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升級考試進(jìn)行中(1)
對于眼下的狀況,深海光流難得地感覺到了棘手。 明明連讓整個學(xué)院的學(xué)生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各科升級考試,她都已經(jīng)完成了大半——畢竟她有修習(xí)的科目大部分都是紙筆測驗,而那恰恰是她最不必?fù)?dān)心的——甚至現(xiàn)在還有馀下的空堂,讓她能在宿舍的大廳整理過幾天期末報告的資料。 ……可是,面對眼前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死死皺著眉頭瞪著她看的獄寺隼人,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明顯有比升級考更嚴(yán)重的課題需要探討—— ——例如,人際互動什么的。 看著對方那樣的架勢,深海光流不免遲疑地想道,難道她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怒獄寺少年了嗎……可這沒道理吧,先前一點預(yù)兆也沒有,早上她目送幾人去考試時,獄寺看上去也不像要絕交的樣子啊? 「……那個,獄寺,」躊躇半晌后,深海少女終究還是忍不住放下手上的資料,開口詢問,「你這是……」 「你——先閉嘴,先讓我說?!?/br> 獄寺隼人卻完全沒有讓深海光流開口的意思,那雙祖母綠的雙眸一樣釘在她的身上,而獄寺少年嘴上卻只是很壓抑地輕聲喝了一句——那語氣別說是兇狠,比起平常都要弱得多,莫名地讓人有種看著獅子發(fā)出小奶貓叫聲的微妙感覺。 深海光流覺得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可已經(jīng)被要求閉嘴,她也不好開口質(zhì)疑什么;她只是一面擺出如平時一樣平靜的表情,一面暗中觀察獄寺身邊有沒有什么蛛絲馬跡,可以解釋對方堪稱離奇的行為。 「……我說,」就在深海光流分神觀察周圍時,獄寺少年便開口了——他的表情還是很奇怪,簡直像是暗中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決定,死命鼓起勇氣想要完成一件丟臉至極的事。 「你……最近有沒有什么煩惱?」 最后,銀發(fā)的義大利裔少年只憋出了這句不管怎么聽都只覺得莫名奇妙的話。 「……?。俊?/br> 深海光流當(dāng)即就懵了個逼——感情對方瞪了她半天,卻只是要問這個? 「啊什么啊……」獄寺隼人有些惱羞地嘖了一聲,可他還是壓抑著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太粗暴,并且耐下性子,又問了一次,「我、是、問,你最近有沒有遇上什么煩惱?」 說到這里獄寺頓了頓,大概是想要講得具體詳細(xì)一點,可又不知道怎么講,臉上的情緒幾乎可以說是復(fù)雜的糾在一起: 「……有沒有什么……什么話,需要找人傾訴……之類的?」最后這幾句話,簡直就像是自獄寺少年牙縫中硬擠出來;內(nèi)容分明是關(guān)心的話,可怎么聽都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在,「可以說出來……我……我會好好聽著。」 「……」深海光流覺得,如果對方說這句話時不要一邊磨牙一副想狠狠咬她一口的樣子,絕對會更有說服力的。 「獄寺,你怎么了?」這下深海光流越發(fā)覺得不對勁了,一向沉穩(wěn)的灰眸中都染上了凝重,只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難,需要幫忙嗎?」 「誰有困難??!搞清楚,現(xiàn)在可是我在問你——」 深海光流那努力表達(dá)真誠的樣子,在獄寺隼人眼里看來壓根兒就是在挑釁自己,腦子一熱就像平時那樣頂回去了;這可就是獄寺會有的反應(yīng)了,于是深海少女不由得放心了一點,果然還是她認(rèn)識的獄寺少年嘛。 