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臭笨狗！大壞蛋！

    “好了，傷口已經(jīng)愈合得差不多了?！鄙蛄菏帐趾芸?，趕著回家攆飯一樣急匆匆地給他系上睡衣紐扣，卡著他的咯吱窩把他抱回副駕，咔噠一聲扣上了安全帶。

    那件外套被甩在后座，泡芙回頭望了一眼，還有些戀戀不舍。那件外套有沈梁和他身上混合的氣味，熟悉又好聞，新外套里陌生的味道讓他很討厭。

    后背的傷完全好了，壓著也不疼，只是右眼的刺痛完全沒減輕，泡芙嗷了幾嗓子，沈梁以為他在罵人，暼了一眼沒管他。

    開車路過幾個村莊和幾條河流，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彌賽亞基地。村莊里已經(jīng)早就沒人居住了，里面的物資比耗子啃的還干凈，基本上沒剩下一粒米。河流里堵著一截一截的殘肢碎體，被雨水沖刷下來后一直堆積在這里發(fā)爛發(fā)臭。

    每天陸陸續(xù)續(xù)都有很多從各個城市趕往深山的人類幸存者來到這里，滿懷著疲憊的希望甘愿付出一切成為基地的一員。

    基地城門外還游蕩著大量兩手空空的普通人，拖家?guī)Э趤韺で蟊幼o，卻因為交不齊“共存金”而被拒之門外。

    沈梁的車開到跨山橋中央，明明橋的盡頭就是基地城門入口，他卻沒辦法繼續(xù)前行——前方大量的避難者攔住了他的車，瘋狂地拍打著玻璃和車蓋。

    沈梁沉默片刻，從泡芙的零食箱里拿出兩個面包從天窗往后扔去，看到的人一哄而上，路況瞬間又回歸順暢。

    “嗷嗚！”

    “別鬧，聽話?！鄙蛄好筒扔烷T，轟地一聲直沖橋頭而去。

    泡芙氣得不想和他說話，悶在副駕抱緊自己的零食箱，看著窗玻璃上沈梁認(rèn)真開車的樣子，突然覺得犬牙很癢，好想咬點什么東西。

    “0879停下！出入車輛例行檢查！”

    基地成員綠色通道口駐扎著一隊架槍的輪值異能者，對來往可疑人物進行抽檢，入口處安裝著芯片識別器，不讓外來人員有進入的可能。

    沈梁輕踩剎車，按下喇叭發(fā)出長而尖銳的鳴笛聲，打開近光燈讓車牌上粘貼的金色六邊形更加顯眼。

    “近衛(wèi)大人！屬下失敬！請通行！”

    沈梁降下半邊車窗，伸手出去靠上芯片識別器，滴的一聲，身份驗證成功。

    “近衛(wèi)大人為什么會把徽章貼在車牌上？”

    “誰知道呢？總之都不是我們該管的事，繼續(xù)站崗吧，還有兩個小時就換人了。”

    “可是——”

    “噓，別議論那位身邊的人……”

    沈梁從C1正門進來，開了十幾分鐘到F區(qū)，迷彩越野的引擎聲在坑坑洼洼的地面繼續(xù)響著，周圍的居民都跑出來看，聚在一起議論車?yán)锶说纳矸荨?/br>
    最終越野車停在了城墻根邊最后一間木屋旁邊，沈梁下了車，卻遲遲不見泡芙從車上下來。

    泡芙爬上天窗，從車頂一下跳到房頂上，輕盈矯捷得像只貓，實際上卻是一只毛茸茸的大雪狼。

    沈梁靠在車上看他，想教訓(xùn)又舍不得下手，只能張開雙臂接他下來：“我數(shù)三二一，你不下來今晚上就睡房頂吧。”

    此刻適時地吹起一陣?yán)滹L(fēng)，泡芙快速地壓了壓帽子，雙腿一蹬從房頂躍下，被沈梁穩(wěn)穩(wěn)地接在雙臂之間。

    不知道是不是沈梁的錯覺，泡芙身上好像突然散發(fā)出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裹挾著雪山之巔高遠(yuǎn)的冰涼氣息，猛然往他鼻間撲了一下。

    甜絲絲的，像蜜桃味的冰泡芙。

    泡芙平時跑上跳下都沒事，剛剛那一抱卻突然有點頭暈，體內(nèi)仿佛有個地方隱隱松動了，脊柱連帶著尾骨一陣酥麻。

    他是典型的狗狗眼，那一瞬間睜得很圓，淡粉色的唇翕張，露出撕咬力恐怖的尖牙。

    “泡芙，你身上裝糖了嗎？”

    沈梁把他放下來，打開木門走進去，下意識遠(yuǎn)離那股香味。

    可能他太久沒吃過冰泡芙了，聞到那味道有些難熬。

    泡芙追上來，把身上的口袋一個個翻給他看。他想告訴沈梁不是因為糖，而是他的發(fā)情期到了，但不知道怎么說，只能指指自己的小腹，意思是氣味從這里散發(fā)。

    雪狼和人不一樣，他們沒有發(fā)情羞恥，因此泡芙也不覺得這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他們的發(fā)情期不會失控，頂多就是最嚴(yán)重的那幾天意識不清醒，而且不會主動攻擊他人，是很安全的、可以自行解決的發(fā)情期。

    泡芙每年都是把自己埋在雪地里，硬生生熬過去的。今年的大雪也快降下來了，他想告訴沈梁不要害怕，他不會很麻煩的，如果沈梁愿意的話，每天把他從雪堆里挖出來抱抱就再好不過了。

    “餓了？”

    沈梁沒明白他的意思，從水桶里舀出一瓢水，用陳舊的帕子打濕，仔細(xì)地給泡芙擦身上的血。

    “你吃那么多……”

    泡芙瞇起眼睛任他擦，聽到這話有點不高興，睜開幽綠的眼眸瞪他一眼。

    “我明天去接幾個A級任務(wù)，給你買點rou脯回來。你多吃一點是好事，別餓生病了知道嗎？”

    “嗷嗚——”

    泡芙牽起他的右手，帶他摸摸自己的肚子。

    “省省吧，再摸也摸不出二兩rou來，加緊點進食，開春要是到不了一百斤我就把你給賣了換rou吃?！?/br>
    沈梁有個臭毛病，對著外人和普通朋友溫柔得像個天使，對著親近的人反而會開啟毒舌模式。知道這一點的人很少，連沈梁自己有時候都會忽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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