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
緩緩抱起手臂看著這一對,袁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語了。 袁家大門前,袁故就那么看著溫喬和袁大頭親熱,那一瞬間的心情還真是復雜。 就在這時候,摟著袁大頭的溫喬忽然猛地扭頭看向一個方向,眼神沉了一瞬,片刻后,他站了起來??吹綔貑踢@副樣子,袁故下意識也好奇回頭看了眼,接著他的視線就凝住了。 渾身濕透的男人立在昏暗角落里,手斜斜插在兜里,冷漠地看著他和溫喬。昏黃的燈光大片大片暈染著雨幕,隔著十幾米的距離袁故并看不清譚東錦臉上的表情,只覺得異常的陰冷。 袁故忽而就反應過來,譚東錦這是在等他? 袁故以為憑著譚東錦的性子,剛才機場高速的事情過后,基本就算是徹底撕破臉了。譚東錦再能裝,再能做小伏低,也是真裝不下去了。但袁故真沒想到,譚東錦能忍著這一切,在袁家門口等著自己回來。那一瞬間袁故意識到,譚東錦是真的想和自己談談,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 袁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就在場景異常靜默的時候,一旁慢慢豎起毛的袁大頭忽然朝著譚東錦齜牙吠了一聲。袁故是沒聽見,溫喬卻是極輕地皺了下眉,他低聲對著袁大頭說道:大頭,過來。 袁大頭警惕地退了兩步,最后蹲在了溫喬腳邊,蓄勢待發(fā)齜著牙,卻再也沒有動作了。 譚東錦也不知在角落里看了多久,等了多久,一頭漆黑的頭發(fā)全濕了,雨水順著發(fā)梢往下流,整個人少有的安靜。他盯著袁故和溫喬看了許久,最后視線掃過地上的黑白阿拉斯加。 接著他轉身,拐過街角,消失在雨幕之后街盡頭。 袁故一直對譚東錦的所作所為都沒什么感覺,無論是譚東錦親口說的喜歡,譚東錦那些看似認真的眼神,譚東錦的隱忍和沉默,還是那股從骨子里流露的偏執(zhí),這些袁故都沒什么感覺,甚至由于抵觸情緒,袁故一看到這些對譚東錦的警惕就愈深。 可是,這一次,譚東錦的背影卻忽然刺中了袁故心里的某一處地方。 那是一個沒有任何詞匯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形狀都有些模糊的背影,沒有任何偽裝,純粹到了極致,透過那短短的幾秒,袁故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了屬于譚東錦的悲哀和驕傲,第一次感覺到了那種無聲卻洶涌的感情,第一次有些微微動容。他直到這一刻才終于從心底最深處信了一件事:譚東錦,興許是真的喜歡他。 那個男人也許是真的當真了,而且在試圖做一些改變,無論是他自己,還是他對袁故,他一直在嘗試著改變,也許下意識帶了些與生俱來的算計意味,但是他同時是真的在嘗試著和自己重新開始。 袁故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心里是什么感覺,當初自己所親身經歷的所有事,譚東錦正在一遍遍重蹈,如果譚東錦真的是喜歡他,那么這一切簡直是最完美的報復,殺人對誅心,這一切其實很公平。袁故直到此刻才終于明白過來,自己一直說著釋懷,一直說著不恨,其實到底是勉強了。他終究是怨恨他的,也許不屑去報復,但那的確是怨恨,隱藏極深。 譚東錦走遠之后,袁故沉默許久,然后溫喬輕輕推了推他,他指了指門,意思是他先進去了,你袁故隨意。然后溫喬不緊不慢踱進了袁家大門,蹲著的袁大頭看了眼遠走的溫喬,接著又看了眼紋絲不動的袁故,短暫的猶豫后,選擇了繼續(xù)蹲著。 它的視線一直在袁故和溫喬之間轉,似乎是不解,似乎是有些無措。 袁故想了很久,站了很久,外面雨下的不大,但他的心緒卻終究是亂了。他不停想著的不是他袁故是否依舊愛著譚東錦,也不是譚東錦是否真的愛著他袁故,他反復想著那些人那些事,最后只剩下了一句話,覆水難收,卻終究是意難平。 這也是袁故對譚東錦如今最真實的感覺了吧。 知道兩個人是的確走不下去了,回憶不堪回首,前途基本沒有交集,唯一的慶幸就是,我曾那樣喜歡莫,你也曾這樣喜歡我。雖然差了幾步路的距離,差了幾個人,幾件事,就差了那么些東西。 不是后悔,就是可惜了些。 袁故終于回頭看了眼袁家大門,看了會兒自家院子里的樹,吹了會兒風,袁故終于伸腳輕輕踹了下袁大頭,走吧,沒良心的。 他抬腿走進了袁家,后腳袁大頭忙跟了上來,那股子親熱勁兒全用上了,就差抱著袁故大腿了。袁故略顯敷衍地摸了摸他的頭,他有些心不在焉。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意外的平靜,溫喬終于用他積攢多年的全部家當在南京租了套三室一廳的房,結束了長達很久的蹭酒店行程。袁故開始熟悉公司里的業(yè)務,在袁氏甚至還偶遇了林木,穿著干凈利落西裝的少年褪去了青澀和膽怯,瞧著像是脫胎換骨了。陸家的事情倒是有些復雜,但是基本是自家瑣碎的家務事。 而至于說譚東錦,他已經沒有任何消息近半個月了。 那天下午,正在翻看資料的袁故忽然接到了袁因的電話。那邊袁因的聲音聽著有些低沉,袁故,看電腦新聞直播?,F(xiàn)在。 怎么了?袁故邊迅速地打開界面邊皺眉道,出什么事兒了這么嚴肅。 譚氏被收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