然后就在深海少女安心了點的下一個瞬間,獄寺隼人的表情一僵,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神色極不自然地轉(zhuǎn)變了:「所以……到底有沒有?」 「……呃,那個……」獄寺少年打定主意要問出來,可深海光流顯然被難住了,只好皺著眉搜索枯腸,努力想著最近有什么煩惱的事,「……最近,體重增加了……?」 聽說京子她們說,體重增加是大事——所以這可以算是煩惱嗎? ……可是她只是把當(dāng)初因為被追殺掉的體重長回來而已,完全不覺得困擾呀? 「誰在跟你說體重???!不如說誰關(guān)心你的體重!!蠢女人!!」 這下獄寺隼人看向深海光流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智障了;說實在,被當(dāng)成白癡的眼神看著讓人不太愉快,可是為了不激怒對方,深海光流還是乖乖的站在原地給罵——然后,理所當(dāng)然地獄寺少年更生氣了。 「少又拿以前那套蒙混過關(guān),我說的是——」 「嗶嗶嗶嗶——應(yīng)試者情緒起伏太大,警告一次,集滿三次警告,應(yīng)試者將失去本次試驗資格!」 就在獄寺少年被惹得惱羞成怒的瞬間,衣襟上一枚看上去無甚特別的、帶有金屬光澤的釦子,突然就閃爍起紅色的光,并且以無機質(zhì)的機械音播送著這樣的內(nèi)容。 獄寺隼人一聽這聲音,明顯更加煩躁了,伸手想要摘掉發(fā)出惱人噪音的小型機械;可一旁的深海光流卻是在瞬間,突然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剛剛的問題,該不會是獄寺你選修課的升級考考題吧?」這么一說的話,這個時段獄寺的考試科目正好是「情緒管理」……深海光流感覺自己掌握了真相,「『尋找認(rèn)識的人,心平氣和的與他們談話,解決他們近來的煩惱』……之類的?」 這樣就說得通了——所謂情緒管理課,開課的根本目的就是控管好情緒,讓學(xué)員能跟家族成員好好相處……所以這種解決其他家族成員煩惱的考題,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那個……算、算是吧?!?/br> 獄寺隼人態(tài)度不太自然地承認(rèn)了,不過深海光流沒怎么在意,她只把這當(dāng)成對方一貫的彆扭;過去她與獄寺相處,可沒少見識過對方那彆扭到極點的舉止。 「原來是這樣啊……」 深海光流總算釋然了,她就說吧,獄寺不去考試,反而來這里問她些莫名奇妙的問題做什么呢,果然只是為了考試嘛;至于為什么偏偏是她…… ……肯定是因為她最間了。其他人都在考試呢,要不然以獄寺隼人的性格,最希望幫上忙的對象肯定是澤田少年,不會是她……深海光流覺得自己特別有自知之明。 「……廢話少說,你到底說不說你有什么煩惱?」獄寺隼人依舊極力壓抑自己的脾氣,開口催促道,「像是……前幾天你像個傻子一樣把書拿倒了……到底搞什么鬼?」 被獄寺隼人用稱得上是「溫和」的語氣「關(guān)心」,老實說讓深海少女不大習(xí)慣;不過事關(guān)對方考試成績,她倒也沒有使壞的意思。 所以,她還是誠實的回答了:「那個時候的話,我的確挺困擾的,不過……」 「不過什么?」獄寺隼人豎起耳朵聽,并且告訴自己,為了自己的考試成績,就算等等眼前的面癱少女給出了「不過這件事跟你們沒什么關(guān)係」這樣的話,他也不能氣到出手掐死她。 「不過,」深海光流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一念之間可能瀕臨被掐斷危機,她語氣一頓為的是別的理由,「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事情了……多虧了十年后的云雀,還有澤田?!?/br> 因為他們,她總算有了決斷,實在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呢。 「云雀?跟那小子有什么關(guān)係,他可不是會開導(dǎo)人的角色?!