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除了他大哥已無法逆轉(zhuǎn)的事，他的其他家人他定能護住，總歸會有團圓的一日的。

    就這樣，江南終于到了。

    楚風(fēng)清去往鏢局很順利就拿到了東西，姬于燼陪著他去的，兩人出來后楚風(fēng)清沒瞧見青鳥，便問了一句。

    姬于燼：“青鳥去忙別的事了，倒是所謂的證據(jù)就是這個？”

    楚風(fēng)清點了點頭，是兩本賬簿，但是里頭記載著什么他還沒來得急看。

    兩人回到楚風(fēng)清的老宅，宅子里只剩下一個仆從在守著門，看到楚風(fēng)清時那老仆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二少爺真的是你？”

    楚風(fēng)清微微勾唇，“李伯，辛苦你了?！?/br>
    等確定真的是楚風(fēng)清后他老淚縱橫，“二少爺您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著您們了。”

    老人灰白的頭發(fā)佝僂著身子，又哭又笑，拿著鑰匙的手哆嗦了好幾次才插進去，“回來就好啊，回來就好啊。”

    他往楚風(fēng)清身后看了一眼，沒看見大少爺沒有老爺也沒有夫人和小姐，好好一個家就這么散了，他嘴一扁，皺紋堆砌起來，渾濁的眼中又泛起了淚花，怕勾起楚風(fēng)清的傷感，又忙低頭用灰撲撲的袖子擦了擦。

    楚風(fēng)清看得很不是滋味，心上像被針扎過一般。

    「吱嘎」一聲，大門被推開，里頭說是干凈倒也還算干凈，只是泛著古樸的味道，老宅沒了人很快就會變了樣。

    李伯：“我每天都有來打掃，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一夜光景，那落葉、蛛網(wǎng)就到處都是，荷塘里的荷葉倒是長得不錯，不過池塘和假山老仆實在是束手無策了，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br>
    “無礙的，李伯謝謝您?！?/br>
    楚風(fēng)清抬眸望去，宅子還是那座宅子，就是突然感覺大得驚人了，以前倒也不覺得。

    主廳上還掛著白帆沒來得及撤掉，他抬步上前，步子卻邁得很慢。

    大哥的沒有尸骨便只立了個衣冠冢，他的靈位本應(yīng)安到祠堂去，但那時事情太多了，便沒故得上，所以大堂上依舊放著一個靈位。

    楚風(fēng)清跨過門檻，從旁邊取了根香，點燃后插到了香爐中，而后看著那靈位，許久才輕聲道：“大哥，我回來了。”

    對于大哥的死他現(xiàn)在都還覺得有些恍惚，大哥本就時常不在家，所以有時候他在想或許大哥還在哪個地方活得好好的。

    那時候事情發(fā)生得很突然。

    他那日才出診回來，就聽見滿堂的哭聲，宅子外頭綁了匹馬，他壓著心底的不詳走到主廳，母親和meimei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主廳的中央一個穿著兵夫的小卒單膝跪地，小卒手上舉了面白旗，那是報喪才會有的。

    大哥尸骨無存，他眼前一花，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了解了來龍去脈，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般冷靜，他給親朋好友發(fā)了喪帖，辦了葬禮，可還沒等葬禮辦完，本來往回趕的父親又出事了。

    再接著是meimei的賜婚，被賜給了一個殺人如麻、性情乖張的宦官，一樁樁一件件沒有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

    他無法親眼看著meimei去送死，便替她穿了那身嫁衣，meimei和母親本不愿，他難得強硬了一回，本來是抱著必死的心去的，只要能救出父親便是，他壽數(shù)本就不長，這么一算還是賺了。

    但是姬于燼是那個變數(shù)。

    姬于燼抿了下唇，學(xué)著楚風(fēng)清的動作也燃了一支香，楚風(fēng)清轉(zhuǎn)頭看向他，目光難得的灼烈。

    若說這其中唯一一件幸事，那便是遇上了姬于燼，否則現(xiàn)在又不知是如何一幅光景了，沒有姬于燼的庇護，他與父親也活不了，起碼現(xiàn)在前面的路已經(jīng)開朗了不少。

    所以說——

    姬于燼是他所有不幸中唯一的幸事。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4章

    謝謝。

    楚風(fēng)清凝著他無聲地說了一句, 恰好那時姬于燼似有所感一般望了過來，兩人視線撞到了一塊兒，姬于燼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下意識朝他歪頭勾了唇。

    霎那間, 時光靜止了, 陽光靜悄悄地, 只剩塵埃在光束中飛舞搖曳。

    楚風(fēng)清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片刻后又搖了下頭, 嘴角也抿起了一絲笑意。

    人生就是這樣, 本以為一局必死的棋, 多下一步或許就能豁然開朗。

    楚風(fēng)清抬眸, 望著靈位目光閃爍，大哥，這陪著我一顆一顆落子, 不斷圍堵我的棋，我可以沉淪嗎？

    又或許他早就已經(jīng)無路可走了，早就沉淪其中了。

    祭拜完大哥后, 楚風(fēng)清帶著姬于燼去了他的房間, 房間稱不上富麗堂皇卻布置得很是典雅, 姬于燼的房間和這根本沒法比, 他那像是乞丐撿了間房, 除了個殼子什么都沒有。

    姬于燼好奇地打量著這間房，這是楚風(fēng)清住了十多年的屋子，他迫切地想要了解他的過去，所以每一寸地方他都不想放過, 視線一點一點地移過。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你住我那屋子, 真是委屈你了?！?/br>
    姬于燼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道, 這里每一處都精心布置過，什么地方擺放什么物件，都是考量過的，看得出來這里的主人很是熱愛生活。

    因為很久沒人居住，上頭落了灰，他用手摸了把，便臟了手，姬于燼指頭磨搓了下，將手指上的灰塵撣掉，抬眼往內(nèi)室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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