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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上京城流血漂櫓。 昔日繁華的京都已然不復存在,皇宮內,魏長樂捏著佛珠,聲音淺淡地念經。 她不信神佛,而今念這佛經,也不知道是在為誰念的。她踽踽獨行半生來,落到如今的境地,也不知道是否該嘆一聲命該如此? 從收到那封遺詔開始,她便存了死志。 誰曾想,半生的念想,到頭來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現在想來,只覺得可笑罷了。 她已經聽到皇宮傳來的哭喊聲,料想到曹庸應是兵敗,她那個死而復生的崽子已然帶兵過來要討伐她了。 宮門處,頭戴斗笠的黑衣青年去而復返,正是凌云。 私兵有一大半被曹庸帶去守城,余下五百人,一百人去守了曹皇后,剩下四百,全在永壽宮這邊待命了。 他靜靜站在永壽宮外一處轉角處,沒有動身。 而后他看見宮門大開,一個太監(jiān)模樣的人出來對著所有人道:“長公主叫大家都散了,逃命去吧!” 眾人面面相覷,那太監(jiān)卻已經把早準備好的包袱挎在肩上,麻溜地跑了。見有人開了先河,這群私兵也有幾個邁開了步子,漸漸地,圍住宮室的私兵居然走了個遍。 凌云壓低自己的斗笠,在喧鬧中沒有發(fā)覺有一位老人走進了永壽宮。 上京城被攻破,曹庸被俘虜,朔望帶領的兵馬勢如破竹,往皇城的方向去。 朱雀門已被江與安拿下,其余的入口還在鏖戰(zhàn)當中。此時已近傍晚,天邊余霞成綺,在朔望的與岑閑的眼中倒映出重重疊疊的影子。 一名錦衣衛(wèi)策馬而來,韁繩一拉勒住行進的駿馬,而后朝岑閑抱拳作揖:“主子!那叫飛哥的孩子說他的爺爺不見了!” 聞聽此言,朔望猛地回頭。 天大地大,除卻岑閑,他就只有這么一個親人了。 岑閑將唇抿直,騰出一只手拽住了朔望的衣角。 朔望抬手碰了碰眉心:“我怎么想不到……他想回上京,必定是回來找我娘的……” 而柳蕙的尸首在何處,除了宮中那位長公主,還有誰知曉呢? 岑閑默然不語,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而后朔望舉起劍,劍鋒直指皇宮! 最后的時刻已經來了! 皇后寢宮內,魏明文拿著劍將企圖拿曹皇后當人質的士兵斬殺,而裴寂趁此機會抱住自己的愛人,趕忙退開。 魏明文抬起眼,「咦」了一聲:“朕的貴妃原是個男人么?” 拿著劍的江與安:“……” 抱著曹絮的裴寂漲紅了臉:“……” 此時已經來不及解釋小皇帝這混亂的后宮是怎么回事了,江與安將劍一收:“皇后娘娘,你父是為謀反叛逆,世子已經將其俘獲。” 謀反之罪是為大罪,可株連九族。 曹絮淚眼婆娑:“本宮明白?!?/br> “這不行!”裴寂著急。 “之后便沒有大魏曹皇后了,裴公子,你莫急,”江與安道,“我們都已經安排妥當,還請您和夫人從密道逃脫?!?/br> 裴寂松了口氣。 他們如愿從密道逃脫,而后小皇帝魏明文往這寢宮放了把火,如此一來,也就有了交代了。做完這一切,江與安親自護送魏明文從朱雀門離開。 而此時,在永壽宮內,魏長樂的房門輕動,她未回頭,以為是凌云又回來了:“不是說走了么?還回來作甚?本公主可不缺人陪葬。” 良久未聽見人作答,魏長樂轉著佛珠的手指一頓,回過頭,只見一名垂垂老矣,兩鬢霜白,穿著粗布麻衣的老人站在門外,渾濁的眼睛默然看向她。 佛珠線斷,木質的珠子四下散落,魏長樂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皇兄?!” 魏以誠沒有應答,他早就說不了話,張嘴也只能發(fā)出難聽的怪聲。 他在朔漠,在來上京的這十幾天,已經知道自己如今妻子盡忘,兄弟離散。當年皇城內騎著紫騮逛過上京城大街小巷的少男少女,如今只剩自己和面前這個陌生得他幾乎不敢認的meimei。 相對無言。 安靜良久,魏長樂沒有問魏以誠是怎么來到的上京,以前遭遇了什么事,她重新在蒲團上跪好,聲音清淺,好像他們還在當年:“尸體燒焦了,我也認不出,只是將他們都葬在了城郊,阿朔沒有死,外面領兵清君側的就是他。” 她彎了彎眼角,像是很久以前和魏以誠他們幾個撒嬌那樣:“當年的事情,我對不起皇兄,如今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做啦,哎,人間算不完的帳,我只能去地府找他們算啦?!?/br> 魏以誠合上眼,用手指凌空寫了兩個字:多謝。 魏長樂無言,而后魏以誠毅然踏出了永壽宮。 此去一別,再不相見。 案臺上,燭火高燃,魏長樂站起身,將酒灑下,然后點燃了佛經,將燃起的經文隨意扔在了地上。 剎那間,火焰高漲。 不多時,整個永壽宮就被一片火海傾覆。 正結束了玄武門這邊戰(zhàn)斗的朔望和岑閑抬起頭,只見永壽宮一片滾滾濃煙揚起,直沖天際,朔望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千萬不要在那里…… 他心中這樣想,手上已經揚鞭,朝永壽宮那邊狂奔而去,岑閑眉頭緊皺,也跟在他后面過去! 永壽宮內,宮墻傾覆,魏長樂被烈焰吞沒,恍惚之間,見到一身黑衣的人向她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