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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說他是直男 第60節(jié)

    “你在哪里看到的?”喻溫白睡意全無,下意識想將衣服藏起來,“我明明放在衣柜里的......”

    說完意識到慌張的太明顯,僵硬地將外套疊好后藏在身后,低頭換了個話題:“你忙完了嗎。”

    “剛忙完,等下回去,”徐嘉珩看喻溫白對這件衣服格外在意,壓下心中疑惑,解釋道,

    “我進(jìn)來的時候衣柜門開著,看你好像有點(diǎn)冷,就隨便找了件衣服蓋上?!?/br>
    喻溫白正想搖頭說沒事,徐嘉珩口袋里的手機(jī)突然震動,打斷了原本的尷尬氣氛。

    是徐嘉菀打來的電話。

    “徐嘉珩你現(xiàn)在在哪呢,”女生清亮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很有穿透力,“這周末學(xué)校放假,你晚上把奶球送回家唄,或者我叫王叔送我去你公寓取?!?/br>
    “我在喻溫白家,”徐嘉珩照例把手機(jī)拿遠(yuǎn)了點(diǎn),“你直接去我公寓——”

    “是嫂子家嗎!那我也要來?。 ?/br>
    元旦花燈的事,讓徐嘉菀對喻溫白好感再升臺階,小姑娘也不管貓和他哥了,電話里越過徐嘉珩直接問喻溫白地址,非要過來看看。

    喻溫白不擅長拒絕,要不是徐嘉珩最后不耐煩先掛斷電話,徐嘉菀大概能一路說到車開過來。

    臨近高三的小姑娘被學(xué)校生活壓的喘不過氣,站在別墅門口也能說個不停,就差沒自來熟地直接推門進(jìn)去,順便再在喻溫白家吃個晚飯。

    喻溫白有些為難,情感上他很樂意招待徐家兄妹,但上次徐嘉珩來過后,顧清逢就再三強(qiáng)調(diào),下次帶其他外人回來前,必須要提前打招呼。

    何況徐嘉菀本身體弱,別墅里有不少東西對她算是禁忌。

    徐嘉珩心里正愧疚,徐嘉菀關(guān)注的卻是其他重點(diǎn):“嫂、小白哥你不是和我哥一起住公寓嘛,怎么突然要回來?。俊?/br>
    小姑娘瞇著漂亮的大眼睛,狐疑地看著他哥:“是不是徐嘉珩欺負(fù)你了?”

    “沒有,我........最近家里人出差,房子不能空著,要我回來照看幾天?!?/br>
    “這樣哦,那你什么時候回去???或者來老宅找我玩好不好?我馬上期末考完就要放假啦!”

    “一次性問這么多,誰能記得住,”徐嘉珩無情打斷興致沖沖的meimei,抬手要把半開的外套拉上去,“回去了。”

    徐嘉菀不服地排開她哥的手:“我不冷,拉鏈拉上去太丑了,我才不要?!?/br>
    “上次發(fā)燒之前你也是這么說的。”

    徐嘉珩沒理會meimei的無理取鬧,扯上拉鏈,轉(zhuǎn)身和喻溫白道別:“關(guān)門別送了,外面冷?!?/br>
    ——

    “臉這么臭,你和嫂子吵架啦?”

    低調(diào)奢華的賓利后座,徐嘉菀嘴里叼著棒棒糖,兩條長腿交疊輕晃著,幸災(zāi)樂禍道:“嫂子都不去你那住了,肯定是你惹他生氣?!?/br>
    徐嘉珩瞥了眼女生再次敞開的外套拉鏈,冷聲讓管家司機(jī)調(diào)高溫度,懶得出生搭理旁邊的小屁孩。

