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月寧久久沒有回應(yīng)，久到讓何衍確信他清楚這句話的意思。

    何衍說完這句話后，依然看著窗外的月，方才還躁動不已的蟲鳴聲好像在此刻為了他們而停止，不過這一切大概都只是紀(jì)月寧自己忽略了那些聲響。

    紀(jì)月寧深吸一口氣，「你……知道這在現(xiàn)代代表什么意思嗎？」儘管他努力想裝出一副無事的模樣，但話音中帶的顫抖暴露了他此刻的窘迫。

    何衍沒有回話，像是默認一般，靜靜凝視著窗外那，每日都一成不變，沒有盈虧的滿月。

    紀(jì)月寧花了點時間捋順現(xiàn)在的情況，順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使兩人之間的空氣又迎來片刻的凝滯。

    「我也覺得?！辜o(jì)月寧開口打破沉默。

    何衍還是沒有回話，但他將視線移開窗外的月，移向他面前的這個月。

    「今晚的月色真美?！辜o(jì)月寧說完，笑了。

    何衍看著眼前那人的笑容，有一瞬的怔忡。他本以為自己現(xiàn)在足夠冷靜，但對方一個笑，就讓他的心湖波動不已。

    最后他心里只想：「那個虎牙還是跟之前一樣呢！」

    何衍垂下眼眸，繞到紀(jì)月寧身后，將手掛在他肩上，仗著身高優(yōu)勢，把頭靠在他頭頂，把身體一半的重心倚在紀(jì)月寧身上。

    這樣的姿勢使兩人緊緊貼在一塊，何衍能感受到紀(jì)月寧的背脊和蝴蝶骨鉻在他身上，后者也能感受到對方胸膛傳來的跳動。

    這樣的姿勢其實在校園玩鬧也常看見，但因為方才那段對話，使得氣氛不再那樣單純。

    兩人都知道這個擁抱所帶的情感，和真正意思。

    「再給我一點時間。」何衍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紀(jì)月寧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說話時的震動。

    紀(jì)月寧把背向后靠了些，何衍感受到后把手臂緊了緊，兩人靠得更緊密，隔著t-shirts都無法阻止他們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我等你?！辜o(jì)月寧回道，和以往一樣，堅定而溫柔。

    儘管兩人才剛互訴心意，但系統(tǒng)內(nèi)的時間還是繼續(xù)走著，此刻的情況也沒有時間讓他們有溫存的時光。

    紀(jì)月寧睜眼時，天早就亮了，陽光透過窗照射進屋。

    他抬眼就能看見何衍睡在他身旁，陽光落在他身上，照得他臉上細微的汗毛都隱隱發(fā)光。

    紀(jì)月寧動了下身，更加靠近他。但這樣的動作卻吵醒了何衍。

    他的眼睫動了動，緩緩睜開眼，才剛睡醒使他看上去有些茫然，沒了平時那種淡薄冷靜的氣質(zhì)。

    一睡醒就看見紀(jì)月寧心虛的笑，讓他更加不想起床，他低頭，把自己的額頭貼在對方的額頭上，輕輕蹭了蹭。

    「抱歉，吵醒你了?！辜o(jì)月寧說道。

    何衍聽見那二字，眉頭輕輕蹙了一下，「紀(jì)月寧?！顾p輕喚了聲，剛睡醒使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帶著慵懶的感覺。

    「嗯？」

    「你永遠不用對我感到抱歉?！顾f完后，把自己臉的角度喬了下，這下兩人的額頭稍稍分離，但換鼻尖貼在一起。

    何衍斂下眼眸，盯著他的唇，最后他將自己的唇貼在對方的唇上。

    沒有口水交換，沒有舌頭交纏，就只是個蜻蜓點水的吻，莫名帶了點神圣的味道。兩人的雙唇輕輕碰在一起，紀(jì)月寧伸手環(huán)住他。

    半晌，兩人的唇分離，紀(jì)月寧臉上慢半拍地攀上一點紅，「謝謝?！?/br>
    「嗯?！箖嵐芩@句話也讓何衍覺得見外，但總比道歉好得多。

    兩人終于從床上爬起，何衍在紀(jì)月寧之后起身，但動作明顯有點彆扭。

    「怎么了？」紀(jì)月寧敏感地察覺到他的動作。

    「沒事?！购窝芑?，但礙不住紀(jì)月寧不相信的眼神，他還是開口：「手有點麻?！?/br>
    紀(jì)月寧的視線移到他的手臂，見到有點泛紅的壓痕才發(fā)現(xiàn)自己枕著他的手睡了整晚。

    他才剛張口，何衍就搶先道：「不準(zhǔn)道歉?！?/br>
    紀(jì)月寧只好閉上嘴，把將要說出口的話嚥下，換了另一句：「要……我按一按嗎？」

    「不用，等等就好了。」

    紀(jì)月寧彷彿沒有聽見他的拒絕，還是上前按摩了下他的手。

    恰到好處的揉按的確讓何衍的手舒服得多，他瞇起眼。

    「我可以提個要求嗎？」紀(jì)月寧問。

    何衍點頭，等待他開口。

    「你在我面前，永遠不用隱忍?！购蛣偛藕窝芩f的話用了同樣的句式，引得他輕輕牽動了下嘴角。

    何衍知道自己真的瞞了很多事，但他意外的沒從紀(jì)月寧的語氣中聽出抱怨，對方似乎是真的在擔(dān)心他的感受。

    所以才不能讓他知道真相，至少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間，他們這才有心思打量這棟房屋的格局。這棟房子是早些年時臺灣常見的小矮房，只有一層樓，用紅磚搭成的，看上去帶了些古樸的味道。

    何衍熟門熟路的走到灶房，并讓紀(jì)月寧在屋外的木桌邊等著。

    說是這么說，但紀(jì)月寧沒有轉(zhuǎn)身離開，而是靠在門框邊，看著何衍動作。

    不一會兒，何衍便端著一個白色樸素的瓷盤，上頭擺了兩顆熱騰騰的地瓜。他領(lǐng)著紀(jì)月寧回到客廳，在木桌旁站定后，將手里的盤子放在桌上。

    拉開椅子坐下后，他們一人拿起一顆地瓜吃了起來。

    兩人終于進入正題。

    「所以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紀(jì)月寧問道。

    躲避了一個晚上后，終究還是得面對這個問題。

    何衍嚥下嘴里的地瓜，開口：「你跟我換角色?！?/br>
    何衍昨晚在紀(jì)月寧睡著后試了試手環(huán)的權(quán)限，令他意外的是，這一次，女人沒有鎖任何權(quán)限，也就是說，無論是換角色，還是出故事，都沒有任何限制。

    儘管這樣看來實在很不尋常，但他還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紀(jì)月寧聽完他的回答后忍不住皺了下眉，滿臉不認同的模樣。

    何衍也知道他大概率會拒絕這項提議，所以早就想好該怎么說服他。

    于是他正色道：「我不會有事的，但我們得先說一下細節(jié)……」能讓紀(jì)月寧這種人信服的理由，只有最完善的安排。

    說完一切后，何衍最后道：「相信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