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2黑手黨非日常(三)
大約是早晨六點的時間,aurora自溫暖的被窩中悠悠轉(zhuǎn)醒。 才剛脫離睡眠的女孩一面眨巴眨巴海藍色的雙眸,一面愣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神情中透露出困惑,眼底迷糊的顏色顯示她根本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所以,就算就算瞧見了眼前的玻璃窗外,有個攀在窗沿的陌生面孔、一時之間也…… aurora:「!??!」 海藍色的大眼立刻瞠大,女孩一個激靈便從床鋪上跳起,彷彿受驚的兔子一般拔腿就跑,直接衝出房間,出去前還不忘把門關(guān)上。 ——然后,過不了多久,被驚慌失措的女孩強制喚起的云雀恭彌冷著一張臉從四樓直奔一樓大廳,把在女孩窗外窺屏的傢伙們拖出來以妨害風(fēng)紀(jì)為由狠狠揍了一頓。 「你們到底在搞什么啦!」了解狀況后的澤田綱吉忍不住拍桌吐槽,「奇古學(xué)妹,還有幻騎士!」 這群人大清早的不睡覺干什么跑到aurora的窗外偷窺啦!而且光流的房間在二樓,他們竟然就靠著卓越的身體能力爬上垂直的墻攀在窗沿……你們這些戰(zhàn)斗人員別用自己的戰(zhàn)斗技巧為所欲為! 「可是我很好奇啊!」身上還頂著傷的艾薩莉小姐雙手扠在胸前,嘟起嘴不滿地說,「收到了reborn前輩的通知就立刻趕來了,都是為了見見前輩的孩子!」 「……」reborn你個攪事精,不是說要外出處理事情了嗎,為什么還非要通知麻煩的傢伙過來! 「奇古說得沒錯?!棺谂赃叺幕抿T士也開口,眼中滿是認(rèn)真……要不是因為云雀下手太重,這人臉都被打成豬頭了,澤田綱吉覺得自己應(yīng)該還能認(rèn)真看待他,「對于光流大人的子嗣,我十分好奇。自從聽了白蘭大人的描述后便想來拜訪,奈何夜色暗沉,時間太晚……只好等到早上了?!?/br> 「你還在那里掛了一整晚?!」?jié)商锞V吉不敢置信地大叫。 「沒事沒事,十代前輩。」艾薩莉?qū)捨克频卣f,「我挺擅長夜間偵測的,幫忙看著這位老兄了,沒吵醒那孩子喔?!?/br> 「連你也在?。?!」 這兩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澤田綱吉覺得頭很痛,突然就很希望深海光流在場——若那位各方面都很厲害的醫(yī)學(xué)少女在場,大概可以輕易的把這倆惱人精的堵上,或者,給他本人開一帖治療頭痛的特效藥……總之他都能避免被眼前的情況精神攻擊。 「我知道錯了啦,十代前輩?!拱_莉又開口,竟然認(rèn)錯了,「可我不就是想看一下嘛,剛剛都沒有好好看清楚,我……」 話正說到一半,話題中心的女孩噠噠噠穿著有點過大的拖鞋,小跑步來到他們跟前,手上還拿著個醫(yī)藥箱。 「對不起害你們受傷了……」個子嬌小的女孩把醫(yī)藥箱抱在胸口,抬起腦袋睜著大眼看著艾薩莉與幻騎士;大概因為沒想到云雀恭彌下手那么重吧,那雙海藍的眼中滿是愧疚,「我可以幫大哥哥跟大jiejie你們包扎……對不起……」 「……十代前輩?!箍粗桓弊鲥e了事沮喪地低垂著腦袋的aurora,奇古小姐難得用正經(jīng)的不得了的語氣開口,那一瞬間嚴(yán)肅起來的語音頗有特殊戰(zhàn)斗兵的架勢,「這個小可愛可以送我們奇古家族嗎?要什么都可以喔,就算前輩獅子大開口,要用我的靈魂交換也……」 「誰要那種東西啦!我拜託你腦子清楚一點啊奇古學(xué)妹!」