躬z寺隼人一臉莫名其妙,活像是文科生被分配的奧數(shù)班上微積分,那表情就倆字——玄幻——能形容,「不對,所以你到底是煩惱什么?別說是十年后的十代目……如果連云雀恭彌那傢伙都能開解,你還煩惱那么久?」 「獄寺,你對云雀一定有什么誤解吧,他可是很會開解人的喔。簡直是心靈導(dǎo)師級別的?!股詈9饬髦荒苷Z重心長的說著一些全體彭格列少年都無法理解的話,試圖為云雀恭彌的辯駁,「多虧他我才能決定啊……果然我還是必須待在這里?!?/br> 「你說的傢伙,跟我認(rèn)識的云雀恭彌根本不是同一個吧……」獄寺隼人還是不相信地吐槽了一句,不過下一瞬,他突然回過味了,「……你剛才說什么?待在這里?學(xué)院?」 獄寺不太確定地反問——其實他大概也有猜到深海光流近來煩惱的問題,就是她先前所說的「去」與「留」,那個因為西爾弗的遺愿而產(chǎn)生的抉擇。 其實不管選擇了什么,獄寺應(yīng)該都無所謂的;儘管他不認(rèn)為reborn桑會賭輸,可是深海光流這個讓人生氣、又不能算上一分戰(zhàn)力的女人,作為一個小小的醫(yī)生,反正對彭格列沒有多大影響;不管要不要加入十代目的手下,他都無所謂的—— ——真的,無所謂的。他就是看在西爾弗的面子上提點一下,免得這個白癡把自己作得死了,西爾弗知道了該有多頭痛——西爾弗可是獄寺隼人少數(shù)還算信賴的大人,他不能讓西爾弗在地下都不安穩(wěn)。 ……就是這樣而已。 「嘛,不盡然吧?」 就看深海光流歪了歪頭答道,表情已經(jīng)沒有什么變化,平淡的可以:「應(yīng)該說,待在你們旁邊;獄寺你,還有澤田他們……大家的旁邊——」 深海光流平靜地看著有些發(fā)愣的獄寺隼人,沉靜地、篤定地開口: 「——如果是你們身邊的話,一路上看到的風(fēng)景,也會比平時好看好幾百倍的吧?」 「我是這么想的?!?/br> 莫名其妙迎來獄寺隼人的深海光流,再度莫名奇妙的送走了獄寺少年。 說實在的,深海少女真的不是很懂獄寺隼人,特別在她認(rèn)真的表示自己當(dāng)前真的把困擾的煩心事都解決了之后,對方不知道怎么又搞得那疑似用來監(jiān)督考試進(jìn)程的機器響個沒完,然后逕自揚長而去了——所以說這樣的狀況到底是合不合格呢…… ……獄寺真的有辦法過這門課么?深海少女表示深深的懷疑。 「光流……光流大人!」 原先還感慨著「少男心、海底針」的深海光流,乍聽那道聲音立刻就回了頭;就見一個梳著紫色鳳梨頭的少女向自己迎面跑來,「……庫洛姆?」 「是的、是我,光流……大人?!勾蟾攀且宦房癖歼^來的,庫洛姆有些喘不上氣,講起話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抱歉……稍微有些擔(dān)擱了,讓光流大人久等了?!?/br> 「不……其實沒什么關(guān)係,我在這里挺好的?!股詈9饬饔X得這也沒什么,反正她也是空堂沒排考的狀態(tài);相比起這個,她總覺得還有更應(yīng)該提起的事才對,「不過……為什么是你來了?」 深海光流說著,看了一眼似乎不明所以的紫發(fā)少女,想了想后,補充道,「我是說,我約的是庫洛姆,為什么六道你會代替她來了?」 此句話一落,在深海光流面前的「庫洛姆」,突然便突兀地笑了起來,以一種決計不可能出現(xiàn)在那名靦腆少女臉上的弧度大幅度揚起;如同「六道骸」一直以來習(xí)慣于掛在臉上的: 「——總能看破我的偽裝,這可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呢……也許我該夸夸你?深海光流?!古鴰炻迥吠馄さ牧篮∫幻嬲f著,一面邁著輕巧的步子,于深海少女身旁空置的椅子坐定。 他拿手撐著下巴,唇瓣似笑非笑地?fù)P著,望向深海少女那灰濛蒙的眸子:「所以,你究竟是怎么察覺的?這具身體可還是我親愛的庫洛姆的喔,你應(yīng)該沒有辦法辨識這張臉的吧?!?