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2 一起抱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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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重見天日的時刻,我可真是又感受到一輪痛到難以言喻,五臟六腑和四肢就算了,反正那也不是第一次痛得不行,但這次多了一個火在燒的脖頸,可謂真的是疼到我差點憋不住眼淚。 為了轉移疼痛的注意力,我索性把視線放在病房中,不過看這病房的模樣,加上自己并沒有仰賴氧氣罩的供氧,大抵是從icu里順利出來了。 緩了一陣子后我才稍稍有些力氣,將病床調(diào)高后就慢慢的坐起身,抬起沒什么力的手,輕撫上自己被紗布包裹住的脖頸,就在我深思自己開口說話會不會動到傷時,病房門就被打了開來。 我下意識往病房門的方向看時,那人已經(jīng)快步走到我的身側,輕輕的坐到床邊,伸手握住我觸及紗布的手,嘶啞的說了一句:「等等,護理師不久前剛換好藥,別碰疼了。」 我怔怔的看向面容憔悴的段煦暘,瞧見他的眼底下盡是疲憊的烏青,我不由得伸手觸及他的烏青,小心翼翼的開口溫聲道:「怎么不好好休息?」 段煦暘微斂起雙眸,伸手輕貼上我的手,輕輕用臉頰摩挲著我的掌心,輕嘆一口氣,沉啞的說道:「休息??你沉睡的這段日子,我放不下心來休息?!?/br> 「歐予深、古沉楚、芮子恬,也沒有一個人愿意闔眼休息?!?/br> 我心疼的聽著這番話,想著他當初那句伴隨著破碎一笑的話語,我不禁朝他溫和一笑,轉而將指尖輕點他的唇邊,輕柔的畫出一個小小的笑臉,緩慢的說道:「我沒有對你食言,我還是等到你回來了啊?!?/br> 「雖然不是在那棟玻璃屋下,但我現(xiàn)在就在這,另類遵守我跟你的約定了?!?/br> 「所以,笑一個吧,好嗎?」 段煦暘的身子頓了一瞬,原本強壓平靜的眸中像是終于掀起波瀾,而波瀾逐漸凝聚成光點,在光點璀璨他藍眸的剎那,心口的梅花寶石同樣輝光出絢麗的藍光,他緊咬住牙關,將蔚藍的海氤氳上一層薄霧,似是破防出一直壓抑著的情緒,他松開我的手,小心翼翼的避開傷口,將我溫柔的擁入懷中,垂首在我的肩窩,哽聲輕語:「付夕鳶,當我看到你停止呼吸在我懷中的時候,我是真的冷靜不了?!?/br> 「明明只要我在玻璃屋那時候陪著你,不留你一個人,你就不會為了拿那條頸鍊而死一次?!?/br>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該怎么樣找回你?!?/br> 「幸好??真的幸好,你還是回來了?!?/br> 聽見如此脆弱的言語,我下意識熱了眼眶,輕輕將頭靠在他的肩窩處,伸手溫柔的拍著他的背,安哄似的輕語:「好啦,沒事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好的啦?!?/br> 「而且我可是順利把席媛的頸鍊拿回來了,應該高興才是!」 段煦暘的懷抱似是無意識的越收越緊,像是在給自己好好冷靜的時間,又或者只是想藉由彼此貼近的心音確定這不是幻覺,半晌后才緩緩的開口問向我:「那是不是,距離你離開的時間,也已經(jīng)接近了?」 我怔了一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段煦暘這個問題,他是里頭唯一一個知道我最后不會在這個世界里的人,也是我認為三個里頭能坦然接受我消失的人,但從自己暗自神傷的世界里跳脫出來換位思考,如果今天換作他們說會消失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還能平淡的接受? 我不想騙他,只得微斂起眼眸,輕聲應道:「嗯,或許快了?!?/br> 卻在段煦暘要開口回應我什么時,病房門被用力的打開,芮子恬哭花著一張臉跑了過來,跑到松開懷抱的我們身旁,難受的哭道:「付夕鳶,我剛剛收到醫(yī)院說你清醒的消息就趕來了,對不起,我如果再早一步的話??你就不用死一遍了!」 我聞言只是溫柔的笑了笑,張開我的懷抱,示意芮子恬過來抱一下,她立馬推開一旁的段煦暘,避開我的傷口處抱緊我,嚎啕大哭出來,而我只是拍著她的背笑道:「是你救了我啊,如果不是你提早帶他們過來,或許我這次是真的回天乏術了?!?/br> 「真的很謝謝你,芮子恬。」 芮子恬這下可是哭得停不下來,在我輕拍著芮子恬的背時,病房的門又猝不及防被暴力的打開,我愣怔的向一旁一看,就看見古沉楚的紫眸上覆上了一層氤氳,歐予深則泛紅著眼眶,急促著呼吸雙雙朝我奔來。 芮子恬倉促的抹去停不下來的眼淚,起身把位子讓給跑過來的兩人,歐予深搶在古沉楚前,伸手就將我緊緊抱進懷里,頭一次讓我感受到無助與無力蔓延在本該不可一世的他身上,下意識喊出“鳶鳶”兩個字時,嘶啞的嗓音里頭全是不知道累積多久的疲憊。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他脫口而出的“鳶鳶”,歐予深就將懷抱給稍稍松開,垂首抵著我的額間,將碎落著微光的紅眸凝著我,他用手輕輕摩挲我略微消瘦的臉頰,再順著臉頰輕觸及我的唇,似是想與我說些什么,卻在最后又止于唇邊。 如此近距離,我才發(fā)現(xiàn)他同段煦暘一般,眼底下盡是憔悴的烏青,我朝他眉眼彎彎一笑,與從前那般一樣和他說道:「好久不見,歐予深,我回來了?!?/br> 歐予深伸手將我的頭靠向他的肩窩,用另外一隻手緊擁住我,語帶萬般心疼,同曾經(jīng)那般,沉啞的應道:「你還知道好久不見?!?/br> 「到底什么時候??你才能好好的待在我身邊?!?/br> 芮子恬此刻一邊抽噎著,一邊哽咽的說道:「那你們要不現(xiàn)在就在一起吧?雖然這里的場景屬實不怎么浪漫,甚至白慘慘的,但也比當初滿是尸體的冰庫好太多了?!?/br> 一旁的古沉楚聽見立馬把歐予深給扯起來,將愣怔的我給一把撈進懷里,哽聲的罵道:「說什么鬼話!她要跟誰在一起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的嗎!她現(xiàn)在人好就是最好的,別再說那些沒必要的話!」 聽見這一番話我不由得笑出了幾個輕音,伸手拍著古沉楚的背,笑盈盈的說道:「小毛頭,我可沒有說話不算話啊?!?/br> 古沉楚愣了一瞬,隨后彷彿擔心我下一秒會消失那般,將懷抱收得更緊,他垂首靠向我的肩窩,哽咽的哼了一聲:「我早就跟那兩個老男人說過了,你絕對會靈魂出竅再回來!」 「但就算沒猜錯,我還是??」 已經(jīng)知道他要說什么,我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瓜,笑盈盈的逗他一句:「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 古沉楚立刻就炸毛了,他抬起頭,用泛紅的眼眶看向我,中氣不足的罵道:「誰哭了!我這只是沙子吹進眼睛里而已!」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眼眶和心為他們關心我到心坎里的行為一燙時,我朝另外三個人張開懷抱,朝他們燦爛一笑:「那就別難過啦,大家都來--一起抱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