?jié)商锞V吉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根本都不用考慮好嘛?! 「受不了啦——這也太可愛了——把我的靈魂賤賣個一百次也想要抱回家啦——」 艾薩莉一面叫著一面撲上前,以猛虎撲羊的架勢想把女孩抱個滿懷,然而還不等呆愣的aurora回過神來,一只拐子橫飛而來,擦著艾薩莉的臉疾馳而去,差一點就破相了;與此同時,灰發(fā)的小女孩整個人被一股力向后拉,后背穩(wěn)穩(wěn)靠上了一只溫?zé)岬拇笳啤?/br> aurora回過頭,水汪汪的藍眼對上灰藍色的鳳眼,云雀恭彌淡淡地出聲:「不要隨便靠近奇怪的人。」 他的嗓音清冷,淡淡然掃過時幾乎令人心口一涼,澤田綱吉在一旁聽了都禁不住縮了縮,可小小年紀(jì)的aurora卻偏似不知恐懼為何物,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點頭。 「我知道了?!怪灰娕⑸裆J(rèn)真地保證,「那云雀哥哥,可以不要因為這個打jiejie跟哥哥嗎?」更可怕的是,她不僅不害怕云雀,竟然還敢和對方談條件。 澤田綱吉面露驚恐地看著與云雀恭彌對視的aurora,內(nèi)心油然而生一股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根本完美復(fù)製貼上了女孩他媽和云雀恭彌的相處模式……尼瑪原來這也是能遺傳的東西! 而「講道理」的云雀恭彌自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他挑了挑眉,沒吱聲也不應(yīng)話??尚⌒〉呐捍蟾艔哪羌?xì)細(xì)挑起的眉梢中瞧出了點什么,嘴邊笑開一朵花,對他說了句「謝謝云雀哥哥」。 「嗯。」雖說是稍嫌冷淡的回覆,但以云雀恭彌的標(biāo)準(zhǔn)而言卻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了,更別說他后頭還追加一句,「我要去委員會處理公務(wù)?!?/br> 「唔……好的。」aurora偏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后,點頭說,「我會乖乖聽話的。」 隨著云雀恭彌的離開,場面好歹是穩(wěn)住了。謝天謝地——正當(dāng)澤田少年準(zhǔn)備松一口氣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幻騎士有了動靜;他突然折腰彎腿,半跪在小女孩面前。 「小小姐,不好意思……不過,能替不才的我包扎嗎?」金色的眼閃爍著一絲光芒,如同他看著白蘭或是深海光流時會有的、含著碎光的眼神,「就像是植物需要陽光一般,如若能等到光的眷顧,就能好好舒展枝葉;我幻騎士,衷心期盼小小姐的垂青,那必將使我成長茁壯?!?/br> 「……」好傢伙,云雀前輩剛走就敢搞事情啊。 其實幻騎士方才那段話是用意大利語說的,照理說澤田綱吉應(yīng)該半懂不懂;可看著幻騎士那一本正經(jīng)的臉,彭格列代代相傳的超直感直接告訴他絕對有鬼! 「……?」不知道澤田綱吉內(nèi)心的吐槽,aurora疑惑地偏頭,聽不明白幻騎士玄之又玄的叨念——畢竟大人都不一定聽得懂這傢伙究竟在說什么了,何況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呢——但她還是慎重其事地確認(rèn)了一下,「哥哥是希望給我包扎傷口嗎?」 幻騎士緩緩點頭。