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韞又抬頭：“那我再問你。你說我是鳳凰轉(zhuǎn)世，但我身上，為什么沒有妖力？”

    金翅大鵬道：“鳳凰不是妖。”

    陳韞皺起眉：“不是妖？”

    “鳳凰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圣靈。在盤古開天地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苯鸪岽簌i：“你可以這樣理解，它是天道的一部分?！?/br>
    “那么我是誰？”陳韞問道：“我是鳳凰嗎？”

    金翅大鵬道：“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我只能說，你擁有鳳凰的力量?！?/br>
    陳韞一時沉默。

    “就像女媧血脈的傳承，她身上擁有的才是真正的龍血?！苯鸪岽簌i道：“那是統(tǒng)御妖族的天生能力。誰擁有這種能力，誰就能被稱為「龍」?！?/br>
    小土狗略微抬了抬頭。

    陳韞忽然道：“你們選擇跟隨燭龍是為了什么？”

    金翅大鵬沉聲道：“它曾經(jīng)許諾，能讓妖族回到巔峰，從人族手里拿回我們該有的東西。”

    “天空、山川、河流，本來該是屬于妖族生活的地方。但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被擠占得一點不剩了?！苯鸪岽簌i轉(zhuǎn)向雪貂：“既然萬物生靈生而平等，為什么我們必須退居深山，讓人族占據(jù)最好的地方？”

    一旁，小土狗站起來，濕潤的眼睛注視著他們的爭論。

    陳韞：“目前為止，特調(diào)局似乎并沒有不允許妖族和人族共居?！?/br>
    金翅大鵬：“但是我們必須忍受人族的習(xí)性，壓制自己的力量?！?/br>
    陳韞冷冷道：“你說的不壓制力量，是指隨意吃人嗎？”

    金翅大鵬不以為然：“既然人族可以吃動物，為什么妖族不可以吃人？”

    陳韞：“動物不是妖。”

    金翅大鵬：“妖族本就是由動物修煉而成?！?/br>
    陳韞：“照你這么說，天下之間，應(yīng)當連山川河流都該與萬物平等。那我們憑什么在他們之上生活？”

    金翅大鵬：“……”

    陳韞：“算了，懶得跟你說。”

    他招了招手，將小土狗推上前：“認識一下，你們殿下。”

    金翅大鵬正思索陳韞的話，忽然一低頭，跟一只禿毛狗對上。

    禿毛狗肅然地看著它。

    金翅大鵬：“？”

    雪貂微微一彎腰，低聲道：“這是陛下留下來的后裔，世間僅存的最后一條真龍?！?/br>
    “汪?！毙⊥凉缝o靜地看著金翅大鵬，忽然道：“汪汪。汪汪汪?！?/br>
    金翅大鵬的表情隨著這串叫聲，逐漸有了變化，先是凝重，又是震驚，隨后仿佛陷入恍惚。

    陳韞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一幕。

    窗外陽光照在小土狗身上，為它鍍上一層光暈，它神情沉重，凝視著金翅大鵬，仿佛正在俯視這個高大的男人：“汪，汪汪汪。汪。”

    雪貂沉聲道：“確實如此。世間族類，一代有一代之消漲，這就是妖族的命運。”

    陳韞：“？”

    什么妖族命運？這幾個字你是怎么翻譯出那么長一串意思的？

    小土狗緩緩點頭：“汪?！?/br>
    金翅大鵬沉默片刻后：“我明白了，謹遵殿下教誨?！?/br>
    他單膝跪地，低頭接住了小土狗伸出來的前爪。小土狗溫潤的目光注視著他：“汪汪汪。汪。”

    陳韞：“……”

    等會兒，教誨什么了？

    陳韞看得滿頭問號，簡直無語凝噎，轉(zhuǎn)頭問顧沉璧：“你懂了嗎？”

    顧沉璧和他靠得很近，陳韞略一轉(zhuǎn)頭，差點撞到他的嘴唇。

    顧沉璧道：“嗯？我沒聽。”

    “不是很關(guān)心他們妖族的事。”他低聲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考慮得怎么樣了?！?/br>
    那氣息落到陳韞耳邊。

    小陳隊長捂著敏感的耳朵，只感覺兩邊都是狗言狗語，他一個正常人正處在被夾擊之勢。

    忽然，船艙外有人敲了敲門。

    陳韞如蒙大赦，逃也似地出去，一個行動組的人員道：“陳隊，我們發(fā)現(xiàn)那艘游輪的蹤跡了?！?/br>
    ——

    眾人站在甲板遠眺，可以遠遠看到海霧之中的游輪輪廓。

    在茫茫大海之上，一艘孤零零的游輪忽然出現(xiàn)，多少帶一點恐怖色彩。

    謝詩起道：“呼叫后對面有回應(yīng)嗎？”

    “沒有。他們的無線電通訊似乎被完全切斷了。我們嘗試用法器圍繞著游輪外部看了一圈，里面沒有人的蹤跡。只是檢測到里面的陣法波動。”

    眾人心里一沉。

    看來確實是縛魂陣。

    為了防備被聲東擊西，他們沒有所有人一起上去，商量過后，決定先由陳韞帶著第九隊先上去查看情況。

    顧沉璧默不作聲地跟在陳韞身后。

    陳韞低聲道：“你留在這里看著?！?/br>
    顧沉璧：“如果那艘船上出現(xiàn)任何問題，我也肯定會第一時間去找你。我留不留下來，有區(qū)別嗎？”

    陳韞默默轉(zhuǎn)過頭：“行吧。”

    他們所在的小艇很快順利靠近目標。

    陳韞等人上了船，發(fā)現(xiàn)這艘船的甲板上還留有沒吃完的自助餐，地板上灑著干涸的香檳酒液。

    整艘船上靜悄悄的，海風(fēng)吹過，撩起裝飾的薄紗。

    陳韞率先進了一個船艙，忽然聽見一聲呻/吟。

    那聲呻/吟突如其來，像是直接貼著陳韞的耳廓響起。

    陳韞環(huán)顧四周，余光瞥見一點閃動的魚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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