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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中竟帶上了小心翼翼。 宋潯南說:“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照片多少錢?我買了。” “……小南為什么要跟我談錢?我只是送一張照片,沒有別的意思?!彼魏丬幵谶@頭聽著他甚至想要錢貨兩訖的意思,心臟漫上細密的疼。 不明顯,但讓人無法忽視。 宋潯南堅持自己的想法:“說一個價格吧。收你的東西是我的不對?!?/br> 宋恒軒在那頭沉默良久,才低低笑出聲來,聲音像悶在喉嚨里,稍帶嘶?。骸靶∧希愀緹o法理解我現(xiàn)在的感受。我真的不喜歡你對我想對陌生人一樣的態(tài)度,我甚至希望你能對我發(fā)脾氣,像之前一樣將不開心擺在明面上對我耍性子?!?/br> 就是……別對他這么冷漠。 宋恒軒握緊了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掛件,宋潯南之前扣在了宋家房門的鑰匙上,不過在遷出戶口那天摔碎了,玻璃球里的液體流了一地。 宋恒軒當初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宋潯南走后將那個掛件撿了起來。前不久他翻出來,想修復(fù)一下。 可惜碎掉的東西就是碎了,玻璃修復(fù)的再好也有裂痕,更何況當時的宋恒軒并沒有撿起那些碎渣。 這個掛件當時宋潯南買了三個,一個兄弟一個。宋恒軒當時覺得幼稚,接受了這份小禮物后隨手扔到了家里的儲物間。而現(xiàn)在他手上有兩個,滿是裂痕的玻璃球挨著另外一個完好的球,像從未分離過一樣。 宋恒軒也只能這樣子騙騙自己。 宋潯南沒想到自己會聽到他說這些話,腦子里突然竄過李柯文的那句“他是不是在后悔”,只這樣想著,他握手機的力道便驟然加重。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彼螡∧虾粑杂行┲亍?/br> 宋恒軒苦笑:“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之前……之前做過的一切我都很抱歉,小南,我不知道我要道歉多少遍你才會愿意接受我,我……” “夠了!”宋潯南在那頭厲聲喝斷。 他聲音提高不少,語調(diào)上揚帶著狠厲:“你在跟我道歉?你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地方?我早就說過,我們好聚好散。哦,這次我還沒還欠你們的錢是吧?那你列個單子,我這二十年在你們宋家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用了什么,全列出來,我一、一、還、清!” 最后四個字的時候,他幾乎是咬牙說出。 或許是那張照片讓他的情緒難得有了起伏,宋潯南不想再跟宋恒軒維持表面上的冷靜,他心中升起一團燥熱,卻無處發(fā)泄。 宋恒軒沒想到事情起了反效果,他自然聽出宋潯南聲音中的不對勁。這點氣惱讓宋家的繼承人破天荒緊張起來:“小南,是我剛才說錯了什么嗎?我跟你道歉,這件事我以后不提了,你也別生氣,可以嗎?你不欠宋家什么,是我們欠了你太多。小南以后別說這種話了。” 助理聽著他的老板在車后座態(tài)度低微的請求,大氣不敢喘。 誰能想到剛在公司整治了一圈股東表現(xiàn)得心應(yīng)手的宋總,竟然會因為別人的生氣而慌亂。 并且這個別人,還是曾經(jīng)在生日宴上被當眾羞辱過的宋潯南。 宋潯南在說完那些話之后便冷靜下來,他沒有去追究為什么宋恒軒認為自己不欠宋家,而是宋家欠他,只沉默著聽宋恒軒在那頭的道歉,和柔聲請求。 “是我態(tài)度過激,擾了宋總的興致。東西我收下了,感謝宋總抬愛。只是我冷心冷情,理解不到宋總的好意,讓你失望了,”他說著,不允許宋恒軒打斷,“還有,宋總現(xiàn)在應(yīng)該挺忙的,就沒必要整天在我公司門下轉(zhuǎn)悠了,請回吧。” “你聽我解釋小南,我沒有說你冷——” 未盡的話語全被憋了回去,宋恒軒愣愣的聽著電話那頭被掛斷的忙音。 嘟嘟聲混著此時空調(diào)的制冷聲,讓他感到這個夏天格外難熬。 “……宋總,我們怎么辦?”助理在這種極致的靜默中小聲問出口,就看到仍舊保持著接電話姿勢的視線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后收回僵住的手臂。 “……回去吧。不,還是換個位置,找個隱蔽點的地方停下。” 助理應(yīng)聲后發(fā)動車子,看宋恒軒一直在往南北公司的那層樓,忍不住出聲勸慰:“宋總您別太擔心,小少爺興致只是在氣頭上,他早晚會理解到你的好意?!?/br> 不知是不是被助理識時務(wù)的一句“小少爺”愉悅到了,宋恒軒嘴角往上扯出個很淡的笑容。 “他今天,終于沖我發(fā)脾氣了,”他看著窗外的車流,語氣中竟然有些高興,“這是他回來后第一次沖我發(fā)脾氣,不是那種陌生人的態(tài)度了。” 太好了。 宋恒軒此時竟有點感動。 他最怕的就是在宋潯南眼中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宋總”。如果對方還愿意對他生氣,是不是說明自己在他心中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地位? 助理聽到后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呃,他第一次見到別人對自己發(fā)脾氣,自己還挺高興挺樂呵的人。一時間“抖m”這個詞占據(jù)了大腦。 不過那可是宋恒軒,他的頂頭上司。助理敢想也不敢說。 而宋潯南在看到那輛黑車駛離自己的視線后,重新拉上簾子。 他不該為了宋家人再牽動自己的情緒。宋潯南面無表情的告誡自己,手撫上跳動有些快的心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