/br> 「……語氣不對吧,六道你喊我名字的時候,跟庫洛姆喊我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深海光流思索片刻后老實回答,「好歹庫洛姆算是我的第一個同性友人,我跟你又比較熟,還是分得出來的……而且……」 深海光流停頓了一下,接著維持著一貫的語調(diào)以及表情接了下去,看不出與平時有什么不同,卻讓六道骸微微挑眉,「而且,我想我已經(jīng)記住庫洛姆的臉了?!?/br> ——這挺重要的,其實深海光流想要直接告訴庫洛姆,她想對方應(yīng)該會高興,所以在察覺是六道的那一瞬間,才會直接問了出來——要不然六道偽裝時她大抵也不會拆穿他,就像上次扮成獄寺時一樣;等六道玩膩了自個兒自爆馬甲,一般來說這點耐心她還是有的。 「……哦?是么?」六道骸輕笑一聲,沒有對心中突然出現(xiàn)的屬于庫洛姆的喜悅之情做出回應(yīng),只是微微瞇起沒罩著眼罩的那隻眼,「記住了庫洛姆的臉,對于你的認(rèn)人能力來說還真是不容易……」 說到這里,「紫發(fā)少女」的尾音上揚,像是在空中打了個旋,頗有懸念的味道,顯然后面還有話;深海光流也聽出來了,可她還是認(rèn)真的瞧了對方那吊胃口的表情半天然后才開口。 「那個……六道,我有件事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深海光流表情特別正經(jīng),如同要宣告什么重要的大事,「你用庫洛姆的臉說話實在是……」 「kufufu……你又要說這樣不適應(yīng)?」披著庫洛姆外皮的六道骸搶先一步將對方要說的話說出來,同時臉上還帶著一種已然看穿對方套路的迷之優(yōu)越神情,「好吧,為了遷就你,我就用原來的……」 「嗯?可以是可以……但我不是要說這個啊?!股詈9饬髀勓?,卻只是眼中帶點疑惑地望向正打算打個響指華麗變身的某人,「那個……其實我是想要夸你的……很有女人味喔,剛剛說話的時候?!?/br> 回想了一下方才六道骸用庫洛姆的臉露出的表情,深海光流若有所思地兀自點頭,無視了臉越來越黑的「庫洛姆」:「……很妖艷?!?/br>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妖艷的庫洛姆——雖然不是本人,但還是挺有紀(jì)念價值的,還好她已經(jīng)認(rèn)得庫洛姆的臉了……能認(rèn)真的記下來真是太好了呢。 感覺自己彷彿見證了朋友特殊的一面的深海少女,此時此刻心中充斥著無數(shù)的感動,并且已經(jīng)決定牢牢的記下這感動的一刻。 六道?。骸浮?/br> 于是,面無表情的庫洛姆在一個彈指的時間內(nèi),就變回了面無表情的六道少年了。 「對了……所以,六道你特地過來是為什么?」總不是為了給她創(chuàng)造感動才來的吧,深海少女感覺事情不會那么單純,「……還是,其實六道你還是挺喜歡穿女裝……」 「我來——只是想確認(rèn)一件事?!挂琅f面無表情的六道骸果斷掐斷了深海光流的話,不然接下來被他忍不住掐斷的可能是對方的脖子,「那些黑手黨慣用的伎倆,你看起來很受用?」 幻術(shù)師說著吐了口氣,感覺稍微找回有點理智與風(fēng)度才再次開口,一字一句像是緩慢的從他嘴里踱步出來一樣,「你已經(jīng)記住了庫洛姆的臉,那么,彭哥列們的呢?」 「認(rèn)出來以后,又打算做什么呢?」說到這里六道骸的語氣都變得有些險惡了,「——也成為一個黑手黨嗎?」 「如果是這樣」六道骸勾著嘴角,一藍(lán)一紅的眼眸像是閃爍著冰冷的光芒,直直照進(jìn)深海光流缺乏色彩的眼眸里,「那么即使是你,也會成為我的敵人喲……」 「……深海光流?!?/br> 面對這樣近乎苛刻嚴(yán)厲的質(zhì)問,深海光流雙眸眨了眨,即便是六道骸也看不出來深海少女是否動搖了。 過了許久,深海光流才像是想清楚了什么,眼中帶上了點鄭重,認(rèn)真的看著明顯也很嚴(yán)肅的六道?。?/br> 「所以說,即使會變成自己的敵人,六道骸你也要待在彭哥列……」深海光流的語氣帶著十分的凝重,宛如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薪資該不會開得很高吧?」高價到可以收買夢想之類的? 