見狀,aurora嘟起嘴思索:剛才云雀哥哥要她不要靠近奇怪的人,已經(jīng)約定好了,她不應(yīng)該違約的,那樣不是好孩子。 可是…… 「醫(yī)生的工作,是不是要平等的對待每一個病人?」aurora抬起頭,透藍如艷陽下的水潭般波光粼粼的藍眸一閃一閃亮著細(xì)碎的光。 女孩看著澤田綱吉,不安地問:「要是沒有幫忙包扎,那、那就不能成為好醫(yī)生了嗎?」皺著眉頭,顯然在遵守約定和成為好醫(yī)生兩個選項中兩難。 女孩說話的語音軟綿,也因為知道眼前的大哥哥與自己有那么點溝通上的障礙,因此將語速也放慢了許多,每一個音都緩緩地落下,像是在人耳畔輕巧地遛了一圈;于是,澤田綱吉竟也能依靠他那破爛的意語造詣大致理解了女孩的意思。 理解是理解了,然而澤田綱吉卻沒有馬上回答——倒不是還在組織單詞,而是——眼前的小女孩,簡直貼心可愛的讓人心軟嘛! 一時之間除了「這孩子好可愛」以外,澤田綱吉的腦中竟然沒了別的想法了——雖然被小女孩照顧了好像很遜,但是光流的女兒真的好可愛!突然就有種自己的心靈被凈化治癒的感覺! 然而,等不到回答的aurora卻沮喪地低下頭,心底早已給自己準(zhǔn)備了一個她認(rèn)定的正解:「……果然不可以嗎……沒辦法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醫(yī)生了……」小女孩大受打擊,像是一株就要枯死的小樹苗。 「咦?欸!」這才回過神的澤田綱吉看著失落難過的小女孩,頓時慌張起來,連話都不知道怎么說,「不、不是……aurora……」 就連一旁的幻騎士和艾薩莉也是一愣,也才剛剛從小女孩天真可愛的發(fā)言中醒來,一時之間竟也說不出話來。 「哎呀,aurora怎么露出了這種表情?這樣可就不可愛囉。」 這時,拯救眾人于危難之中的是——和彭格列嵐守一同帶著早餐從餐廳回來的雨守。不知何時走進大廳的山本武迅速站到了女孩跟前,卻為了遷就她而蹲下身子,好讓兩人的視線能對上。 然后厚實的大手覆上女孩絞著裙角的小手,少年露出一個爽朗的笑,說:「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如果是aurora的話,絕對沒問題?!?/br> 「所以、吶,別露出那么沮喪的表情嘛?!顾实拇蟾绺缟斐鍪种更c了下女孩緊抿的唇角,「不管怎么樣,先笑一個吧?aurora笑起來最可愛了呢。」 ——aurora記得眼前的大哥哥,他昨天也肯定地對自己說,她絕對可以成為像是母親一樣優(yōu)秀的好醫(yī)生。 藍色的眼中映入了棕色的眼,暖融融的像是琥珀透過光的色澤,被女孩收入眼底,莫名就沒那么失落了。 于是,雖然說不清為什么,但是aurora還是順著對方的話揚起笑容,用力點了點頭。 「哇,我們aurora笑起來真的超——級可愛!」像是和女孩較勁似地,山本武的笑更燦爛了幾分。 「那么,超可愛的aurora要來吃早餐了嗎?」他把剛才隨手放在身側(cè)地板上的紙袋拿起來晃了晃,「有小雞形狀的松餅唷?!?/br> 「小雞松餅……」aurora的眼睛一亮,頓時也不糾結(jié)方才的問題了,「想吃!」 「好咧!」山本武笑著揉了揉女孩的發(fā)頂,接著就著女孩腿窩一把將女抱起,「那我們就出發(fā)囉,咻咻咻——」 看著假扮成噴射機把女孩送到飯廳的山本少年,澤田綱吉全程呆滯闔不起嘴,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山本好會哄小孩啊……」 雖然他也跟藍波、一平還有風(fēng)太那些孩子生活在一起,可是,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這么乖巧不鬧騰的孩子吧,不哭不鬧反而不知道怎么哄,和她說話就是大聲點都捨不得……當(dāng)然因為女孩也沒有需要教訓(xùn)的地方,所以也不需要。 