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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重生] 第111節(jié)

    沈鳶低著頭,卻在偷看知雪——他總覺著這小丫頭片子背后又悄悄說小話了。

    知雪是這整個房間里最心驚rou跳的一個,目不轉睛盯著照霜的臉讀表情。

    衛(wèi)瓚慢悠悠用腿碰了公子一下的腿。

    照霜的眉梢便一跳。

    衛(wèi)瓚又挨近了,用瓷匙舀了一勺粥,光明正大哄著公子喝下去。

    照霜的眉梢又是一跳。

    吃著吃著,衛(wèi)瓚幾乎要將公子整個兒人都抱在懷里了。

    知雪清晰地聽見了一聲劍出鞘的金錯之聲。

    低頭一看,照霜果真已拔出一小截雪似的刃來,知雪慌忙咳嗽了兩聲,從照霜身后輕輕推了推劍鞘。

    又給她小心翼翼地給合上了。

    照霜:……

    知雪瘋狂眨眼睛。

    照霜這才撇過頭去,忍著沒去看床上吃飯,就差沒黏在一起似的兩個人。

    沈鳶低著頭瞧著這兩個小姑娘眉來眼去的,哪兒還不知道自己的事兒已經(jīng)被抄了個底朝天,卻是低著頭說:“知雪,照霜,你倆早些休息?!?/br>
    便聽得知雪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照霜淡淡地應了一聲“是”。

    沈鳶下意識又攏了攏自己的衣襟。

    生怕自己哪兒的痕跡沒遮上,暴露在照霜的面前。

    ——他尤其不敢面對照霜。

    知雪還好,那小丫頭機靈,縱然不說,心里頭也什么都曉得,想瞞也瞞不過。

    但照霜向來跟他jiejie似的,他還親口跟照霜抱怨過自己的不甘心,他說憑什么衛(wèi)瓚生下來就什么都有了,說見了衛(wèi)瓚就惱。

    恨不得離衛(wèi)瓚遠遠的,省得見著了就心煩。

    結果剛一出京城,他就跟衛(wèi)瓚滾一起去了。

    他連衛(wèi)瓚那玩意都碰過了。

    上回是用腳踩出來的,只覺著別樣的解氣。

    這會兒情人似的撫弄過了,便覺著跟自己扇自己耳光似的,臉上就火辣辣的。

    卻忽得聽得照霜在門外肅然一聲:“公子。”

    他跟讓人捉包了似的,頓時驚醒起來。

    照霜說:“我就在隔壁房。”

    沈鳶:“……啊。”

    衛(wèi)瓚這時已歪在他床上,笑得不行了。

    沈鳶見著他就來氣,心知飯桌上那些都是故意的,衛(wèi)瓚這人有時幼稚得要命,就是吃過了照霜的干醋,這會兒非要讓照霜親眼看著他倆親近不可。

    這會兒照霜惱了,衛(wèi)瓚便得意了,在床上把兔子球拋了又接,接了又拋的,還把那兔子球親了好大一口。

    最可氣的還是他自己。

    ——怎么就沒讓照霜把這人戳幾個窟窿。

    沈鳶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也懶得理他,卻是自己找了處桌子,鋪開筆墨,一字一字寫信。

    先是給姨母的信。

    隔了一會兒,又額外尋出些紙張來,寫了些旁的東西。

    衛(wèi)瓚自己在床上滾得沒勁了,將食盤端出去,便起身光明正大看他寫給侯夫人的信。

    字算不得多,卻是情真意切,狀元郎寫信報平安都比別人要動人許多。

    他便跟沈鳶說:“你在這后頭再加一句,說我也想家了?!?/br>
    沈鳶:“……”

    隨手扔給他一管筆,沒好氣說:“自己寫。”

    衛(wèi)瓚懶洋洋寫了兩句,又附了路上瞧見的一則笑話給他娘。

    便晾在一邊兒等著風干。

    這時候百般無聊,低頭卻見沈鳶在車上寫什么,似乎是沿路路況,與驛館的情形。

    似乎還空了幾處沒寫的,有關何處需要修繕,何處馬匹需要添置,應當是打算這一路都這樣詳細記下來。

    傳遞軍情,驛館是關鍵,至少康寧城往京城這一路的驛館,是一條邊疆急報的生命線。

    衛(wèi)瓚見著了,便低頭跟著瞧了一會兒,見他一筆一筆寫著,便問:“你打算呈給圣上?”

