和趙徽在一起的時候心情很好,但似乎總是擔心會被發(fā)現(xiàn)。 況且趙徽也很自私,在沒有重新?lián)碛蓄櫼庹嬷?,他覺得怎么樣都好,但是和顧意真在一起后,又變得貪心。 他想要獨自擁有顧意真。 顧意真聽到趙徽說:其實那些都無所謂。 顧意真,我希望你能開心。 在外人看來,趙徽全身上下,從里到外,似乎和愛情、等候、奉獻都沒什么關系。 他有一張很高傲的臉,性格冷淡,對人情過敏,不會說情話,約會還要找別人參考意見,雜志采訪他有什么理想對象時永遠沉默,讓記者只好劃掉那類問題。 三十一歲的趙徽只談過一場一個月的戀愛,除了顧意真以外,沒喜歡過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了解別人的興趣。他知道顧意真已經結婚,但從華士頓到秀水的飛機,一年要坐幾十次,也只能見到幾面看起來很幸福的顧意真。 這樣的趙徽,也會在孤獨中,在無望里等待十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