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前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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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真笑了,“對你,我哪敢有什么指教? 程帆從前邊的一打文件里抽了一份翻開看,“上次哥來,他還說著咱們過年要好好聚一聚呢。” “是啊,他離開京州后,見面都少了。不過這走了一個,不又去了一個嗎?哎,我這兒子,去了都快三個月了,連趟家都沒回過。” “昕遠這正是干事業(yè)的時候,忙得很,而且現(xiàn)在年輕人休息時都喜歡躺著不動?!?/br> “哎,我也不敢明著催。不過他這元旦都不回家過節(jié)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br> 程帆翻了頁文件,隨口應付道,“這不是有了女朋友,假期要陪女朋友嘛。春節(jié)回去不就行了嗎?” 他拿著筆將一個數(shù)字劃出,扔到了右邊,這是要被退回的方案,才發(fā)現(xiàn)電話那頭一直沉默著,看了眼手機,正在通話中。 “他有女朋友了?你見過?” 可能趙昕遠沒跟他媽講,但至于這么個反應嗎? 程帆懶得細說,“應該吧,他這個年紀談戀愛不很正常嗎?” 寧真掛了電話,來到客廳,李老太坐在沙發(fā)上聽戲,電視里咿咿呀呀地唱著,是一出《四郎探母》。 如果一個人,好幾年都不曾有過戀愛的痕跡。去了京州,才三個月,就有了女朋友。那人是誰?還需要問嗎? 今晚有飯局,過節(jié)的檔口,元旦前的每一天,行程都排滿了。她沒有時間,去處理這件事。 她又要怎么處理呢? 她不知道。 那一天,寧國濤問她,你當年也是跟我女兒一樣的出身,你何必瞧不起她。 多么幼稚的問題,但也是個好問題。 寧國濤油滑是一方面,幼稚是另一方面。不幼稚,不至于一把年紀混成這樣。搞所謂人脈到今天,都不知道,等價交換是基礎。 寧真決定節(jié)前暫放這個問題,換了衣服去參加飯局。 卻沒想到,結束完飯局,出來時看到了寧國濤。他穿這工作服,手中的推車上是疊滿的臟盤子。不該走這條客人通道,不小心撞了人正在給人道歉。 她走上了前,“你怎么在這?” 寧國濤最近沒什么生意,之前老板說要介紹運貨的,也黃了。老板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過年前還要再去催帳。 這么多年了,第一次閑在家里也心急,他這輩子準點打卡的班都沒上過,卻跑來著端盤子,結束后再開車運兩趟泔水,心里雖覺得丟人,但一晚上也有三百,總比沒有好。 他沒好氣,“在這工作唄,不然跑來吃飯???” 散場后,電影太過精彩,兩人吃飯時都在討論著這部片子和導演風格,再由此衍生到若干話題。 吃完飯,趙昕遠提著她消食,他今晚有會,散完步跟她說,我先送你回去吧。 這個熱愛開會的工作狂還抱怨了句,煩死,不想工作了。 囊中羞澀的寧清又不能跟他說,我養(yǎng)你吧。 看著暴躁的男朋友,她腦抽了突然來了句,“要不今晚我去你家?你家就在附近是吧?” “對啊,再往前走一公里就是。” 趙昕遠也沒任何表示,繼續(xù)提著她往前走,若無其事地聊些其他話題,以堵塞她可能冒出的還是想回自己家的念頭。 寧清跟著他走進小區(qū),刷了門禁后進了電梯,再跟在他身后進了門。他把灰色棉拖給了她,自己穿了夏天的涼拖。 家里就兩雙鞋的極簡作風體現(xiàn)在了他的室內(nèi)布置上,客廳里就一張長桌,靠窗處放了個劃船機。 第一次進入他的空間,寧清有些不敢亂碰,隨著他走到客廳,還以為他要帶著她看一圈房子,卻沒想到他轉身就把她抱起放在了桌子上,站在了她的腿間。 