「哼,棒球笨蛋那張傻笑的蠢臉,也就哄小孩的時候有點用處了。」跟在山本武身后進門的獄寺哼了一聲,說道,「十代目就別管他們了,現(xiàn)在先來吃早餐吧!」 「好吧……」?jié)商锞V吉也只能應(yīng)是,同時看向兩個被打得慘兮兮的傢伙,「那個,幻騎士、奇古學(xué)妹,你們要一起吃早餐嗎……?」 幻騎士與奇古小姐兩人面面相覷,有了一致的共識——雖說他們其實根本不熟,但某些情況下人們似乎還有別種用以辨別同類和溝通的方法,俗稱電波——當(dāng)然是留下來吃早餐! 「真的好可愛啊,好希望能被小天使拍拍抱抱呼呼通通飛走——」一面吃著雨守嵐守外帶回來的漢堡,艾薩莉臉上的表情還是有點失落,「要不請云守前輩再暴打我一回吧,盡量讓我看上去可憐一點,最好一看就讓人潸然淚下,就像被野生棕熊攻擊的那種!」 「……」?jié)商锞V吉視線放遠(yuǎn),不愿意直視身旁胡言亂語的少女……真的不是很懂你們俄羅斯黑手黨……還有別亂用成語?。?/br> 「恕我直言,不過希望你別給aurora小小姐添麻煩,奇古學(xué)妹?!箖?yōu)雅地捲起意大利麵條的幻騎士停下動作,義正嚴(yán)詞地對奇古小姐說教,「同為光流小姐的崇拜者,你的行為會影響我與其他同伴的評價,希望你能謹(jǐn)言慎行。」 聽著那似乎有點道理的正論,澤田少年卻不禁以懷疑的眼光看向幻騎士;這個人也不想想剛剛是誰差點把aurora弄哭了?說出超奇怪的話讓她困擾的根本就是你啊! 「真是,一大清早擾人清夢的傢伙,到底搞什么鬼啊你們!」獄寺不屑地嗤笑一聲,「真是,讓這小鬼怕成那樣,我還以為是六道骸……」 「kufufu……」一串詭異的笑聲響起,「澤田綱吉,你們這些罪惡的黑手黨提起我的名字是有什么事嗎?!?/br> 澤田綱吉:「……」 等等,關(guān)我什么事??? 澤田少年先懵逼了一下,拒絕承認(rèn)鳳梨頭把手下的失言都算到自己頭上……呸呸呸,獄寺也不是他的手下?。?/br> 「是六道嗎,早??!」相比自家boss的懵然和嵐守的怒目相對,雨守極其自然地朝六道骸打招呼。 不過,若仔細(xì)觀察便會發(fā)現(xiàn),他將坐在自己懷里的小女孩摟得更接近自己,打招呼時大掌抬起,「好巧不巧」遮住了女孩視線,避免她與六道骸對上眼。 「kufufu……一大早就這么吵鬧,該說真不愧是黑手黨嗎?!沽篮s沒有就此揭過的打算,瞇起了一紅一青的異色眼楮,將臉湊到女孩的跟前,這下任山本武再怎么能擋,也免不了讓六道骸的臉入了女孩的眼。 而女孩瞪大雙眼,海色的眼珠子翻轉(zhuǎn)著波浪似的波動,臉色似乎沒有初見對方時那么蒼白——那是因為見到了因為不明原因畏懼著的六道骸而被嚇白的——看起來是長進不少,至少不想著要逃。 她甚至能鼓起勇氣和六道骸對視,在一旁的澤田綱吉看來不知怎么就有股「吾家有女初長成,再也不怕鳳梨啦!」的感動。 不過……澤田綱吉看了一眼女孩,又看看自己的霧守;除了aurora的進步和適應(yīng)力,他總覺得還有其他的因素……讓aurora選擇不逃跑,也沒有昨天那么害怕。 ……關(guān)係感覺微妙的緩和了啊,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澤田綱吉狐疑地看著自家霧守。 那是aurora從沒見過的地方。 