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柏沉故輕笑一聲,帶著時尋離開。 走了幾步,時尋在微涼的冷風中醒了點。 柏沉故給他選擇的行路十分平坦,他卻偏要逆著拉扯的力氣橫著走。 車輛近在眼前,柏沉故一個照顧不及,時尋一腳踩進了水坑。 漾開的水紋驚擾了水面里沉睡的月亮,時尋呆愣地站在淺水坑里,不動了。 他委屈地癟起嘴,歪頭望向柏沉故:“我鞋子臟了。” 柏沉故輕聲哄著:“先上車,我給你擦?!?/br> 時尋卻搖搖頭:“我想要新的?!?/br> 柏沉故摸動他的后腦勺,順著他的意思道:“好,那就買?!?/br> 時尋伸出兩根手指:“要兩雙?!?/br> “好,那就兩雙。” “還要那種……穿起來就能飛的鞋。” 時尋的要求逐漸離譜,柏沉故無奈地笑出聲:“你是不是還想穿著它上天?” 時尋動了動腳掌,水坑又重新泛起漣漪:“嗯嗯,所以你能,給我買嗎?” 柏沉故的心頭包起一層柔軟。 只是片刻的停頓,時尋立刻焦灼起來,他伸手扯出自己的褲兜內(nèi)襯:“我都這么窮了,你就不能給我買嗎??!?/br> 柏沉故只好妥協(xié):“好好好,都買,這樣能跟我回去了嗎?” 心愿得到滿足,時尋終于順了毛。 柏沉故帶他上車,低聲問他:“你今天為什么出來喝酒?” 時尋的聲音黏黏糊糊,像是裹了一層甜膩的糖漿:“不開心,因為我不開心?!?/br> 柏沉故淺聲嘆息著:“是因為我抱了別人嗎?” 時尋不說話,又開始亂撲騰。 柏沉故伸出手,沿著月光的痕跡撩動時尋散亂的發(fā)絲。 “阿尋,你到底在想什么?” 夜風鉆進車窗,絲絲縷縷地散在皮膚上,也撥亂了柏沉故的心湖。 “我想——” 時尋長吸了一口氣:“我想要綠到柏沉故墳頭長青草,祖墳冒青煙!” 柏沉故:“……” 豪言壯語說完,時尋又睡了過去。 云層移動,關(guān)掉了一半月色,為今晚留予了不可言說的神秘感。 · 時尋醒的時候,渾身像是散了架。 這大概是他斷片最嚴重的一次,只記得昨晚一杯又一杯地跟段頌飛喝,之后就完全失憶了。 他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自己竟回到了柏沉故這里。 他并不好奇自己是怎么回來的,而這里,他是一分鐘也不想多待。 至少現(xiàn)在是。 他徑直走出房間,客廳空無一人,只有茶幾上顯眼地擺著一張紙條。 毫無疑問,那是柏沉故留的。 時尋思緒掙扎,最終還是拿起了字條。 「信用卡在桌子上,密碼在卡背處,看完記得擦掉?!?/br> 時尋蹙緊眉頭,目光落在桌面的信用卡上。 什么意思?愧疚了? 以前怎么不見他上交工資卡呢?根本就是做賊心虛吧? 時尋越想越氣,甩掉手里的紙條就往外走。幾步后,他并無骨氣地折回,拿走了那張卡。 他本想火速去段頌飛家,可想到他現(xiàn)在是合租,就一頓奪命連環(huán)call把人叫了出來。 段頌飛精神萎靡,一副沒完全醒酒的模樣。 他訥滯地看著時尋:“你這也太精神了,你吃醒酒藥了吧?” “沒有?!睍r尋否認,“明明是你虛,代謝差?!?/br> 段頌飛懶得和他做口舌之爭,只問他:“這又是干嘛???” 時尋“嘖”了一聲:“昨天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你還說會無條件支持我?!?/br> “啊?” 段頌飛遲鈍地抬抬眼,昨晚醉死前和時尋的對話在腦子里轟然炸開。 他立刻就清醒了:“綠他你找我干嘛??!你不會是想打我的注意吧?我,我我真不喜歡你這種,我——” 時尋咬咬牙,險些一拳打過去:“閉嘴吧,地球爆炸了嗎我能看上你?想象力過剩可以去洗洗腦?!?/br> 段頌飛還是搖頭:“假的也不行啊,我不搞這種事,我很惜命的,我不想曝尸荒野。” “廢話可真多。” 時尋的耐心見底,拽著段頌飛的衣服就往小區(qū)外走,空曠的小廣場上留下了段頌飛的長聲哀嚎。 “救命——!!” 幾小時后,時尋帶著段頌飛和一堆物資停在了津松市福利院門口。 “……” 段頌飛一臉懵地看向時尋:“這就是你說的,要綠了柏沉故?” 時尋向他翻了個白眼:“干了這么多活都沒堵住你的嘴,看來精力還是挺旺盛的?!?/br> 他走下車,對段頌飛打了個手勢:“下來吧,一起搬進去?!?/br> 段頌飛:“???” 折騰了好久,段頌飛才氣喘吁吁地完成了任務(wù)。 捐贈給孤兒院里的每樣東西都需要在清點完畢后做好記錄,工作人員們簡直忙得不可開交。 院長帶他們在辦公室稍事休息,便匆忙出去指揮。 段頌飛累到無法顧及形象,癱坐在沙發(fā)上。 但疲憊卻壓不住他內(nèi)心的好奇,他問時尋:“這位大哥,你今天唱得是哪一出?。俊?/br> 時尋沒第一時間解答他的疑問,拿出了隨行在身上的小型筆記本電腦。 段頌飛懶散地掃視一眼,瞥見了屏幕上顯示的“已成功”字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