    沈鳶說:“還沒想好,只先記著,縱不呈給圣上,往后也都用得著。”

    衛(wèi)瓚卻是點頭說:“你心思比我細許多?!?/br>
    沈鳶卻淡淡瞧他一眼:“這些又有什么了不得,不過是苦功夫,百十件都抵不得小侯爺?shù)能姽Α!?/br>
    “若小侯爺想做,什么時候都能做,我倒要謝謝小侯爺給我留口飯吃。”

    衛(wèi)瓚便憋不住笑:“你怎的還這樣酸。”

    沈鳶輕輕踢他一腳說:“你說呢?!?/br>
    踢這一腳,衛(wèi)瓚沒覺著疼,倒牽著了他自己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鳶緩好一陣,半晌才說:“我做不得你這樣的人,又舍不得行伍,又能如何?!?/br>
    “我從前覺著,我是為了父親才想做將軍?!?/br>
    “可真正放下了,我又覺著,縱然比不過你少年英雄?!?/br>
    “我自己也想親手護國泰民安?!?/br>
    “至于你……就先這樣吧。”

    他射出那一箭,便義無反顧向前走。

    至于那之間的酸澀不甘,他自己嚼了咽了,便也是了。

    他縱然是妒忌他,也要妒忌得坦坦蕩蕩。

    衛(wèi)瓚說:“我哪樣???”

    沈鳶不說。

    衛(wèi)瓚瞧著他,竟有幾分復雜,擺弄著他的碎發(fā),半晌,卻是輕聲嘟噥。

    “其實我也……算不得什么英雄?!?/br>
    沈鳶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手,說:“癢?!?/br>
    衛(wèi)瓚便松了手,輕輕笑了笑。

    卻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

    ……

    隨明瑜公主的車駕,不比他們單獨出行輕車快馬,一路往康寧城行去,竟走了許久,這般一路舟車勞頓,一行人漸漸面露疲色。

    路上倒沒有什么大事,只是待明瑜公主一行人抵達康寧城,并不能直入城中,還有一應事宜,須得提前商談。衛(wèi)瓚便帶了沈鳶和其余幾個人,提前抵達了康寧城。

    按例康寧城官員只需在城中迎接。

    誰知為首的康寧城將領名喚白振鐸,卻是個英武豪邁的男兒,親自出城十余里來迎,遠遠見了衛(wèi)瓚一行人,便笑著一拱手,高聲喊道:“衛(wèi)大人,沈大人。”

    興許武將見著靖安侯后代,多少都有些激動,這位白振鐸見著衛(wèi)瓚,便很是激動,興奮得手不知放到哪里去好,一會兒摸袖,一會兒摸手的。

    沈鳶跟在衛(wèi)瓚身后還禮。

    白振鐸雖是武人,卻一路與衛(wèi)瓚搭話:“聽聞二位從京中來?京中氣候如何?”

    “一路可辛苦么?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這附近驛館頗為冷清,委屈了你們?!?/br>
    沈鳶不想這人面上是豪邁的一個人,待衛(wèi)瓚的態(tài)度竟有幾分討好,倒將其他人都冷落了。

    只是這一路這樣的官員也有許多,見著衛(wèi)瓚,便熱情有加。沈鳶只當自己是個屬官陪襯,一路慢慢走在衛(wèi)瓚的身側。

    走著走著,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衛(wèi)瓚便問:“著涼了么?”

    沈鳶見衛(wèi)瓚和那白振鐸都瞧著自己,便搖了搖頭,說:“可能是什么激著了。”

    衛(wèi)瓚松了口氣。

    便聽那白振鐸連珠炮似的說:“前年我曾去京中,本也想去府上拜會,只是聽聞令尊不在府中,便不曾前去。”

    “聽得你們要來,已早早將官舍收拾出來了,只是許久無人居住,頗有幾分冷清,若是你們愿意,來鄙府小住一二也好?!?/br>
    衛(wèi)瓚素日被吹捧慣了,也見多了這樣熱情的官員,只淡淡說:“來此處辦差,不必鋪張?!?/br>
    白振鐸卻絲毫不覺得被拒絕了沒面子,連聲說:“好,好?!?/br>
    又絮絮落落了好一陣子,才想起什么似的,說了一句:“我聽聞沈大人身子素日不大好,可有什么需要的么?”

    沈鳶垂眸淡淡說:“一切都帶著了。”

    白振鐸又捏了捏自己的衣袖,說了兩聲:“好,好?!?/br>
    沈鳶其實很難說清自己對康寧城的情緒,他年少時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是不愿聽這座城的。

    旁人說父母是英雄,可對他而言,這座城像是怪物,吞噬了他的父母,同時吞噬的,還有他年少時的所有驕傲和期待。

    只是后來日子久了,待父母的兵書都讀得盡了,他又忍不住去搜羅了許多有關這座城的書籍來讀。

    去想象父母守城時如何作戰(zhàn),想象父母在這城里如何生活,仿佛他也真的同父母度過這一段時光一樣。

    讀得久了,連著城里的一磚一石,一草一木仿佛都見過。

    白振鐸一路向衛(wèi)瓚介紹的那些風土人情,他也仿佛都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