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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把王傳越帶回祁連山去,但眼下看來,只能在這里等靈力恢復了再走才是萬全之策。 白修寧雖然被昊淵多方戲耍,如今一冷靜下來便又恢復了平時的清冷自持。他也不拖沓,又把王傳越拉回原地,用鬼氣張了個結界。但他并未回到佛案那邊,而是就近尋了處還算干凈的地方,準備再打坐調(diào)息一番。 昊淵難得沒有再吵他了。 白修寧一開始不敢放松的,但他畢竟被折騰了一夜,此刻已近天明,正是一日之內(nèi)最疲憊的時候,而昊淵又真的安靜了,他便閉上眼來歇息片刻。 昊淵一直坐在佛案上看他,白修寧知道他在看,但那視線卻沒有最初那般犀利難忍了。窗外的雨聲不停,滴滴答答的從屋檐砸在泥地上,一股雨后特有的濕潤氣息從窗外滲了進來,伴著昊淵的目光,居然令白修寧罕有的安心了下來。 白修寧無暇去思考為何會這樣,他只是剛閉上眼就覺得意識有些恍惚了。這并非好現(xiàn)象,他只得在心中默念起經(jīng)文,希望可以維持住清醒。 昊淵見他雖端坐如松,偶爾卻能看到微小的晃動,便猜到他應該是累極了還在硬撐,于是悄悄從袖中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 那盒子里裝著顆紫色的珠子,溫潤明麗,小巧可愛。昊淵用指尖捏起它摩挲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香順著他的指尖,悄無聲息的漫向了白修寧的方向。 白修寧的意識混混沌沌的,恍惚間仿佛聞到了最能令他安心的綺羅花香。那堪堪撐著的意識在聞到這陣香氣的時候再也繃不住了,身子又晃了晃,在即將倒下去的時候落入了一個懷抱中。 昊淵抱著白修寧,看著他安然入睡的樣子,一時間只覺得百感交集。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在第一眼看到白修寧時就覺得怪怪的了。 白修寧身上穿著的是南岳白氏的家服,其實昊淵認得,這也是昊淵一直跟蹤他的真正原因。 而當昊淵看到他手腕上的桃花胎記時,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判斷,再聽他說出自己叫‘休寧’時,便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只是昊淵怎么都想不到,當年那個又瘦又小,在他家門口行乞,被他娘撿回來的小乞丐居然會成為今日人人稱頌的白氏輔君? 若昊淵沒記錯的話,白修寧不過二十二歲。 當年他們剛認識的時候,白修寧只有七歲。 那是一個隆冬的雪夜,過幾日就是年三十了,家家戶戶都在喜慶的籌備著過節(jié),而他們的村子也不例外。 昊淵那時九歲,正是個什么都不懂就愛瘋玩的年紀。他爹娘整日忙著地里的農(nóng)活,沒空管他,他便跟村子里的孩子到處去野,跟潑猴似的爬山下水,捉鳥蛋打魚趕野雞,什么刺激就做什么。 那天快晚上了他才回家,剛推開門便見娘膝蓋上躺著個蓬頭垢面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穿的很單薄,看過去破破爛爛的,手腳上都是泥巴和凍瘡,就算躺在火盆旁邊也看得出一直在發(fā)抖。 娘見他回來了,忙喚他去把爐子上的熱水兌來,再拿條毛巾。 昊淵皮是皮,卻早早的也懂事了,立刻拿了木盆,把guntang的開水兌成了溫水,又把自己洗臉的巾子也拿來了。 他擰了一把遞過去,娘便小心翼翼的幫小乞丐擦臉上的污漬。 小乞丐似乎睡著了,但又睡不安穩(wěn),口中時不時發(fā)出難受的嗚咽聲。待娘把小乞丐的臉擦干凈后他才發(fā)現(xiàn),這小乞丐長得還真好看。臉頰雖然被凍的通紅,卻能看得出膚色很白,睫毛又密又長,在燭光下晃出了一片淡青的陰影。 娘繼續(xù)給小乞丐清理,因為在椅子上不方便,便讓昊淵幫忙把他的衣服脫了,抱到床上去擦。 昊淵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小乞丐渾身都是傷,這些傷口幾乎都泛著青黑的印子,大大小小,昊淵數(shù)了一遍居然有近三十個。 娘一邊給小乞丐擦拭一邊惋惜,說真是造孽,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 昊淵這才想到問是怎么回事。 娘說是在后院打水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這孩子在井口旁邊昏過去了。昊淵咋舌,外面天寒地凍的,這么大雪,這小乞丐居然穿著秋衣待在外面? 待娘把那小乞丐身上都擦干凈了,他才發(fā)現(xiàn)這小乞丐不但臉生的漂亮,就連身子都白凈細嫩,除了那些被打到淤青的印子外,幾乎沒一處不是雪白的。 娘怕小乞丐凍著,便讓昊淵找衣服出來給他換上。 昊淵回自己房間找了一套以前的衣服,看大小應該合身,于是出來幫小乞丐穿上。這時他娘也幫小乞丐把頭發(fā)梳好了,昊淵看了一眼,頓時覺得村子里最漂亮的那個沁沁也沒那么好看了。 這時他爹也回來了,娘與爹說了小乞丐的事,他爹娘都是老實人,心也善。家里雖不算太富裕,卻也過得去日子。他娘說馬上了,不如等過完年再把小乞丐送出去。 他爹問了昊淵的意見,昊淵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于是這小乞丐便在昊淵家里暫時住了下來。 他睡了足足兩天才醒,一睜開眼便看到床邊的椅子上放著碗熱騰騰的rou粥。 他被那香味吸引了,肚子里咕嚕嚕的發(fā)出了聲響,卻沒有像尋常乞丐一樣撲上去,而是不安的打量著這間屋子。 昊淵正好推門進來,便看到看他警惕的盯著自己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