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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見到我都要下跪[無限] 第176節(jié)

    然而這里是王都,不是邊城,就是運送普通的貨物都會受到嚴格的排查,這么多牛藏在巷子里,不可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

    除非幕后者有那個能力,既能夠躲過守衛(wèi)的排查,又能夠隱匿這么多頭牛的身形。

    稍一琢磨,王族和神殿似乎都能做到,擁有神眷之力且權(quán)勢滔天。

    這一次搗鬼的會是誰?

    沒一會兒巨門回來了,在瘋牛群被顧平生控制住的一瞬間他就敏銳地躥了出去,但回來的時候卻是兩手空空,什么都沒有。

    厄爾眼神詢問,巨門也有些郁悶,悶聲說道:“見血封喉的毒藥,我過去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氣了,尸體就在窄口后面的貨堆里,抱歉沒能抓到活口。”

    顧平生說道:“他們有備而來,和你沒關(guān)系?!?/br>
    話音未落,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指狠狠地顫了一下。

    發(fā)現(xiàn)顧平生的表情不對勁,厄爾問道:“怎么了?”

    顧平生嘴角繃緊成一條冰冷的直線,腳步快速地往前一邁,就要往瘋牛群出現(xiàn)的巷子里跑去,證實自己剛才的猜測。

    但在那之前,他率先看到了眼中染著火熱的人群。

    近前的人們發(fā)現(xiàn)了顧平生霎時間如陰云密布的臉色,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惴惴不安地詢問道:“神使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是了。

    顧平生在最后一刻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站在這里歡呼的人們還等著他去祈福降雨,剛剛發(fā)生的一場事故已經(jīng)讓他們?nèi)珞@弓之鳥,他不能就這樣離去。

    顧平生闔了闔眼,五根手指在不知不覺中拽緊,復(fù)又松開。

    他對著前面的人們笑了一下:“沒事,不用擔(dān)心。”

    青年的笑容是比陽光還要溫暖人的存在,立時就安撫住了人們心中的不安。

    轉(zhuǎn)過身來,顧平生嘴角沒了笑意,面無表情地對著巨門低聲說道:“……你再去看看附近的居民?!?/br>
    謝宗洲兩人愣了一下,連巨門都忍不住抬起了頭,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應(yīng)聲離開了。

    現(xiàn)在秩序大概穩(wěn)定了之后,顧平生重新上了座駕,在衛(wèi)兵隊伍的護衛(wèi)下,繼續(xù)往祭臺的方向駛?cè)ァ?/br>
    這一次,巨門沒有很快地回來,而是在通訊頻道里給他們報告情況。

    “……前后五戶人,有一戶沒人住,其他的都死了,沒有找到活口。”

    “我在其中一戶家里找到了兩具尸體,看服飾好像是在這附近巡邏的守衛(wèi),尸體還很新鮮,應(yīng)該才死不久?!?/br>
    危險解除的時候,顧平生還在想對方明目張膽搞破壞的底氣從何而來。

    現(xiàn)在大概是知曉了,幕后者根本就沒打算掩飾,他們準備拿人命來斷絕事后的追查。

    盡管早有預(yù)料,他的指尖還是忍不住顫動了起來。

    說句老實話,在場的厄爾和謝宗洲無一不是見慣了死人,在他們還是新手玩家的那段時期,同行二十多個人,能活下來兩個都勉強,各種凄慘的死狀能讓一個正常人做上一晚上的噩夢。

    但是聽到巨門給他們報告的情況,兩人都情不自禁地沉默了一下。

    厄爾不知道該說什么。

    玩家們的死亡是歷經(jīng)磨難,是為自己活命的機會而拼盡全力,有著沉重的分量。

    而巨門口中的守衛(wèi)和居民,似乎沒什么掙扎的余地就死了,輕飄飄的,讓人有種不真切的荒謬感。

    明明房子外面的街道上,人們還在為降雨祈福而熱烈歡呼,卻沒人發(fā)現(xiàn)房子里面的寂寥無聲。

    人命是這么輕而易舉就能被剝奪的東西嗎?