雖然以一個年齡甚至還沒上二位數(shù)的孩子而言前所未見的事情理應(yīng)很多,對小小的aurora而言也是如此,因此自從突然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彷彿扎根在骨子里的好奇心輕而易舉蓋過膽怯,使她能迅速地適應(yīng)陌生的環(huán)境。 然而——她原先還應(yīng)該躺在久違的溫軟床舖上睡覺,卻不知怎么的眨眼間便來到了一片寬廣的草原上了。 她左右張望了一會兒,除了一棵合抱的大樹外只見無邊無際的廣闊平原,讓她不由得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不過下一秒她便抿了抿唇,努力地將表情收拾好,不讓自己看起來那么無措。 不管什么時候,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都不能表現(xiàn)出驚慌失措的模樣,很容易引起「壞人」的注意的——這是過去小伙伴曾說過的話,aurora深以為然。 畢竟像他們這樣的孩子在外面,不小心一點便很容易出事,畢竟西西里是一塊充滿了黑手黨的法律灰色地帶。 小小的aurora其實不太明白什么是法律……但她知道黑手黨是不用遵守規(guī)矩的人,像那樣子的人她必須要小心、再更小心。 雖然,她覺得今天遇上的那幾位大哥哥看起來是很好很好的人,不過…… aurora有所遲疑的表情落在此空間主人的眼底,惹得那人不知思及什么似地瞇起了眼,過沒多久便決定現(xiàn)身。 于是靛色頭發(fā)的幻術(shù)師突然出現(xiàn)在女孩的面前,讓她不禁瞠大了雙眼,顯然有些措手不及,那雙柔嫩的小手都悄悄攢起裙擺;這樣的反應(yīng)很好地取悅了幻術(shù)師,讓他愉悅地輕笑幾聲,空曠的空間中那音色尤為清晰。 彼時,如夢似幻的曠野忽而刮起一陣和煦清風(fēng),發(fā)絲被吹得在空中輕揚,幻術(shù)師那與先前壓抑的黑衣完全不同的、乾凈的白色襯衣也被刮出了摺痕,下擺隨著風(fēng)恣意飛舞——那樣的場景像是在夢中,讓見者不由得恍然。 不過當(dāng)然,因為這就是夢——還是屬于世界第一幻術(shù)師、六道骸的夢境。 aurora并不知道這一點,她也不再好奇此場景中一切新奇的景象,短暫的錯愕過后,她緩慢地向后退了幾步,小心翼翼又迅速地朝反方向奔逃;雖然在不久前有個令人安心的大哥哥用用緩和卻堅定的語氣要她別逃,有他在。 可aurora清楚的知道,現(xiàn)在只有她一個人。 無人可以依靠的時候……不,應(yīng)該說不論什么狀況下,時時刻刻都要謹(jǐn)記不能依賴別人,要靠自己。 這是她早就和別人約定好的事。 是以aurora拔腿狂奔,也不管前路通往何方,赤著腳踩在草皮上不見疼痛,她卻沒有心力去奇怪,只是奮力奔跑。 過了很久,也像是根本沒過多久,她跑得累了,卻也不敢回頭看,只是腳步沉重地抬不起來了,便只能拖著步伐往前進,直到腳步不穩(wěn)踉蹌了一下,向前傾倒時卻被一雙泛著涼意的手給攔截了。 「想要跑出夢境,這個想法還真是天真得愚蠢?!鼓菐е眯Φ纳ひ糇詀urora埋著腦袋的人的喉頭傳出,「我以為小麻雀告訴過你,因為害怕而選擇逃跑是沒有用的?!?/br> 靛發(fā)的幻術(shù)師說著,一面將臉湊近微微發(fā)顫的小女孩,巨大的陰影隨著他的接近籠罩了aurora,接著他伸出手,在女孩眼里彷彿尖銳的爪子——然后,那只本該猙獰可怖的魔掌,卻輕輕捏了她的面頰。 aurora:「……???」 冰涼但柔韌的指腹接觸女孩那還帶有嬰兒肥的的臉頰,在aurora怔愣的目光下,扯了扯,整得女孩可愛的臉蛋都變形了,上揚的眉梢也不由自主豎起……看樣子是有點生氣了,一時之間連要害怕自己都忘了。 