    如果說不宜場合的衣服出現(xiàn)只能引起注意,那喻溫白醒來后的反應(yīng),足夠讓他耿耿于懷了。

    外套的品牌他再熟悉不過,是這幾年突然大火的小眾潮牌,專門面向年輕人,極低概率會是年長者送給小輩的。

    喻溫白的社交圈小的可憐,排除顧清逢和未謀面師父后,基本就只剩他自己。

    可這衣服從款式風(fēng)格到尺碼大小,全都和喻溫白大相徑庭,說是徐嘉珩以前穿的可能性或許還大些。

    不是別人相贈、又不像本人會穿,卻被特意留在衣柜的醒目位置——難道這件衣服原本的主人對喻溫白很重要嗎。

    回老宅車程大約半小時,徐嘉珩一路上無所事事,懶懶看著車窗外飛快倒退的夜景,沉吟片刻,口袋里拿出手機(jī)。

    前兩年他沉迷這個潮牌買了不少限量款,眼熟的大概也就這些,搜索起來難度并不大。

    五分鐘后,徐嘉珩看著網(wǎng)頁上商品介紹的「全球限量1000件」,皺眉陷入沉思。

    再看這件衣服時,除了熟悉感,還多了點(diǎn)呼之欲出的——

    “誒你怎么又在看這件衣服?家里不是已經(jīng)有一件了嗎?”

    徐嘉菀好奇的詢問聲打斷思緒,徐嘉珩沒糾結(jié)他什么時候湊過來偷看的,迅速捕捉話里重點(diǎn):“家里有一件?”

    “你忘啦,你高考后買的啊,我落水那天就穿的這件,肯定不會記錯的?!?/br>
    徐嘉菀不懂她哥在大驚小怪什么,接著回憶道:“不過那天你好像是把衣服給救我的小哥哥了,后來他沒還給你嗎?”

    把衣服給就徐嘉菀的男生了。

    “同學(xué),你挺眼熟的?!?/br>
    “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啊。”

    塵封記憶的對話猝不及防涌入腦海,徐嘉珩想起開學(xué)那天他懶懶倚靠著門框,語氣帶著點(diǎn)輕佻散漫,開啟他自以為和新室友喻溫白第一句話。

    難怪他第一眼就覺得喻溫白眼熟。

    難怪家里兩個最難伺候的生物,從最開始對喻溫白就格外親近。

    難怪喻溫白今天會說,他們其實(shí)早就見過。

    兩年前絕不算愉快的經(jīng)歷將記憶模糊,直到徐嘉珩回同于躺上床,都仍舊想不起那年夏天的樹林水庫邊,好心救起他meimei的青年長相。

    僅剩的記憶也限于那日火燒云似的落日,橙紅的天空將世界染色,同樣也傾灑在背對他的青年肩頭。

    青年應(yīng)該是有意不想讓他看清長相,即使渾身濕透,也倔強(qiáng)地將鴨舌帽壓的很低,又刻意埋著頭。

    徐嘉珩認(rèn)為他應(yīng)該是和青年道過謝的,對方畢竟救了他meimei,如果不是著急回去,他大概率會登門感謝。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喻溫白,后來重逢時,他有沒有第一時間認(rèn)出自己?

    心里正生出點(diǎn)期待,徐嘉珩轉(zhuǎn)念又想如果喻溫白當(dāng)時認(rèn)出他,后面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和他當(dāng)了一整年形容陌生人的室友呢。

    思緒紛繁雜亂,徐嘉珩點(diǎn)開和喻溫白的對話框,眼神沉沉地看著背景圖中,沙發(fā)里的青年睡的酣甜。

    手機(jī)突然震動,是喻溫白發(fā)來的消息。

    “到家了嗎?!?/br>
    簡單的四個字,都仿佛千斤重砸在徐嘉珩心上,他先是飛快回了個好,又再屏幕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時」先發(fā)制人道:

    “明天周末你還要留在家里嗎?會很忙嗎?”

    喻溫白:要留下,但是不忙。

    “要一起在你家學(xué)習(xí)嗎,馬上期末了,”徐嘉珩指尖一頓,技藝嫻熟地開始賣慘,

    “最近忙公司的事沒學(xué)習(xí),圖書館太吵看不進(jìn)書,這樣下去只能熬夜到最后一門了?!?/br>
    果然喻溫白答應(yīng)得很快:可以來的。

    外套的事始終抓撓著心口又癢又燙,徐嘉珩知道現(xiàn)在不是提問的時機(jī),只能換種方法暗暗催促:

    “可以問問追我的事,還需要很久嗎?”

    “怎么了?”

    “大概是關(guān)于你的事情,我總是耐心不足,”徐嘉珩思考片刻,還是把后半句發(fā)出去,

    “所以這次,能不能不要讓我等太久?”

