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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了敲門,門里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進來。 袁故走進去,關(guān)上了門。葉和看了眼袁故,覺得有些陌生,皺了皺眉,你是? 葉大夫,我是實習生,宋大夫讓我來給你搭把手。袁故說著似乎有些窘迫,低頭把衣服抹了抹。剛不小心打濕了外套,葉大夫,我,我沒帶備用的白大褂,能不能借你的用一下? 宋大夫是袁程江的另一個主治醫(yī)生,也是個老教授,跟袁故以前見過幾面,他的辦公室在葉醫(yī)生樓下。這個時間恰好又是查房的點,袁故這么說,葉大夫倒也沒懷疑什么。他指了指門后的衣架,換上吧。 宋大夫看著袁故慢慢換上外套,忽然問了一句,你是實習生吧? 不是,我是近期剛轉(zhuǎn)來這家醫(yī)院的醫(yī)師。袁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我叫許成,現(xiàn)在跟著宋大夫做助理。 你的年紀看起來挺輕的。 袁故窘迫地笑了笑,我就是長得顯年輕,我都三十了。 三十?葉醫(yī)生似乎有些吃驚,他真沒看出來袁故有三十了。雖說看起來比較拘謹,但是能跟著宋大夫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醫(yī)師。葉醫(yī)生下意識把袁故當成是院里從別處挖來培養(yǎng)的人才,給宋大夫先帶兩天。他和宋大夫不一樣,他平時很少帶實習生,也不怎么關(guān)心院里的事,就是一門心思的搞研究,這下子他對袁故的說辭倒是沒有任何懷疑。他還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態(tài)度,也不能瞧著人年紀輕就輕視人家,說不定又是個未來的頂梁柱。 袁故換好了白大褂,那周身的氣質(zhì)一下子變了,沉穩(wěn)持重,就是個普通的青年醫(yī)師形象。 許成是吧,把桌子上的表格拿上,跟我去查房。 袁故心里猛地跳了一下,臉上卻沒什么浮動,他拿了桌子上的東西,跟著葉大夫就上了樓。樓道的門很快就刷開了,袁故跟著葉大夫走了進去。這套安保系統(tǒng)的確是復雜精密,袁故就那么堂而皇之走過走廊,渾身都隱在暗色中。 推開病房門的一瞬間,袁故聞到了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袁程江穿著身寬松的病號服,躺在床上翻著本書,聽見聲音他抬頭看了眼來人。 袁老爺子,身體怎么樣了,覺得胸口還氣悶嗎?葉大夫用的語氣開口問著。 一旁的袁故從進來的那一瞬間起就直直盯著袁程江。袁程江倒是沒什么太大的情緒,他一雙眼幾乎都沒了凌厲,平靜近乎哀思,還行。 身體還是很重要的啊。葉大夫問了幾個問題,袁程江都一一答了,大都沒什么異常。葉大夫看了會兒心電圖,臉上的表情倒是挺放松的,讓人完全想象不出來他一月前前給袁程江做緊急心臟手術(shù)時的精準利落。 還是要注意休息。葉大夫叮囑了幾句有的沒的,他知道袁程江沒什么心思聽,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說完了,心情輕松些,情緒穩(wěn)定下來能恢復得更快些。 袁程江點了點頭,沒說什么,臉上的默肅看得一旁的袁故心里直抽抽。 袁程江和葉大夫又聊了會兒,說來說去還是那么幾句,直到最后葉大夫說,那我走了,你覺得不舒服就喊護士,你雖說過了危險期,但是這病還得調(diào)養(yǎng)著,心臟這事兒不能怠慢。 嗯。袁程江隨意地應了聲。 葉大夫招呼一旁做記錄的袁故離開病房。袁故點了點頭,回頭深深看了眼袁程江,心里有些發(fā)酸,他趕緊走出來了。 關(guān)門后,他忽然問了一句,葉大夫,我袁老爺子這病能治嗎? 不受什么刺激,近期應該沒什么復發(fā)的可能。葉大夫瞥了眼袁故,心臟病,你也知道。 袁故的心沉了下去,情況比他想象得好了一些,但依舊不容樂觀,他爸年紀大了,什么小病小災都可能有危險,何況是心臟病這種。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絕對別刺激他,尤其是這段時間他爸剛做完手術(shù)。 袁故沉默了。就在他和葉大夫走進樓道的一瞬間,迎面走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yī)生,葉醫(yī)生沖他打了個招呼,老宋,你來查房?哎你的意思不是說讓我查了嗎? 袁故的臉色瞬間變了,他不動聲色地往樓道的一邊走了走。 宋大夫似乎也沒想到遇上了葉大夫,他皺了皺眉,今天不是我查嗎? 你不是讓人來找我,我以為你今兒和我換。 沒有啊,我沒有讓人來找你。宋大夫有些莫名其妙。 葉大夫也是一愣,接著看向袁故的方向。袁故猛地飛身往樓梯里竄,一身白大褂獵獵作響。他耳邊全是呼嘯的風聲,緊接著響起尖銳的報警聲。 撤。袁故腦海中就那么一個字。 整棟樓都陷入了尖銳的鳴叫聲,袁故往下跑了幾層,抓住機會拐進了電梯,摁下了按鈕。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帶一點停頓。 第2章 譚東錦 袁故站在大街上,看來往的人流車輛,一瞬間竟有一種彷徨的感覺。 他如今是真不敢回家,萬一給他爸再刺激出點事,他做兒子的也太不孝了。他也不想找他哥,袁家出了個同性戀,還不如當他死了清白干凈。袁故在街頭想了大半天,腦子里竟一時是思緒萬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