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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夜闌找了家茶樓喝茶,坐在二樓,恰好能看到鄺勝的宅子。 院子有些破落,連個仆人都沒有,看起來冷清得很。 怎么說也是朝廷欽定的官員,生活得如此拮據(jù),老實巴交的人,卻敢明目張膽地謊報災情,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水報員僅設(shè)立一年,就敢如此行事,多半與當?shù)毓賳T有關(guān),可能是有保護傘,也可能是被逼行事,所以趙暄才派他來查查這里面的牽涉。 除了京官,外地的官員大多還是沿用先皇時期的人,所以有些藏污納垢的地方,也是該除一除了。 “客官,您的茶來了?!毙《Σ[瞇地將茶放到他面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昨日就聽街上說從京城來了兩位紈绔。 一位是程家的外孫李遇程,這人他們熟啊,每年都會來江南瀟灑一陣子。 還有一位據(jù)說是京城第一美男付謙。 小二見這位面生的客官身邊沒有其他人,但看他穿著打扮和面相,估摸著這位應(yīng)該就是付謙無疑了!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啊…… 趙夜闌見小二呆愣著沒有走,搖了搖茶葉,微微一笑:“這江南的茶就是好喝,不知你們可是用的泉水?” “我們有幾種水,井水、泉水、和甘露水,甘露水是每天清晨和夜間去取的露水,再經(jīng)過我們特制的技藝,從而生出了這甘甜美味的水,客官你這杯便是甘露水了?!毙《榻B道。 趙夜闌點點頭:“可是這太陽這么烈,你們還能采到露水嗎?” “近些日是很難采到了,我們都是用的庫存,很快就要用完了,上次下雨還是一個月前了,希望趕緊下點雨吧。”小二嘆氣道。 一個月下過雨,算算日子,恰好就是水報員呈報降水量的日子,可能當時確實降得多,所以才匯報上去。 “上次下的雨大嗎?”趙夜闌問。 小二仔細回想一遍,搖頭:“就是蒙蒙細雨,我當時正在外面跑腿呢,傘都不用打?!?/br> 那看來是謊報無疑了,可能想著利用時間差,等匯報上去后,這些日子里總是會下雨的。等災銀一到江南,再找由頭敷衍朝廷,這些銀子就能摳些進自己的腰包里。卻不想,這些日子竟是再也無雨了。 他在茶樓坐到日頭偏西,終于看見鄺勝回到宅子了,遠遠的看不真切實情,可是卻能從身影里看出他的疲憊。 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將于大力召到跟前來,問道:“可有發(fā)現(xiàn)?” “回大人,這兩日我們都守著這座宅子,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守衛(wèi),也沒有別人來探訪?!庇诖罅卮?。 奇怪,無論是有人指使,還是鄺勝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膽,明知這些日子無雨,朝中定會來人調(diào)查,為何卻什么防衛(wèi)措施都不做? “繼續(xù)派些人在這守著?!壁w夜闌吩咐完,就回到客棧去了。 剛走進大堂,便看見燕明庭和左冉等人坐在桌子上吃飯。 左冉一見到他,下意識就想喊人,卻見他目不斜視地從桌邊經(jīng)過,連忙想起燕明庭的囑咐,只能當做沒看見。 不過趙夜闌卻在他們旁邊一桌坐了下來,點了一桌子好菜,每道菜都吃了幾口嘗嘗鮮。 左冉見狀,終于有了和何翠章鐘越紅一模一樣的內(nèi)心體驗——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 不一會兒,李遇程也回來了,手里提著不少新鮮玩意,叫小二送到房間去,只留下一把扇子放在桌上,正欲說話,便察覺到一股銳利的目光。 他側(cè)頭看去,便看見燕明庭一邊盯著他,一邊狠狠咬著花生米。 李遇程沖他做了個鬼臉,更是殷勤地拿起自己的扇子給趙夜闌扇風,故意展現(xiàn)哥倆好的場面:“我給爹買了一些安神香,他經(jīng)常用這個,說是效果不錯,等會上樓了我分你一點。還有這把扇子,特地給你買的,墜子還是翡翠做的呢?!?/br> 燕明庭又嚼了幾顆花生米,看來回京不能只揍那個付謙,這李遇程也得好好收拾一頓。 這時,門口響起sao動,尹知府竟然親自來了客棧,定睛一看,直奔燕明庭的桌子:“燕將軍,這么早便用晚飯了?” “怎么?”燕明庭看他。 “將軍來得匆忙,又忙著土匪一事,眼下好不容易有點眉目了,我就想著邀請燕將軍去府上一聚,也算是接風洗塵?!币Φ?。 燕明庭和左冉對視一眼,尹知府這才看向左冉。 好在為了方便行動,左冉這些日子都是以男裝示人,因此尹知府并未察覺她便是那個帶女兒逃走的丫鬟。 左冉隱隱有些欣喜,這尹知府主動邀請他們?nèi)ジ?,是不是說明尹平綠已經(jīng)安全被找到了? “哦?不知平綠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轉(zhuǎn)了?我們正好也想與她好好吃頓飯呢。”燕明庭道。 “哎,平綠這病一時半會怕是還治不好,今晚不能陪將軍吃飯了?!币⌒囊硪淼卦囂降溃安贿^將軍這份心意,我一定會傳達給她的,沒想到將軍與她的情誼竟如此深,時刻掛念著她的身體?!?/br> 這話說的如此曖昧,燕明庭左冉和隔壁的趙夜闌都拉下了臉! “這老頭子什么意思???”李遇程湊到趙夜闌旁邊,小聲嚼耳朵,“他是不是想讓燕明庭做他女婿啊?” 趙夜闌沒有說話,但李遇程從他那仿佛能殺人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眼睛一轉(zhuǎn),突然嗤笑一聲:“嘖嘖嘖,沒想到燕明庭你這家伙出了京城,居然還成了個香餑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