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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下意識的動作,以至于他都做完了這件事,腦電波才遲滯地傳遞來消息,提醒著他已經和柏沉故同居了的事實。 柏沉故不會覺得自己是在防他吧? 這個念頭才起,又很快被時尋自己掐滅了。 他們之間根本沒什么好防的,畢竟該做的都做過了,現(xiàn)在再打開門鎖,那才真是顯得奇怪呢。 時尋走到床邊,折起被子一角。 他實在全無睡意,干脆拿出電腦看起了論文。 時間在屏幕前悄然流逝。 時尋想找手機備忘錄看一個之前被他記錄下的要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落在客廳里了。 這個時間柏沉故應該早就睡下了,時尋打開房門,循著從臥室里照出的那點光摸索前行。 他打開手機,屏幕還停留在他向段頌飛秀恩愛時展示的那張照片上。 段頌飛這個人雖然看著不靠譜,但記憶力著實不錯,這張照片確實是他大一時從津大教務處系統(tǒng)里偷出來的。 高一下學期剛開學那陣,柏沉故拒絕了他的表白,不僅離開了北池市,還人間蒸發(fā)似的失去了所有消息。 少時的意氣總是來得洶涌,他刪除了和柏沉故的所有照片。 沖動一時爽,當他想找回那些照片時,卻無論如何也沒有途徑了。 他帶著手機去維修店做數(shù)據(jù)修復,得到的同樣是否定的答案。 考上津松大學后,他試圖在各種宣傳欄上尋找柏沉故的照片。 柏沉故的名字雖常駐光榮榜,卻沒有一張照片。 終于,時尋在一個深夜攻擊了學校的教務處系統(tǒng),在里面找到了一張柏沉故入學時的證件照。 拿到照片時,他就后悔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去了輔導員那自首。 學校自查了一通又盤問了他好幾遍,才不可置信地確認了他只是下載了一張照片。 考慮到沒有造成任何后果和影響,時尋又是主動認錯,校方酌情給了他一個記過處分。 為避免有人效仿,學校的通報批評模糊了他處分的具體原因,但里還是很快涌起了不少風言風語。 當在學校廣播里聽到自己的通報批評時,時尋正捧著厚厚的檢討書站在梧桐夾道的甬路上。 夏風拂過,灼熱地劃過他的臉頰。 那時候他腦子里想的,是柏沉故會不會也聽到了他的名字,又會不會因此浪費生命里寶貴的一秒鐘去回憶他們之間的過去。 處分在一年后得以撤銷,而時尋就對著這張?zhí)幏謸Q來的照片默默看了許多年。 好在,這個他十五歲那年就喜歡的人,成了他共度余生的另一半。 從今以后,他再也無需那樣了。 晃神了好一會兒,時尋才想起晚飯前段頌飛的嘲笑。 他是真的沒有柏沉故的近照。 看現(xiàn)在這個情況,提出給柏沉故拍一張照片八成會被拒絕,不如先偷拍一張再說。 時尋向柏沉故的門口瞧了一眼,門縫里似乎還有光亮。 這時候人還沒睡的可能性比較小,大概是沒關窗簾透進去的月光。 他沒想那么多。 反正要是人真的沒睡,大不了就尬聊幾句,要是睡了,他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拍。 時尋脫掉拖鞋,斂聲屏息地打開柏沉故的房間門。 柏沉故躺在床上,造型端正得活像一尊雕塑擺在那兒。 屋內的窗簾緊緊關合著,唯有床頭的一盞臺燈幽幽地散發(fā)著光芒。 時尋不清楚那盞燈亮著的原因,反正覺得它很懂事就是了。 他一步步走到床前,擔憂被對方發(fā)現(xiàn)的忐忑逆向刺激著他興奮的神經,他每靠近柏沉故一步,笑肌就會提起幾分。 停在柏沉故床頭時,時尋不禁彎下身子靠近看他。 冷白色的燈光掠過他高挺的鼻骨,壓下一塊模糊又隱秘的陰影。 時尋伸出指尖,虛虛地沿著他的鼻梁向下滑動,又隔空撫過他唇色不深的嘴唇。 手指映下的光影從柏沉故的下顎骨處離開時,時尋意猶未盡地捻了捻指尖。 他又向下俯低身子,用嘴型無聲地說著:“是我的了?!?/br> 傻笑了半天,時尋才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 他忙掏出手機,調出了拍照功能。 鏡頭還沒在黑暗中對上焦,時尋又生出一個新的想法。 與其拍單人照,倒不如拍一張合照更有意義。 說做就做。 時尋調轉鏡頭,調成自拍模式。 由于兩人姿勢不同,時尋調整了半天,才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滿意地按下拍攝鍵。 下一秒,閃光燈毫無征兆地亮起。 時尋:“……” 完蛋了,自動補光功能沒關! 這不是完球了嗎? 給孩子投點海星叭~(咔吧咔吧眼睛) 第9章 “過來一下唄?!?/br> 鏡頭記錄下時尋的驚恐,卻無法倒流時光。 他驚愕地轉過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床頭的燈光炙烤著他,漫長的幾秒鐘里,時尋想了十幾種解釋,卻根本無法從中撈出一個哪怕只有五分道理的借口。 但,柏沉故沒有醒。 時尋覺得自己大概是耗光了中彩票的運氣,用力按了按心悸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