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飄香七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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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了情人節(jié)那一天單方面的「巧遇」,不知道為什么我心中警鈴大作,禮拜一上學的日子旋即就去體衛(wèi)組找上了安宰彥,和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預約他遠在四月的生日。 不過這樣子也不奇怪,畢竟保健室那天的事相當于成為了我們談話的唯一禁區(qū)。對我跟他都是。 「你說三號那天?那天是畢旅喔。你沒來的那幾天學校發(fā)了通知單,我等下再提醒你班導補發(fā)?!?/br> 聞言,我驚得手中的單字卡跟手機都要同時掉下來。 「但他們上學期調(diào)查的時候,我勾不要……」我那時候只想著這五天拿來讀隔年的學測豈不是更好,哪里料到會有這樣子的發(fā)展! 「沒事,那不是絕對的?!拱苍讖┲噶酥杆麆傞_的word檔,是畢旅的詳細行程?!傅绻幌肴サ脑?,還是別勉強自己。我并不認為你會喜歡這個行程。」 我湊上去看了幾眼。 他說的是千真萬確。除了規(guī)則寬松的自由時間以外,我根本無法從里頭的行程挑一個感興趣的出來。 就連一個都沒有。 * 那天在保健室的吻并不是我的第一次。 追溯起來那會是安宰彥高中畢業(yè)的那一天。當時,幾個老師圍在他以及作為家長代表的他二姐周圍,嘴里都是在感嘆他在這短短幾個月內(nèi)「成長」很多。 不過安宰彥也只是變得稍微社會化一點了而已,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碰上不值得講話的人第一時間還是會選擇閃避。 他在分心的時候看見了被人引路過來的我,手中拿著金莎花束,同時也有其他大jiejie靠了過來,但他還是選擇轉(zhuǎn)向了我這一側(cè),微微彎下身子與我平視。 「哥哥,畢業(yè)快樂!」我伸手把花束遞了過去,卻又說:「你等一下回去的時候,記得要把上面的巧克力拿下來給我?!闺m然說金莎花束拿掉金莎后就什么也都不剩下了。 他失笑,「所以你給了我什么?」 我癟了癟嘴,他這是在要求我一定要給他什么的意思嗎?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下了個決定。 「哥哥你轉(zhuǎn)過去一點點?!?/br> 安宰彥沒有多想,「嗯?好啊?!?/br> 本來我只是打算要親他「臉頰」一口的,反正我喜歡哥哥,而哥哥好像比我喜歡他還要來得更喜歡我——就只是他沒說而已。 但是,哪里知道在我湊近以后,哥哥竟然會突然好奇心耐不住地,把頭轉(zhuǎn)了回來。 我的唇碰上了他的。一生只有一次的初吻就這么地用掉了。 我?guī)缀跄苈犚娨慌运艡C而動的大jiejie心碎的聲音。 但與之更劇烈的,是我的、還有他的心跳聲。 幾乎要蓋過了所有。 河堤旁的櫻花樹吞沒了整個城市的黑。 安宰彥手里提著前不久我才買的那些衣飾,還有剛剛突然想起來朱毅交代說要買的酒,和我的飲料之類,乍看過去,就像是今天才是我的生日似的。 不過不管哪個日子,我都還是覺得麻煩別人會比較自在。 尤其是今天還是我本來根本沒打算要參加的畢業(yè)旅行……三號這天一過去,接下來的行程我也不知道還有什么動力撐下去了,爬山、去偏鄉(xiāng)國小交流什么的,我通通沒有動力,還不如一整天都待在飯店吹冷氣看書。 安宰彥的腳步慢了下來,「鼓著一張臉做什么呢,畢業(yè)旅行得開開心心的啊,雖然離畢業(yè)還很久?!?/br> 我癟了癟嘴,才想說出口的話又憋了回去。 「久,真的很久,我好想趕快離開高中,而且是要應屆考上醫(yī)學系那樣子風風光光地離開……然而我現(xiàn)在連買酒都還不夠年紀,就得以畢業(yè)的名義出發(fā)旅行了?!?/br> 「你就想著你永遠十七歲,永遠不會成年,所以永遠都是以這個年紀去闖蕩外頭的一切,這樣子就好受多了?!?/br> 我瞥了他一眼,「說得就像你很想回到十七歲似的?!?