    謝宗洲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想要拿劍,才想起來自己的武器作為道具被收進了系統(tǒng)的倉庫。厄爾抿了抿嘴唇,遲疑地看向身邊的顧平生。

    通訊頻道是公共的,巨門剛才的話,顧平生也聽到了,但是對方坐在座椅上,手肘支著額頭,僅是抬起下顎,目視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遮陽的篷頂一晃一晃,大片的陰影覆蓋在了顧平生的臉上。

    那雙貫來染著溫潤笑意的眼睛,此刻眸色淡得出奇,無機質(zhì)的冷意似冰霧氤氳其中。

    厄爾有種被刺傷的幻痛感,和此刻的顧平生對視,竟有些望而生畏。

    對方什么話也沒說,什么動作也沒有,但厄爾在油然而生的膽怯中清清楚楚地意識到——

    顧平生……生氣了。

    顧平生的座駕一直行至祭臺前,到地方之后,他抬步走了下去。本來有些喧鬧的人們,在看到顧平生出現(xiàn)之后,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隨著身穿神袍的俊美青年走上最高的祭臺上,人們也井然有序地接踵站好,雙手合十朝上捧舉,場面變得靜默且神圣。

    顧平生垂眸往臺下看。

    在前面召喚刑野的時候,他也是迎著這些殷切的眼神一路向前,平靜自然地接受了人們的崇敬,沒有一丁點的無所適從。

    當時的顧平生稍微有些困惑,但現(xiàn)在的他能明白自己為什么能夠坦然接受了。

    眾生百相,臺下的人們有著各不相同的面容,但此時此刻,他們望著顧平生的眼神卻如出一轍。

    仿若潤入了清水,又仿若點燃了燭火,沒有一點雜質(zhì),飽含著最純粹的向往與渴望。

    顧平生與他們對望著,他的感官在這一剎那好像被分成了無數(shù)份,如光般透進每一個人的眸眼之中。

    而臺下的眾人,恍惚中有種奇妙的感覺。

    頭頂炙熱的陽光陡然變得溫和且又溫暖,眼前的顧平生變得無比高大,好似有人輕輕地揮動了手指,將那些隱忍在他們內(nèi)心深處的期盼牽引而出,被那至高無上的存在溫柔地聆聽。

    他們所渴望著的、敬愛著的、祈求著的心愿,與顧平生的靈魂產(chǎn)生了強烈的回響。

    在這一刻,顧平生感覺自己變得有點不像自己,又好像這樣的他才是自己本來的模樣,近乎熟稔地詢問:“你們有何訴求?”

    厄爾他們突然發(fā)現(xiàn),顧平生出口的話語好像與以往不同。

    溫柔如舊,卻微微地低沉下去,聽起來聲線未改,卻有一種遠古而來的神秘氣息,讓在場的人下意識就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并深深地癡迷。

    臺下的人們同樣癡癡地看著顧平生,吐露自己的期頤。

    “我們想要下一場大雨,神使大人?!?/br>
    “能夠下雨就好,能讓大麥和豆子長出來就好,能讓我的家人吃飽就好?!?/br>
    “神使大人,求您降下雨露,滋潤這片干涸不堪的土地?!?/br>
    ……

    前排的人跪在了地上,后面的人跟著屈膝。

    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地臣服在地,高揚的頭顱低垂下去,貼吻在他們深愛的這片土地。他們心中滿懷虔誠,每一個匍匐在地的靈魂,都是那么的寧靜。

    阿西卡莫的人民有著各種各樣的心愿,這片誕生于荒漠之間的綠洲中存活的居民,也不都是好人,多的是為生活麻木奔忙的軀殼。

    可當顧平生詢問他們有什么祈求的時候,他們眼中含淚,齊聲向著高空而鳴。

    “神使大人,求您降下甘霖——”

    提前趕到高處,看到眼前著足以令人震撼的場面,明明對一切神學(xué)嗤之以鼻的厄爾,心靈卻仿佛受到了無形的沖擊。

    一抹陰影悠悠飄來,罩住了他的所在地,厄爾情不自禁地往天上看。

    從遠處刮來的涼風(fēng)吹散了空氣中灼熱的氣溫,本來的朗朗晴天突然出現(xiàn)了大片的烏云,濃郁得好像是一潑墨汁澆蓋云層,沉沉地擠壓著天空,不一會兒天色就暗沉了下去。

    雨落的征兆恰到好處,沒多一秒,沒少一秒,剛好就應(yīng)了眾人的祈求。

    為自己剛才走神而有點心虛的厄爾摸了摸鼻子,拿出降雨的道具,準備等會兒要是雨水不夠的時候再補一發(fā)。

    同時他忍不住拿胳膊頂了一下旁邊的謝宗洲:“可以啊這道具,你是從哪個副本里得來的?”

