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1 兩人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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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等一下啦,我還沒好?!?/br> 「齁,你是陽痿是不是啦?」 「哪有,我已經(jīng)勃起了,只是還沒射而已?!?/br> 「你快點(diǎn)啦?!?/br> 男孩們哈拉的聲響,卻是對他死亡宣判的昭告。頂頭不斷晃動的光線,因幾張為反光而顯得猙獰的笑容所變化。 墨悠確定就算他們的面龐沒有背光,那還是同樣的令人恐懼。 他已經(jīng)搞不清楚臉上的水是自己的淚,還是在掙扎時沾到廁所地板上的水,但是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不要......放開我、讓我走......讓我走?!?/br> 就像被老鷹箝制雙翅的小鳥,他查覺到自己的胳膊掙扎到快被自己扭斷了。但一想到他們接下來想做的事,他很愿意用扭斷十隻胳膊的代價來作交換。 「放開我......,」他輕輕啜泣著,雙眼不斷流著淚,就像試圖用自己卑微的淚水想喚醒對方身為人類,內(nèi)心里僅存的一點(diǎn)良知。 另一個男孩看著正在背對他們打手槍的朋友,便不耐煩的呼喚,「你真的很久欸?不等你了啦,少你一個的也沒差,這里已經(jīng)夠多了。」 壓制他的幾個男生也不耐煩,「對啊,被他逃走你就死定了?!?/br> 墨悠用力想踢腿,但他的腳甚至已經(jīng)被壓到麻掉了。 終于,那個打手槍的孩子,就像是完成什么大業(yè)似的,開心的轉(zhuǎn)過身來,手里拿著一瓶子走過來,「沒a片可以看真的太難了?!?/br> 蹲在墨悠旁剛剛一直催促的人接過瓶子,晃晃以作搖均勻的動作,「我們對你很好吧?都給你營養(yǎng)的,」他笑得開心,伸過左手捏住墨悠得臉頰,強(qiáng)制把他的嘴巴捏開。 嘴巴不好控制,墨悠只能一直搖晃頭部,向左右、往前后,他甚至覺得把自己腦子磕破死了的話,他就逃過一劫了。 「嗚嗚嗯嗯......,」他發(fā)出悶響。 看著瓶子貼在嘴邊,他已經(jīng)將近暈厥過去了。 他們到底有沒有把那些jingye灌進(jìn)自己嘴里?他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為什么討厭雞蛋?特別是生蛋白,更討厭那些像勾芡一樣的東西,準(zhǔn)確原因是什么?墨悠不知道。為甚么子悅要自己幫他koujiao時,自己不愿意再次吞下那些黏稠物,或許有別的原因吧?他相信那些男生絕對沒有逼自己喝下那些東西,他相信自己后來一定有逃走,他相信自己一定都把東西吐出來了。 他記得人生中有嚴(yán)重嗆到的一次事件,也有黏稠物倒灌進(jìn)自己鼻子里差點(diǎn)窒息的經(jīng)驗(yàn),但墨悠知道那一定都不是jingye,應(yīng)該是哪次自己在家喝水時搞的鬼。 在自己因掙扎而快要敲破后腦袋導(dǎo)致頭暈的彌留之際,那個人也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自己,他臉上的微笑很溫柔,卻也很狂妄,就像在看自家的寵物表演拍拍手轉(zhuǎn)圈圈似的。 他很疼惜地望著自己,面帶驕傲,有些邪魅,有些狷狂,他的雙眼睛會蠱惑人,炯炯有力,灼熱如火。 是夢,還是幻覺,墨悠記不清了。 身旁的人們突然讓出個空位,將這個圍圈開出個洞,一道光線照進(jìn)他身體。 魏藍(lán)的到來開闢周圍的黑暗,墨悠試著轉(zhuǎn)頭,但是累了。 他的雙眼,充滿了令人憐憫的脆弱,卻又帶點(diǎn)渴望的期待。他就像隻狗,等待著被主人撫摸。 而魏藍(lán),也確實(shí)伸出了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的頭,輕輕替他擦掉嘴邊的液體,極為溫柔、極為疼愛。 墨悠在地上茍延殘喘,微睜著眼看向他。張了口就像啞巴一樣,聲音難以破繭而出。 對方的笑容太過奢侈,他想觸及,但是他無法。 「......魏藍(lán)、魏藍(lán)......魏藍(lán)?!?/br> 他滿嘴都是他的名字,他無法忘卻他......。 墨悠靜靜睜開雙眼,看到的,又是上方那死白的天花板。 他的視線模糊,雙眼早就被淚液浸濕。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呆呆地望著前方,周圍一片黑暗。 旁邊仍傳來規(guī)律的呼吸聲,在暗夜里拉扯著本該有的寧靜。 墨悠轉(zhuǎn)頭看向一旁在被單下的突起物,輕輕嘆了一口氣,用手背擦掉了眼睛的濕潤,他重新看向了被自己放在床頭柜上的那本檔本。 「嗯......夢到被霸凌?」 子悅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唸著,雙眼看著站在廚房流理臺前的墨悠。 墨悠背對著他卻回眸看他一眼,把沾到醬料的手指伸到嘴里吮嗜一口,「我已經(jīng)很久沒這樣了?!?/br> 子悅認(rèn)真的看著,翹著嘴巴,「好問題,但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閃光燈記憶?」 墨悠默不作答,只是把平底鍋提起轉(zhuǎn)過身面對中島。他最近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常常會進(jìn)入恍神、放空的狀態(tài),久久無法恢復(fù)正常的思緒。 