/br> 「也沒說過不想要吧?」安宰彥身上披著黑色素外,連著他低低的聲音一起,被漸深的夜色吞沒,「雖然的確沒有強烈想回到那個年紀的欲望,不過的確有很重要的東西,還停留在那一年。我試了很久都拿不回來。」 我停下腳步,仰頭看著距離看似并不是很遙遠的他。 在河堤的另外一側(cè),有一個素人模特兒手里正握著燃燒的仙女棒,亮橘和火紅絆著岸邊的嫩粉色,使整個夜空被燦爛的生命力點亮,而掌鏡的攝影師對著她照的每一幀相片,都將一瞬的火光烙印成了永恆。 我身上穿著白色雪紡衫,淡藍色的短裙,笑著從超商的袋子拿出以前根本沒碰過的啤酒,像個小瘋子一樣碰的一聲坐在了岸邊的草上,綠草被月光映照得模糊,而此刻的安宰彥眼里只有我。 我把冰涼的啤酒罐,貼著自己那側(cè)染上了紅暈的臉頰。 「你看,我有故事也有酒,你要倚近我嗎?」我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用鼻音跟他撒嬌,「你坐過來嘛。」 我看見他望著我的神情愈趨柔和,可是我卻好像看不見全部的他。 從保健室那天就隱約這么覺得了,我越來越不清楚,我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了。 是唯一?是愛?精神上的依賴?明明我確定這些我都擁有了,可是為什么眼前的這一切都若即若離? 我話一落,就撬開了罐子,隨隨便便喝了一小口,連啤酒第一時間的苦味都還沒有嘗到,就發(fā)瘋似的對他說: 「安宰彥,我醉了?!?/br> 他一時間無奈失笑,「哪有喝一口就——」 我用吻打斷了他。 喝了半口的酒罐子倒在一邊,順著斜坡滑了下去,在綠草上留了道明月照不到的深褐色痕跡,向著深藍色的河流去。我緊緊抓著他的兩肩,笨拙地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朝著他一點一點靠近。 安宰彥一隻手被動的向后撐著草地接收著,另一隻手像是在安撫我一樣,來回撫著我的后背,連吐息都是大人的溫柔。手順著我的脊骨一塊一塊的上去,陷在了我的發(fā)中,然后推開了我。 「邵韓櫻,時間差不多了,該回飯店了?!?/br> 當安宰彥這么說的時候,我眼角馀光似乎瞄到了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女生,站在櫻花樹下,拿著手機對準這里。 而當我轉(zhuǎn)過頭要去確認她的蹤跡的時候,她卻又不見了。 安宰彥同時起身,可是我不想這么快放他走。 我狡猾地鑽進了他的懷里,踮起腳蹭了蹭他的鼻尖,最后將頭埋在他胸膛,輕聲說道: 「安宰彥,我好喜歡你?!?/br> 「嗯?!?/br> 他的聲音輕得像今夜限定的一串流星,流墜在沒有稜角的汪洋。 「我也是。」 下一秒,不屬于我的心跳聲越來越快,直到貼近以后共鳴。 額心上落下了近乎無息的一個吻。 「對不起。那一天我先失態(tài)了,我應該把全部的力氣都放在關(guān)心你的?!刮翌D了頓,這是我跟他在這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提起那天在保健室的事件?!钢蟛粫儆羞@樣的事了,無論是那樣子的人也好、或者那樣子失態(tài)的我也是,不會再有下一次,雖然……」他沒有把話說完。 「雖然?」 他搖頭,「沒什么。只是雖然說了也沒用,但你好像一直都想聽到這種話吧?!拱苍讖┑穆曇魸u小,小得像一粒塵埃那樣卑微,無聲悄悄地鑽進了誰的心臟里。 像是想抓住些什么似的,登山的吊索、汪洋中的浮木、世間的最后一團氧氣,他終于第一次地向我傾吐。 「那就相信我吧,一小時也好,一分鐘也好,一秒也行——我這輩子就只能愛上你了?!?/br> 伴隨著十二點鐘鐘塔的敲響,愛那一個字像玻璃鞋的碎片一樣落了下來。 我嘴邊勾著還算滿意的微笑,選擇了明知故問:「那為什么呢?」 「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的心靈會死在十七歲那年。」 腦海里又一次冒出了他十七歲的模樣,和如今的人對比,是再也不會也不行回去的恣肆張狂。 我以為這就是我要的,但我也不明白此刻的自己為什么……并沒有覺得拿到了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