    “我看那烏云的范圍幾乎要把周邊的城鎮(zhèn)都罩住了,你居然也舍得拿出來?!?/br>
    謝宗洲:“……”

    看著謝宗洲欲言又止的表情,厄爾覺得有些奇怪,視線再一轉(zhuǎn),看到了謝宗洲手里正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看起來,是件還沒來得及使用的道具。

    厄爾:“……?”

    厄爾倏然伸出了手,將那道具拿到手里,因為心情過于復(fù)雜和驚訝,謝宗洲也沒攔著他。

    快速掃過了一遍道具的說明信息,厄爾抬起頭來,表情差點裂開,不敢置信地看著謝宗洲:“如果這才是你準備的降雨道具——”

    “那現(xiàn)在這場雨是怎么來的?!”

    風(fēng)勢驀地變大,花草樹木被吹得幾經(jīng)傾軋,雷霆宛如長蛇游走在厚重的云層之中,天邊不時亮起刺眼的電光。

    從自己能和現(xiàn)場的人們有所共鳴之時,顧平生就隱約感覺到了一股牽引的力量,從遠處傳來,源源不斷地被吸收進他的意識海。

    意識海內(nèi)的古老故事書再一次被狂風(fēng)給吹動,書頁颯颯翻動不止,停到了最后一頁上。

    泛黃的紙頁上,神像缺失的嘴部縫隙中,有金色的光芒從黑暗中傾瀉而出,虛幻地勾勒起嘴唇邊緣的線條。

    這是顧平生第一次在這個副本之中感應(yīng)到了自己的力量,就在神殿的位置,似乎被什么東西所阻隔,盡管那力量歡欣雀躍地想要回到他的身邊,卻始終沒法朝他靠近一步。

    而遠在祭臺上的顧平生也不會知道,此時的神殿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

    祈福降雨這種重要的事情,戴維主教本來應(yīng)該到場,但是他卻借故推脫了,只安排了兩名不常出現(xiàn)在正式場合中的神官隨行,為的就是給人民施加心理上的負擔(dān)。

    戴維主教心里知道,降雨祈福這件事為難不了顧平生,因為顧平生的身邊有一個叫厄爾的小子,有著將沙子化為雨露的神奇能力,這是將顧平生帶來王都的格羅特領(lǐng)主透露給神殿的消息。

    但戴維主教要讓顧平生降下這一場雨,越轟動越好,越與眾不同越好。

    他將大門關(guān)閉,把之后的安排告訴給了親近的神官,兩名神官聽著戴維主教的話,還沒有聽全,只是聽了個開頭,臉上就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主教大人,如果我們真的這樣做,那將是阿西卡莫的災(zāi)難——”

    然而戴維主教卻桀桀冷笑道:“放心,神殿有控制住它的能力。”

    “我們的太陽王陛下費盡心思隱瞞邊境的戰(zhàn)況,可憐的人民還不知道阿西卡莫戍邊的城池已經(jīng)被攻破了吧?但是這無濟于事,事情早晚都要暴露出來,太陽王也早晚要出發(fā)征戰(zhàn),神殿只是在提前清理內(nèi)患?!?/br>
    “只有下狠心,才能掃清這片土地上的渣滓,還阿西卡莫一個真正的安寧?!?/br>
    兩名神官還是心驚膽戰(zhàn),他們正欲說話,陡然之間,只見被戴維主教握在手里的權(quán)杖瘋狂地顫動了起來,戴維主教也是一臉驚異地看了過去。

    屋外響起颶風(fēng)的咆哮聲,神官連忙推開門出去查看情況,只見不久前還是晴朗的天空,已經(jīng)完全被濃厚的烏云給覆蓋。

    “怎么回事?”他和神殿的其他人一起發(fā)出驚呼,“要下雨了嗎?”

    突然,他們的身后傳來一聲狠狠的咒罵:“該死的!”

    眾人齊齊地回望過去,看到端莊高貴的戴維主教完全暴露了自己表情上的扭曲,枯瘦的手掌用力抓握著權(quán)杖,還是無法擋住權(quán)杖拖著他往前走的力道。

    手中的權(quán)杖出了問題,戴維主教原本還沒有那么恐慌,但在意識到權(quán)杖駛?cè)サ奈恢谜巧竦罹o緊關(guān)閉著不容外人進入的后殿之時,極度的恐懼從他渾濁的眼里迸濺了出來。

    權(quán)杖是開啟后殿的鑰匙,它被后殿中的存在召喚過去,必是那存在想要掙脫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