她的手掛在他的肩上,他并不親她,也無任何動作,“你怎么了啊?我跟你回來還不高興了?” “你上次拒絕了我,說實話,我心里不痛快。但我知道,我要耐心,等你對我們的關系有信心,等你愿意走出這一步?!彼J真地看著她,“清清,謝謝你,我很開心?!?/br> 記憶深處有著彼此最愛時的濃度與她毫無保留的熱烈愛意,他又怎會沒有失望?對自己的失望。 “你知道嗎?我恨過你,恨你為什么要跟我分手。真想報復你,讓你哭,讓你疼?!?/br> 她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臉,描摹著他的輪廓,“那現(xiàn)在還恨嗎?” “如果我說還恨呢?” “恨我不重要,只要還愛我就好?!?/br> “那你呢?還能給滿了嗎?” 剛剛被他抱起時,外套拉鏈都已經(jīng)松開,她拉著他的手,放到左側鎖骨下,隔著一層柔軟的羊絨,穿的是他的毛衣,“這里,從來都是你的?!?/br> “有空過嗎?” 真是刁鉆的問題,她輕笑著反問,“你呢?” “以為空過,想填滿它。我曾以為,用成功和金錢,就能塞滿它。” “塞滿了嗎?” “塞滿那一刻,就又空了。做過很多事來證明自己,卻是為了逃避做真正想做的?!?/br> 掌中是她的心跳,“告訴我,這里有沒有空過?” “試圖空一點時,只會更多?!?/br> 靜謐的氛圍里,毫無征兆,趙昕遠突然就捧著她的臉,開始吻她,激烈到像是一個久別重逢的吻。 她也不甘示弱,抱著他的頭,回吻著,雙腿勾到了他的腰間,要他離她更近些。 當她口袋中的手機再三震動時,她拍打著他的肩,讓他放開她,她要接電話。 趙昕遠不情不愿地埋在了她的脖頸間,“趕緊接?!?/br> 寧清看了手機是她爸,是個微信電話,看來沒什么急事。 他又抱著她不肯放,她已經(jīng)感受到了他的反應,不敢亂動,只能就在他懷里接了電話,“喂,爸?” 對方并不說話,她又看了眼屏幕,信號挺好的啊。 “清清,爸爸對不起你。” 是濃重的鼻音,話沒說完,就在吸著鼻涕。她爸這是喝多了,往事浮上心頭,借著酒精才會哭。這種情況之前有發(fā)生過,第二天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再不提傷心事。 寧清推了趙昕遠的肩,要他放開,這通電話不能在他面前打。 “我不該讓你,當年跟他......”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個酒嗝,寧清從桌上跳下來,快步往陽臺走去。 趙昕遠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慌張的背影。 第50章 前幾天,蔣月的腰就一陣陣的疼,但她沒在意。 今天早起時,劇痛襲來時,幸虧她手里沒抱著孩子,不然站都站不穩(wěn)。寶媽看她不對勁,就開車送了她去醫(yī)院。 在這家做了挺長時間,寶寶晚上能睡整覺了,蔣月與寶媽關系也不錯。 蔣月雖然沒什么文化,但人很勤快。做月嫂前經(jīng)過了專業(yè)的訓練,剛開始帶孩子時,還會上網(wǎng)看科普文章,很快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帶嬰兒的規(guī)矩。 當初接這家活時,寶媽剛生下孩子,母乳不多,還被婆婆責怪了句,奶不多,孩子都喂不好。寶媽都有些抑郁,哭著覺得對不起孩子,不能給孩子最好的營養(yǎng)。 蔣月當即就說了,沒有母乳最好這回事,奶粉喂一樣的。 這是花錢請的月嫂,她一句話把人婆婆給唬住了,也不敢質疑。 心中暗想,你們這些有文化的,怎么就跟信□□一樣相信母乳喂養(yǎng)呢?那以前人沒奶,用米糊都能養(yǎng)活孩子。都有奶粉了,沒奶還要硬擠嗎?把女人當母牛呢? 沒想到寶媽因為這件事,跟她關系反而好了??刹皇?,因為她的話,干脆把奶停了,有她這個月嫂,晚上都能睡整覺了。