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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他每天都跟腦子里幻想出來的韓佑對話,學(xué)著用韓佑的思路去解決問題,他們有時也會爭吵。每每這種時候,夏司言又會回憶起他和韓佑決裂時那種痛苦,他就在這種反反復(fù)復(fù)的痛苦中練出了一身的鎧甲。直到有一天他豁然開朗,眼前出現(xiàn)了一條既符合韓佑的意志,又不會跟自己的目標(biāo)相沖突的道路。 他興奮極了,他想告訴韓佑他知道該怎么做了,但是那個幻想中的韓佑已經(jīng)消失了,不再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跟他對話了。 皇帝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上朝議事、批閱奏折、教導(dǎo)太子,他讓自己忙得沒有時間休息,以此來逃避被韓佑纏繞的所有思緒。 那個時候他是恨韓佑的,恨韓佑殘忍,把他一個人拋下,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想早晚有一天他要報復(fù)回來,他要讓韓佑也感到痛苦。 韓佑說過不會離開他,也說過不會放開他的手,可是不再愛了這種話也是韓佑說的。 在韓佑離開的第一年,夏司言想,韓佑是犯了欺君之罪的,朕一定要想個辦法狠狠地懲罰他。在韓佑離開的第二年,夏司言想,如果他還肯愛我,我也可以饒恕他。 仇恨和憤怒被時間沖刷掉了蒙在外面的那一層紗,剝開里面層層疊疊的原來都是思念。 一年四封奏折是他們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 皇帝有一個木匣子,不讓別人碰的,里頭裝著韓佑上呈的奏本,從昭暄九年冬天到現(xiàn)在也不過只有九封,每一封都被翻得發(fā)皺了。 匣子的最底下還有一幅畫,是他們決裂的前幾天皇帝親手畫的。畫中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穿著廣袖羅裙的紅裝,跟他心愛的人一起分吃一塊炸年糕。 夏司言至今都不敢把那幅畫拿出來。 他有時候會想起很早之前他也曾畫過一次韓佑,畫的是韓佑穿紅裙。他把那幅畫混在選后的畫像里,被韓佑悄悄挑出來帶走了,后來他們就在一起了。而到了韓佑決定和他分開的時候,便是畫也不會帶走的。 他夏司言的的確確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可是他一邊怨恨一邊想念,怨恨的那一邊終究是敵不過想念的那一邊,當(dāng)他得到百洄要向昭國購買兵器的消息,他立刻就決定親自來這一趟了。 到菖州的第一天,他在迎接他的官員里沒有找到韓佑,第二天也不見韓佑來拜見他,因此仇恨又比思念多了一分。 他絕望地想,韓佑也許是真的是不愛他了,他也該認(rèn)清這件事了。 所以在會同館見面的時候,他冷漠地看著韓佑消瘦下去的身體,明明心疼地?zé)o以復(fù)加,卻故意要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 ——是你說你不愛我的,那你如何也跟我無關(guān)了。 可是那個圍著韓佑轉(zhuǎn)的百洄傻大個真的太煩了,韓景略也是隨便什么人都配叫的嗎? 誰也配不上他的韓景略。 他現(xiàn)在只想叫韓佑在他身邊,誰也覬覦不了。 韓佑若是不愛他,那也不能愛別人。他們兩個就這樣只有彼此地互相折磨也好。 這個念頭在夏司言的腦子里沸反盈天。 車簾被一只手撩開,那只手干凈、修長、指節(jié)分明。窄瘦的手腕有一種病態(tài)的白,一直延伸到猩紅的袖口里。 夏司言鬼使神差地起身握住了那只手,一觸即放,小心地偽裝成只是想幫對方上車。 帶著一層薄繭的手掌在韓佑掌心留下粗糙的觸感,那觸感又印到心里,好似那只手在一下一下捏著自己的心臟。他夢游似的坐下,雙手握成拳放在膝蓋上,用僵硬的四肢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車廂正中央的木幾上放著個精致小巧的香薰?fàn)t,正在裊裊地冒著一縷細(xì)煙,空氣中暈開一點(diǎn)帶著甜味的花香氣。韓佑記得皇帝從來不喜歡用香薰香料,這個香聞起來卻像是女人喜歡的味道。 韓佑的胃部更加難受起來,他微微蹙眉忍耐。 皇帝掀開車窗的簾子對外面吩咐了一聲送杯熱水進(jìn)來,片刻后便有侍衛(wèi)用托盤托了一壺?zé)崴蛢蓚€杯子,擺在放香薰?fàn)t的木幾上。 皇帝倒了杯熱水遞給韓佑,克制地說:“你看起來不太舒服?!?/br> 韓佑仍低著頭,雙手接過水杯,畢恭畢敬地說:“謝陛下?!?/br> 他指尖碰到了皇帝的手,心里又不輕不重地顫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實(shí)在是太沒用了,只是這樣的觸碰就讓他忍不住想跟夏司言更親近一點(diǎn)。 想好好看一看夏司言,想再牽夏司言的手,卻又不敢。 沉重的車輪緩緩向前,碾在石板路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韓佑雙手捧著水杯小口小口喝完,胃部的疼痛減輕了,他稍稍直起身子,把杯子放下。 察覺到夏司言正灼灼地看著他,韓佑直覺應(yīng)該說點(diǎn)什么,不然氣氛太尷尬了。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陛下這次來菖州,會待多久?” “看情況吧,可能明天就走,也可能多待幾天?!?/br> “嗯?!?/br> 聽到他可能明天就走,韓佑失落起來,不過短暫的安靜之后夏司言又接著說:“看這次跟百洄交易的情況。” “陛下把巨炮賣給外國,不怕外國用這個武器來攻打我們嗎?” 韓佑問出他剛才就有的擔(dān)憂,說話的時候他習(xí)慣性地抬眸看向夏司言,剛好跟夏司言的視線相撞。那目光太直白,韓佑如何不懂這目光里糾纏的情愫,他只覺得腦子里轟然作響,心臟跳得快要飛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