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是的？」紀月寧幾近呢喃的問道。

    何衍的眼神和他的目光相撞，紀月寧被他灼熱的眼神給驚了下，何衍又繼續(xù)道：「如果硬要說，系統(tǒng)是因為我而出現(xiàn)的。」

    紀月寧沒有料到他會這么說，愣愣地問了句：「為什么？」

    「如果那時她領(lǐng)養(yǎng)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她就不必為了尋找親生兒子而創(chuàng)造這個系統(tǒng)了?！购窝茴D了一下，才道：「是我阻礙了你們的重逢。」

    終于說出這句話的何衍暗暗松了口氣。

    「這……也太牽強了?！辜o月寧道。

    得到紀月寧回應(yīng)的何衍放下了一直以來在意的問題，自己的確愛他，的確捨不得他難過，這和現(xiàn)在自己處在什么情況沒有關(guān)係。

    比起那個支離破碎用謊言組成的家，他更渴望陪在紀月寧身邊。

    而紀月寧沒有責怪，他所給出的回應(yīng)，也證明他值得被這樣愛著。

    過了很久，何衍才開口，「你的理由也很牽強，所以別再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了，還有我?！?/br>
    紀月寧低下頭，許久都沒有回應(yīng)。

    何衍正對著窗外，他伸手扶住紀月寧的肩，讓他一同看向窗外的那個圓月。

    紀月寧也沒說話，只順著他的動作做。

    「我說過了，不必道歉?！购窝軠惤o月寧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在頸后留下的溫熱氣息。

    「而且我應(yīng)該謝謝你?！购窝茏灶欁缘乩^續(xù)道。

    「……為什么？」紀月寧想不透，只好問道。

    「看見那輪滿月了嗎？那是你送給我的，陪伴我多年的禮物?！购窝茉诩o月寧耳邊低聲說道，富有磁性的嗓音像小貓一般伸出稚嫩的爪，輕輕抓撓著他的心頭，泛著細細的癢。

    「可是……你沒有因為這個而痛苦過嗎？」紀月寧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問。

    何衍把下巴倚在他的肩上，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說話時噴出的氣息灑在紀月寧頸背，「你還記得那晚你拿的那盞小月亮夜燈嗎？」

    紀月寧的記憶回到那晚，和他一起縮在被窩里，說故事安慰他的場景。

    「那個場景的確是我多年來支撐下去的理由?！购窝艿统恋脑捯艋乇U在耳邊。

    紀月寧側(cè)過頭，望進何衍幽深的黑眸中。

    「現(xiàn)在換我說故事給你聽?！购窝芤餐难?，認真道。

    紀月寧笑了，和方才的笑不同，這一回笑中沒有帶任何苦澀，只是最純粹的笑，「這不是她創(chuàng)造的系統(tǒng)嗎？就這么被你拿來邀功了？」

    何衍看見他終于笑了后，放下心來，也跟著笑了，「我為了這個維護系統(tǒng)也付出了不少功夫好嗎？」

    紀月寧沒有看過這樣開玩笑的何衍，看上去比以往再更鮮活了些。

    紀月寧往后靠了靠，背緊緊貼著何衍的前胸，何衍則是環(huán)的更緊。

    「謝謝?！辜o月寧喃喃，儘管聲若蚊蠅，但何衍還是聽見了。

    「嗯……」何衍用鼻音回道，把頭埋進他的發(fā)絲中，蹭了蹭。

    兩人安靜了許久，何衍忽然抬起頭問道：「我可以問個問題嗎？」他糾結(jié)了許久，才決定開口。

    「嗯？」紀月寧上揚的語調(diào)示意他繼續(xù)說。

    「為什么會忘了一切？」

    「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辜o月寧頓了下，開口道：「小孩子嘛，童言無忌，他們曾在學校開玩笑說我是沒有爸媽的野孩子，后來那天回育幼院后我就固執(zhí)地喊紀阿姨mama?！?/br>
    何衍聽到他平淡的語氣，心上泛起細細密密的酸疼，他緊了緊環(huán)著他的臂彎。

    「她沒有反駁我，之后又過了幾天，我被她帶著辦了一些手續(xù)，后來，我就被她帶回家了?！辜o月寧說到這，感受到何衍施力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抬手輕輕拍了下，輕聲道：「我快要被你勒死了?！?/br>
    何衍聞言才松了松力道，但依舊環(huán)著他。

    「后來我就認定她是我mama了，之后她似乎也發(fā)現(xiàn)我變得不太一樣，還帶我去看過心理醫(yī)生?！辜o月寧一邊說一邊回想，他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記憶都沒有消失，只是被自己固執(zhí)的埋藏在深處。

    「那時我很反感，我覺得自己就是她的親生兒子，她不該質(zhì)疑我，還帶我去看醫(yī)生?！?/br>
    「后來呢？」何衍問。

    「后來醫(yī)生和她談了談，我就沒再去過那個診所了，她也不再反駁她不是我親生母親這件事?！辜o月寧深吸口氣后繼續(xù)說：「生活久了后，我就真的忘了在育幼院的那段時間，記憶全然的消失了。大概是為了自我欺騙的心理保護機制吧！」

    「對不起。」何衍聽完后忽然道。

    紀月寧在聽到他話音的那刻覺得有些難受，他大概可以感覺到為什么何衍這么不喜歡自己向他道歉了！

    紀月寧沒想到會得到這個回應(yīng)，有些意外的問：「為什么道歉？」

    「我不希望讓你想起這些的，我只是……」何衍說到這忽然停了下來，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

    「只是關(guān)心我?！辜o月寧接完他的話，又道：「本來只有你一個人記得我們曾見過就一點也不公平，我也樂意告訴你這些，所以不必道歉?！?/br>
    「下一次，如果想說『對不起』時，就把這三個字換成『我愛你』吧！」紀月寧說完后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所說出來的話，rou麻的要命。

    「不只是那樣。」何衍說道。

    「嗯？」紀月寧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不只是關(guān)心而已……」何衍說到這，傾身湊近紀月寧的耳邊。

    「還有愛你。」溫熱的氣息灑在耳梢，紀月寧覺得從右耳蔓延到整個右半身，都又酥又麻。

    如果只是最初紀月寧那句話，看起來只是rou麻，但加上何衍后來那句剖白心思的：「愛你?！购螅磺卸甲兊脺厝崂`綣起來。

    紀月寧轉(zhuǎn)過身，正對何衍的臉，看向他雙眼時，他從他眼里發(fā)現(xiàn)和自己眼里一樣的炙熱和真誠。

    紀月寧的視線下移，看向何衍的薄而平直的唇瓣，「我也愛你。」說完，他吻向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