睡得好了,心情才會好。 寶媽還經(jīng)常在她面前吐槽婆婆,知道她嘴巴嚴,從不與小區(qū)里其他住戶的保姆講閑話。從她嘴里聽不到別人家的八卦,意味著她也不會向別人說自家的事。 蔣月做月嫂一貫這樣,做事老實,科學帶孩子給寶媽指導。生意也一向很好,都靠著做過的熟人介紹。甚至之前還有戶人家問,要不要跟著一起去美國做保姆帶孩子,簽證都能給辦好。 聽說美國保姆難找,價格貴不說,還沒國內(nèi)人做事靠譜、踏實能干。有錢人,不怕花錢,就怕找不到合適的。蔣月還真考慮過,過去了住在人家里,住宿吃飯都不花錢,掙的是美金,帶回國可是一大筆錢了。但終究還是拒絕了,不會英語,沒這個膽子。 做剛出生嬰兒的月嫂是最辛苦的,作息跟著孩子走,晚上睡不好的。長期睡不好也不行,一般做這行的,做個大半年,總要歇息兩個月。 但這么幾年,蔣月基本上沒怎么休息過。放著有錢不賺,歇著也難受啊。一輩子的鄉(xiāng)下人,沒什么前途和理想,只想著賺更多錢存著,哪里能心安理得的休息? 腰也沒閃到,但拍了片子一查,是腰椎盤突出,疼得坐立難安,醫(yī)生建議她要靜養(yǎng)。 原本以為小毛病,休息個一天就好,但靜養(yǎng)不是一兩天的事,她也疼得帶不了孩子。 蔣月覺得非常抱歉,原本說好了做到年前,這一時要走,人家也要手忙腳亂地重新找人,給人添麻煩了。 寶媽倒是安慰她,沒什么,本就說年后讓孩子外婆來,現(xiàn)在就是讓外婆早來一個月,你身體要緊。 蔣月不想再麻煩人家,就打了電話給女兒,跟她說了這事。女兒說今天就來接她,她就開始收拾行李,總不能干不了活還呆在人家里不走的。 寧清是下午工作時接到蔣月電話的,翻了下包,剛好身份證就在包里。當即就跟師傅請了假,就打了車去火車站,路上就把高鐵票給買了,下車就進站過安檢上了車。 蔣月只說腰不好,寧清安慰自己,接回來多休息就好,不是什么大病,但也沒辦法能靠靠醫(yī)生對癥下藥立馬就給治好了。人不可避免地要吃痛苦,還是要靠靜養(yǎng),好些時再做些醫(yī)生推薦的運動。 人老了,就必須接受身體各項機能的衰退。 不過要接蔣月去哪? 跟著她在京州,不是不可以。但就那么小的屋子,她白天要上班,蔣月在那不認識任何人,也只能在臥室里呆著,估計要憋得慌。 如果回維州,那套拆遷的房子,一百多平,夠住了。 說來搞笑,蔣月還嫌棄城里的房子,雖然是個鄉(xiāng)下人,窮得很。但寧家村那套房子,不包括院子,占地面積都兩百多平,還有兩層,空間大得很。城里房子那么點空間,一泡尿都沒撒完,就能逛個遍了。 在維州,能讓寧國濤照顧著點,但寧清心里又覺得愧疚,都坐在動車上看兩居室的房子了。 在高速行駛的動車上,看著窗外風景的變換浮現(xiàn),到了這個年紀,在父母遭遇困難病痛時,沉重的壓力與無力感,有時讓人很沮喪。為什么不能賺更多的錢?為什么不能有錢到讓他們退休了不用再工作? 她不知道五十多歲的退休年齡是怎么來的?在寧家村長大,幾乎沒有人,能不做到死。五十多還有力氣在廠里干體力活,六十多能找個看門的閑職,七十多能在田地里種菜省飯錢。遇上子女不孝順的,八十多扔去養(yǎng)老院,幾百塊一個月的養(yǎng)老院,是個送死的地方。 但她要打起精神,她是日漸老去父母的唯一依靠。 下了火車,打的直奔蔣月雇主的小區(qū),向雇主道謝送她mama去醫(yī)院檢查,看著蔣月再次道歉說給添麻煩后,寧清拉著行李箱,剛剛麻煩了司機登記了開進小區(qū),出租車就在前邊的路口。 看著忍耐著腰疼的mama,寧清簡直要落淚,上次跟她鬧得不開心,都沒怎么聯(lián)系。她疼了好幾天,都不告訴自己。 “這么擔心干什么?我正好可以歇一歇了。既然你來了,就送我回維州?!笔Y月哪里愿意給女兒添麻煩,住到她那小破屋子里也不舒服,她當然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