一想到工資可能高達(dá)能讓六道放棄他反人類反黑手黨的崇高理想的數(shù)目,深海光流覺得自己頓時對彭哥列的財大氣粗感到敬佩不已。 「……」他到底留著這個禍害在世上做什么。 「……試圖心平氣和的給冥頑不靈的你忠告,是我太天真了?!沽篮∨Τ閯幼旖牵銖姅[出一個平時會有的高深莫測的笑容,「不過,你最好還是記住我的話,深海光流?!?/br> 「嗯,我明白了。」深海光流明瞭地點點頭,「不過,雖然你拿要絕交來威脅我,但是其實已經(jīng)來不及了啊……畢竟別的不說,不久之前澤田還救過我?!?/br> 說到這里,深海光流微微歪了一下頭,不太確定地道:「真要找個理由的話,以日本人的說法,就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贿@樣,只能把我的職涯抵押給新彭哥列了吧?」 「……你對于日本文化的理解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六道骸將雙手交叉在胸前,冷淡地評價道,「澤田綱吉雖然天真,但依舊是黑手黨;你與他為伍,便是與我為敵。」 「你也不要忘了,與黑手黨走得太近的下場……」 說到這里,六道骸將腦袋靠近了深海光流耳旁,而后者這回倒是沒有直接將對方推開,只是垂下眼睫,面無表情地聽著。 而六道骸亦是壓低了嗓音,用聽不分明情緒的語氣終結(jié)了對話: 「——可是容易死無葬身之地的?!?/br> 話語剛落,與深海光流靠的極近的幻術(shù)師身上漫起靛色的霧,霧氣散盡后,出現(xiàn)的是庫洛姆的身影;看著對方臉上略帶擔(dān)憂的表情,深海光流確定了這絕對是原裝版的庫洛姆。 「光流大人……這樣沒事嗎?」庫洛姆不由得擔(dān)憂地出聲,剛剛六道骸與深海少女的對話她都聽清楚了;雖然不是太明白為什么骸大人突然對光流大人說那么重的話,可她并不希望兩位她心目中的大人鬧失和,「骸大人他……」 「啊,沒事,大概只是在鬧彆扭吧?!股詈9饬鞯故堑?,讓人十分疑惑她到底是哪里來的把握,「那傢伙很固執(zhí)的,不聽他的就會一直嘮叨……啊,話說幸好他馬上換回你了,庫洛姆。不然要是我沒忍住把他的腦袋推開,估計他會更生氣地嘮叨更久吧?!?/br> 想想六道骸繼續(xù)拿那樣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叨叨絮絮半天的場景……深海光流感覺自己還是有點畏懼的。 庫洛姆:……不,光流大人……總覺得這樣概括骸大人的行為不太好啊。 而且?guī)炻迥纺赜幸环N預(yù)感,要是骸大人真的聽到了,應(yīng)該不會嘮叨……應(yīng)該是,會氣到不想說話吧。 「況且,我也不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達(dá)什么,但是——」 「深……深海!」 深海光流才說到一半,突然傳來的呼喊聲就打斷了她;兩人齊齊回頭朝聲源方向看去,一個棕發(fā)的少年朝兩人跑來;他氣喘吁吁,看來是跑得很急,明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深海,我……庫洛姆你也在?!」 棕發(fā)少年——也就是澤田綱吉,在看到庫洛姆時不由得變了臉色,并且在內(nèi)心開始哀嚎,等等他要做的事不會馬上被吐槽吧?! 可、可是……除了深海桑,他真的找不到其他可以幫忙的人了…… 「……嗯,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么?」相較于澤田綱吉的慌亂與庫洛姆的不明所以,搶先出聲控場的還是始終冷靜自持的深海光流;她直直望向澤田綱吉的臉認(rèn)真詢問的樣子,倒是讓澤田少年不安躁動的心稍稍安定下來了。 「深、深海!」?jié)商锷倌昕偹愎钠鹆擞職?,像是用盡力氣一樣閉著眼睛大聲地喊出來,「其實我——是山本武?。?!」 