小女孩氣得不行,這頭的六道骸卻只覺得有趣,扯著女孩臉頰的手更為肆意;若被扯的人是他那個懟人一把罩的徒弟的話肯定已經(jīng)吐出很多扎心話了,可女孩一聲不吭,只是咬著唇,瞪著他。 女孩分明該是害怕的,卻愣是沒讓半滴眼淚從眼眶脫出。 大概是因為害怕沒有用吧,她終究記住了云雀恭彌跟他說的話,即便她剛剛還是逃了……六道骸面上不顯山水地想著,手下則一松,算是放過了女孩被扯的泛紅的面頰。 逃離女孩的女孩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倒是沒有再轉(zhuǎn)身逃走,大約是發(fā)現(xiàn)逃跑是真的沒有用吧。 不過,要說多安分倒也未必??雌饋砭褪且桓钡却渌麢C會就要逃跑的樣子——作為完全掌握此間夢境的主人,六道骸能確定。 這種狡詐蟄伏等待時機的性格,倒是挺深海光流那個女人……不過,這似乎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一大一小兩人對立相視,aurora繃緊每一根神經(jīng)用以應(yīng)對接下來可能會有的狀況,即便她根本無法預(yù)測出對方的下一步——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于緊繃,過不了一會兒女孩突然泛起了一股睡意,對上那雙讓她懼怕的異色眼楮居然也無法攏聚精神應(yīng)對,最后莫名奇妙地失去了意識。 那小小的身子落下時并沒有磕碰到地板,而是被憑空出現(xiàn)的柔軟床鋪給接著了,幻術(shù)師眼風(fēng)一瞟,粉色的被子立刻把女孩半個身子蓋上,旁邊還圍繞著一圈造型夸張搞笑的卡通造型布偶。 一眼看去,分明只是窩在床上安然酣睡的女孩兒,半點不見方才的緊張害怕。 只要在夢境中都陷入了睡眠,想必早前跟澤田綱吉那群蠢蛋胡鬧而消耗精神也能好好休養(yǎng)吧。 六道骸漫不經(jīng)心地想道,抬首看向草地中心的那棵大樹;樹蔭下,不知何時出現(xiàn)守望在那兒的紫發(fā)少女擔(dān)憂的看著他。 「骸大人,那就是光流大人的……」 自不遠(yuǎn)處走來的庫洛姆看著女孩欲言又止,卻不知為什么說不下去了……或許是因為她剛才目睹了女孩的行為舉止,察覺到什么了吧?那樣一個年歲尚小、嬌嬌弱弱的女孩,卻沒想過要依靠他人。 那因為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必須靠自己,也只有自己能依靠……這不是一般未滿十歲的孩子該有的思考模式,更不是一個衣暖食飽、有人守著護著的孩子會產(chǎn)生的覺悟。 她并沒有被保護得很好,又或者,根本沒有人保護她。 可是,怎么會呢?那么、那么溫柔的深海光流,怎么可能拋下小小的aurora? 庫洛姆是不信的,所以她并沒有把話說完,同時還期望骸大人能反駁自己。 「我親愛的庫姆?!箮炻迥返戎篮≌f些什么,也許是答案,又或許是推測,總之,待到六道骸的聲音在寂靜的夢中之界回答,庫洛姆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六道骸似乎沒有回答問題的打算……當(dāng)然也可能是不知道問題的答案,因此無從回答。 他又伸出了那只被女孩抗拒其接近的蒼白指掌,這回卻只是輕輕戳了軟軟的面頰一下,細(xì)碎而不明其意的笑聲與那似答非答的回應(yīng),從他的口中漏出: 「等到深海光流回到這個時代,你大可以去問她,都在那里看到了什么?!?/br> 以及這個孩子最后又將回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