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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陸參手里的是一枚小巧的u盤,里面是許氏的全份資料。他終于慢慢抬眼看向譚東錦,后者正在幫袁故用開水沖洗碗筷,恰好這時,譚東錦也是輕輕抬眼掃了眼他。接著譚東錦繼續(xù)洗杯子,陸參重新低頭看向手中的菜單。 看了一會兒,袁故忍不住提醒道:陸參?要不你先隨便選一下? 不行,你當我是你啊。 袁故沒話說了,他覺得這頓飯,比在袁家那頓飯還詭異。而且這一回,連帶著譚東錦都很詭異。 就在這時候,穿著制服的服務(wù)生拿著點菜單走過來,先生,有什么能為你們服務(wù)的嗎? 好了。陸參終于伸手把點好的菜單遞給服務(wù)生,結(jié)果收回手的那一瞬間,手肘不小心撞翻了一旁裝滿了水的杯子。桌面上瞬間就全是水,陸參明顯愣住了,還是袁故先反應(yīng)過來,伸手就去救陸參放在桌面上的手機。 結(jié)果還沒碰到那手機,一只手比他速度還快,直接拿起了手機。 接著,在那只手收回來的過程中,手機整一只都落入了翻滾的紅湯,濺起一小圈紅油。 看著這一幕的陸參徹底愣住了,這一回連袁故也愣住了,下一刻他就立刻把那只手拉了回來,果然濺上了紅油。水池在哪兒?他猛地抬頭問服務(wù)生。 服務(wù)生忙慌張道:我?guī)銈冞^去。 袁故拖著譚東錦就走,一直到把譚東錦的手摁在水龍頭下沖洗了大半天,他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譚東錦你剛干什么呢? 失手。 這理由挺別致啊。 譚東錦不說話了。 終于,袁故把譚東錦的手拿出來看了眼,除了有些發(fā)紅倒也沒什么別的異樣,他這才松了口氣,抬眼看著譚東錦。他剛想說譚東錦點什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猛地沒了聲音,他回頭看向遠處,陸參正對著guntang的油鍋使勁瞅,手里捏著雙筷子沒處下手撈。 袁故有點明白過來了。他轉(zhuǎn)頭看向譚東錦,拉著他就直接往門外走。 兩人一直到坐到車上都沒人說一句話。這一回,袁故坐在了駕駛座上,他的手扶著方向盤,卻沒有踩下油門。 沉默了半天,他忽然扭頭看向譚東錦,別裝了,那照片我早看過了。 袁故。譚東錦伸手就按住了袁故的肩,聲音有些不穩(wěn)。你聽我說。 我也不會為了張過去的照片拿你怎么樣,我既然答應(yīng)你了,以前的事我就不會問你,以后袁故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覺得整個人被拉了過去。 譚東錦抱著他,輕輕在他耳邊說道:我沒有心虛,袁故,我說了,你出現(xiàn)后,一直只有你。聲音低沉,卻是一字一句極為清晰。 袁故怔了一瞬,接著猛地抬眼看向譚東錦。你說什么? 我沒有心虛,那天我沒碰他。他忽然極低地嘆了口氣。我只是怕你看到那照片,想起以前我的樣子袁故,我沒有心虛。 昏暗的車廂中,狹小的空間里,袁故聽見那人一聲聲的心跳,情深難訴。 袁故一瞬不瞬地盯著譚東錦的臉,他看見他的眼睛,在昏暗中跳躍著微光。 他,其實是信他的。 那一瞬間,所有以來的陰霾徹底消散。 終于,袁故伸手抱了下譚東錦,輕輕拍了下他的背,他說:我相信你。 譚東錦抱著他手一瞬間就緊了,兩個人貼得極近,近到連呼吸都彼此纏繞。他聽見袁故說,他相信他。 經(jīng)過了那么多的事,他還能聽見袁故對他說,我相信你。譚東錦心中情緒復雜紛擾,最終所有的話只剩下了一句,他說:袁故,我愛你。 我知道。袁故點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譚東錦,看著他的清亮的眼睛。最后,他輕輕說:走吧,回家了,讓陸參慢慢撈手機吧。 我來開車?譚東錦看著袁故臉上的笑意,眼中也漸漸浮上淺淺笑意。 我來吧。袁故搖頭,手剛一扶上方向盤,他忽然就忍不住笑出來聲,然后就沒能停下來,連油門都踩不下去了。 譚東錦看著他一下子笑成這樣,半晌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怎么了? 沒事,我忽然想起小時候過新年換了只新手機,陸參問我手機哪來的,我說我手機掉秦淮河里了,河神浮上來,拿著新手機問是不是我的手機,我說不是。河神就拿著另一只更好的手機問我是不是這一只,我說也不是,然后河神就把三只手機都送給了我。陸參聽完后,跑到秦淮河里把自己的手機丟了下去,我告訴他,河神可能沒注意到,他就跑回家把他姐和他幾個叔伯還有堂哥堂姐的手機裝了一大包扛到秦淮河邊,一只只往河里扔。袁故越說笑得越厲害,他扭頭看了眼那家火鍋店,沒事,讓他慢慢撈,他有經(jīng)驗。 譚東錦聽完了也忍不住輕輕勾了下唇角。他靜靜看著笑的前仰后合的袁故,眼神溫柔。 沒事,我就是忽然想到。袁故終于踩下剎車,好了,回家吧。 譚東錦輕輕點頭,嗯。他的視線一直注視著袁故,像是要把這個人深深印入眼底,聽這個故事,說上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