    ——

    “......家里沒做早餐,餓的話可能要等十分鐘?!?/br>
    清晨七點(diǎn)整,被手機(jī)鈴聲吵醒的喻溫白還穿著睡衣,冷風(fēng)從凌亂的領(lǐng)口倒灌進(jìn)來,身體在冬寒中很輕地抖了抖。

    他清除記得面前這人,除了早八外從不早起的。

    “抱歉,我記得你每天都是六點(diǎn)醒,所以過來的早了點(diǎn),”徐嘉珩關(guān)門將凜冽寒風(fēng)擋在門外,提了提手里溫?zé)岬脑绮停?/br>
    “你要不要再睡會,睡醒后我再給你熱一下早飯?”

    喻溫白搖頭表示不用,睡意朦朧地接過早餐,看向徐嘉珩的眼神閃過茫然。

    不知怎么,他總覺得今天的徐嘉珩和昨天很不一樣。

    說的具體點(diǎn),感覺比昨晚要躁動很多。

    這段時間給顧清逢幫忙耗費(fèi)不少心神,再加上兩人鬧別扭的事,喻溫白這兩天都格外疲憊缺覺,連帶著感知力都鈍化不少。

    不過多糾結(jié),喻溫白簡單洗漱后換上常服,和徐嘉珩在餐廳吃過飯,決定去他房間學(xué)習(xí)。

    除了兩間臥房和正廳外,其他房間都放置了法器或符咒,正廳要留給接待的客人,去他房間的確是最佳選擇。

    書房臥室合一的房間有普通人家一個半客廳大,供兩人學(xué)習(xí)綽綽有余。

    果然飯后沒多久,蟄伏在徐嘉珩身體的躁動因子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先是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桌上試卷,不安分的視線就逐漸移到自己身上,專注而犀利,像是能直接將人看穿。

    喻溫白率先受不住煎熬:“你有什么話想問我嗎?”

    “有點(diǎn)冷,想問你有沒有多余的衣服穿?!?/br>
    徐嘉珩收起探尋目光,似是隨口道:“昨天那件外套大小應(yīng)該正好,方便借我穿下么?!?/br>
    喻溫白握筆的手一頓。

    為什么突然提起那件外套?

    徐嘉珩已經(jīng)想起來那年夏天的事情了?

    直覺告訴他昨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定有事發(fā)生,但顯然不能直接說破,一時又找不到理由拒絕——畢竟只是件過時節(jié)的外套而已。

    來自過去夏天的外套他代為保管著,一直放在衣柜角落;其實(shí)沒有太多其他意思,除去找不到機(jī)會歸還,最多也只寄托些許念想。

    難到堅(jiān)持不下去的時候,只要坐在床邊看著這件衣服發(fā)上會呆,仿佛又能感受那年夏天的烈日蟬鳴,層林盡染的樹蔭庇佑下,有徐徐拂過的和煦暖風(fēng)。

    被陽光包裹的青年用斜長的倒影將他包裹,大步堅(jiān)定走向幾欲逃跑的自己,不容拒絕地將外套披在他肩頭。

    “披著吧,這里夏天傍晚的風(fēng)也是涼的,希望你不要生病?!?/br>
    他是這樣說的。

    胡思亂想著,喻溫白打開衣柜取出外套,回頭就對上徐嘉珩專注望向他的眼神——兩年前的那次初遇,他也會這樣看著自己嗎?

    男生和那時身量差不多,衣服穿在身上不意外的貼合,讓喻溫白有一瞬的覺得,時間又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個夏天。

    那么他應(yīng)該會轉(zhuǎn)身跟徐嘉珩搭話。

    他會告訴他,夏天傍晚的風(fēng)的確是涼的,但唯獨(dú)那天,在擂鼓般的心跳聲下,穿過發(fā)絲和面頰的每一縷清風(fēng),都帶著薄荷清香的溫?zé)帷?/br>
    對于喻溫白來說,這陣風(fēng)不止有幸出吹過那晚仲夏之夜,也延綿過他往后的余下兩年時間。

    至于現(xiàn)在,他早已不必再貪戀握不住的流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