子悅沒發(fā)現(xiàn),還自言自語的說著話,「做夢啊......我也很常做夢啊......,老媽、老媽的臉,尸體......老媽也很喜歡追著我跑...,」直到他發(fā)現(xiàn)回應(yīng)他的,只有外頭人們走過時伴隨而來的談話聲,他觀察對方陣子,躡手躡腳跑到他身旁,強(qiáng)行把自己的頭塞進(jìn)對方的視線范圍內(nèi)。 墨悠被突如其來的人頭嚇了一跳,看向他,「什么?」 子悅維持原姿勢,晃了一下身體,「我以為你死了?!?/br> 墨悠伸手推開他的臉,搖搖頭?!肝覜]事?!?/br> 子悅看著他,在中島前的椅子上坐好,然后將下巴撐在手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挑挑眉,「該不會是最近太cao了吧?」他輕輕笑道,「不然以后還是別zuoai了?反正我到外面找別人也可以?!?/br> 墨悠馬上看向他,露出些微焦急的表情,「我沒事好嗎?」 但子悅只是保持著笑容凝視他。 墨悠轉(zhuǎn)頭看回桌面上,望著面前在平底鍋里的蛋,試圖回避對方的視線。 子悅放過他,收起撐在桌上的手,把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但吧檯椅椅背很矮,他差點(diǎn)摔下去。 墨悠面帶憂容,從旁邊拿了叉子。 子悅東看西看的很無聊,便站起身來,「我出去買個東西,好無聊啊?!?/br> 也不等墨悠回應(yīng),他就自個的跑出門了。 在他走后不久,墨悠也起身,緩緩走到窗臺邊坐下往樓下看,不知為何,他就是想偷偷觀察許子悅。 看到子悅從自己所在的大樓正下方走出來后,他的視線就停留在了他的身上,不過很快的,另一個人影卻也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名男子戴著鴨舌帽,穿著寬松的運(yùn)動衣褲,雙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先是張望了下,便跟上子悅的腳步。 墨悠有些吃驚,因?yàn)樗男袆幽痈核{(lán)很像,近乎是他本人。 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臉和任何肌膚,更聽不到他的聲音,但沒個人在這個世界上似乎都有自己的韻味,哪怕是背影都無法被其他人取代。 他心里大驚,趕緊跳下窗臺就往門口跑去,便且迅速的跑到一樓去。 在大街上張望,他不只沒看到那名男子的身影,也沒見到子悅,子悅應(yīng)該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他粗喘著氣凝視著子悅有可能走去的那個方向,但身旁不斷有人穿過他身旁,在他面前走來走去。 墨悠小跑步往離家最近的便利商店走去,站在店門口,看到了子悅在里頭。 他在店外張望一下,想看看是否有那名男子的蹤影。 但一直看到子悅都結(jié)完帳走出來了,他卻沒有任何收穫。 子悅看到了他,備感驚訝。 「哇塞,你是狗嗎?我才出門幾分鐘你就急成這樣?」 墨悠沒理會他,還在換不同位置的往店里面看,然后他指著里頭看向子悅,「你知道剛剛有一個人跟蹤你嗎?」 子悅看他,又回頭看便利商店,「有嗎?你怎么知道?」 「我在樓上看到的???」 子悅表露質(zhì)疑,望向他,「來便利商店的人很多吧?」 墨悠搖搖頭,「不是,他原本好像是躲在我們家樓下,你走出去后,他就馬上跟著你了?!?/br> 子悅聽了卻輕笑,「你想多了吧?」然后上前伸出手鉤住他的肩膀,帶著他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回去,「他有可能是站在樓下滑手機(jī)或什么的,只是離開的時機(jī)點(diǎn)正好對到我走出去,然后剛好同路而已啦?!?/br> 墨悠皺著眉,疑神疑鬼的東張西望,「是嗎?」他小聲說,沒有掙脫掉子悅摟著自己的手,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樣挺有安全感的。 子悅領(lǐng)著他回家,把買來的幾瓶啤酒放在桌上。 墨悠有氣無力地爬到床上盤腿坐好。 子悅望向他,看到他的表情后,晃了一下手,「唉呦,你是怎樣啦?」 墨悠搖頭,因?yàn)椴话捕鴿M臉糾結(jié)。 但子悅這個男人沒什么眼色,對著他擠眉弄眼,「你是怕有危險是不是?啊你不是會擒拿術(shù)?啊那你干嘛當(dāng)警察?」 「我又不是警察,」墨悠悶悶的說,看著他在旁邊晃悠,一雙無辜的大眼定在他身上隨著他移動。 子悅聳一下肩走到桌子旁打開一瓶啤酒,「我真的覺得你精神狀況變差了,」他說。 墨悠回望他,看著難得認(rèn)真的人,沉思一會兒開口,「你覺得我看到幻覺?還是我多疑了?」 「你心思變敏感了,危機(jī)意識提升,」子悅看著他,對他笑了,意味深邃。 這或許是因?yàn)槟谱罱珠_始過上像以往的生活,又開始接觸以前的相似場景,導(dǎo)致他的精神狀況又開始惡化。這......某部分來說,也算是自己的錯啦,畢竟是自己在扮演魏藍(lán),但是,這不甘他的事。 墨悠看他說完話就跳下了床,才緩緩將頭轉(zhuǎn)回窗戶的方向看著,臉上略有遺憾及擔(dān)憂。 他沒注意到的是,在對面的小巷里,陰影下有個男人正仰頭注視著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大方明亮的窗戶。 許久,他勾起微笑,壓低鴨舌帽轉(zhuǎn)身走進(jìn)身后暗幽的小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