庫洛姆:「……」 此時此刻,在自家boss大聲胡言亂語地假冒同事的身份的離奇狀況下,庫洛姆不禁懵了個逼;而一旁深海光流表面上還是鎮(zhèn)定得不行,讓庫洛姆不由得懷疑……光流大人怕不是還沒有記住boss的臉吧…… 雖然說,說給骸大人聽他應(yīng)該會很高興——可是庫洛姆還是覺得現(xiàn)在的氣氛太尷尬了…… 而把場面弄得很尷尬的澤田綱吉還維持著閉眼大喊的動作,可是他最想做的事情其實是把自己的頭埋進(jìn)土里——實在是太丟臉了啊空氣這不是都尷尬到窒息了么?! 心中悲傷幾乎要逆流成河的澤田綱吉,只能開始埋怨這間坑死人不償命的黑手黨學(xué)?!獮槭裁磳W(xué)校的期末考試會要學(xué)生來騙人啊?!考試題目是隨便撒謊騙過旁邊的人,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而且、而且他除了想到能來騙騙認(rèn)不出人臉的深海桑以外,也不知道能騙誰了——事后他會好好道歉的!即使深海桑根本沒有察覺他也會道歉的!所以拜託深海桑不要察覺啊—— 澤田少年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期盼過深海光流能對著他的臉叫出別人的名字。而這一刻明明十分短暫,但在澤田綱吉的感覺來看,卻像是維持了一個世紀(jì)之久的尷尬氣氛,深海少女才緩緩開口—— 「……是這樣啊,山本。」深海光流了然地點點頭,還是木著臉,一點也沒有起疑的樣子,也沒有開口質(zhì)疑什么,「我知道了,其實不用喊那么大聲……不過,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欸、呃?!」像是沒有想到騙過了對方還會被追問其他問題,剛剛松了一口氣的澤田綱吉不由得愣了一下,「沒、沒事了……」 「那你是不是要回去考試了?」深海光流好心地點醒對方,「reborn好像要監(jiān)考不是么?暗殺入門款課程,會是一場苦戰(zhàn)唷。」 聽到這里的澤田綱吉已經(jīng)來不及想真正的「山本武」,聽到這話會是什么反應(yīng)了,「這樣嗎……那我先走了!」 澤田綱吉只是擔(dān)憂地皺起了眉,匆匆和兩人道別后就走了;而深海光流一面揮手,一面自然地與對方道別。 目睹一切的庫洛姆:「……」 「……那個,光流大人?!箍粗詈9饬魃駪B(tài)自若地走回位置準(zhǔn)備繼續(xù)完成報告,庫洛姆還是忍不住想多嘴;雖然骸大人可能樂見這樣的狀況,不過她總覺得不能這樣放著不管啊,「剛才的人其實……」 「是澤田吧?!?/br> 「……咦?」 沒有在意庫洛姆明顯帶著nongnong疑惑的句子,深海光流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雖然是叫我深海,但山本不會那樣說話的?!共贿^澤田竟然會騙人,肯定是為了重要的事吧……像是厚黑學(xué)的期末成績之類的。 想到了剛剛在澤田少年衣領(lǐng)上瞄到的金屬胸針狀的小型機器,那微微閃爍的綠光,深海光流想,她應(yīng)該騙過了某處監(jiān)控的人員,或是機器了吧?這樣澤田的考試也能保證有個好成績,真是太好了呢。 庫洛姆依舊覺得困惑,可又好像懂了什么:「所以……光流大人你……」 「……嘛,能認(rèn)得出來了喲。」深海光流坦然地承認(rèn)了;不過,接著她又搧動眼睫,眼眸轉(zhuǎn)而對焦到庫洛姆的臉上,并且伸出手,豎起食指放在嘴邊,面無表情地叮囑道,「不過,還是別告訴澤田了吧,怕他知道了不好意思?!箍傆X得澤田知道了大概會想把自己埋進(jìn)土里……嗯,沒毛病。 看著深海少女極其認(rèn)真的表情還有少見的俏皮動作,庫洛姆也用力點頭,紅著臉保證:「嗯!我不會說出去的!」 「謝謝你了,庫洛姆?!股詈9饬魍瑯狱c頭回禮,雖然依舊是冷漠的一號表情,庫洛姆卻彷彿看到了對方微笑感謝自己的樣子,……果然是她最溫柔的天使大人! 沉浸在發(fā)覺了天使大人普照大地的溫柔的庫洛姆,此時此刻已然忘記了方才擔(dān)憂的問題——時此刻的她,只是喜孜孜地坐在深海少女身旁一起做著報告,忘乎所以—— 并且全然忘記了,那個正等待著她「探察敵情」的六道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