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貍伸出爪子放在她腦袋上，打斷她難言的感激：“我喜歡看圓滿的事物。這不是幫你，只是了卻我作為一個妖怪心里的私欲，姑娘不用往心里去?！?/br>
    周刻拍著這狐貍盤腿坐下，臉色稍微有些白，但覺得通心舒暢。他附和點頭，戳著小狐貍耳朵隨口說：“大妖怪有積攢功德的癖好?！?/br>
    小狐貍輕晃的尾巴一頓，以靈力傳聲反駁：“我只是喜歡看有情人圓滿?！?/br>
    燕兒擦過了眼角的淚漬，看著自己的指尖喃喃：“有情人……我和小余真的是有情人么？”

    周刻發(fā)愣：“燕兒姑娘？”

    她一笑，淚水不住流淌過梨渦：“仙人，你們是得道高人，那世人皆有前世是真的么？”

    一人一狐皆僵住。

    周刻輕聲問：“你做過許多夢嗎？”

    她閉上眼睛發(fā)笑：“是啊，很多很多夢，如同另一個世界在眼前展開畫卷。在畫里有只異瞳貓妖為了飛升成仙，致使一魚妖萬劫不復(fù)?！?/br>
    黑貓火速跳進(jìn)她懷里，急得叫了出來：“不四醬紫的貓仙大大！你斬他不是為了飛升，是為了喵們！”

    小狐貍的大尾巴一下打在那黑貓身上，周刻也嘶了氣。

    燕兒睜眼垂眸看膝上口吐人言的黑貓，對此竟沒有多大的驚異表情，只是蒼白地浮起笑：“那么，果然是真的了?！?/br>
    黑貓扒住她的手不住晃：“不四你的錯喵！”

    燕兒蓋住它的腦袋，抬眼看向周刻他們：“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便覺得自己虧欠了他什么。世間因緣際會，因果輪回，我和他只是債主與欠債人的關(guān)系?！?/br>
    她笑得孤寒，周刻如遭重?fù)簟?/br>
    “所謂予取予奪，不是情意所致，只是愧疚使然?！?/br>
    “并非有情人，叫兩位失望了?！?/br>
    周刻腦海里炸開了一片。

    不是發(fā)自肺腑的情意……只是經(jīng)年愧疚作祟。

    是這樣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道士：我的腦闊！

    第19章

    周刻腦子里嗡嗡作響，小狐貍也抖了起來，抱團(tuán)的倆如出一轍地懵起來。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燕子。”

    燕兒揩過臉抬頭，小聲告訴他們：“是位長輩?！?/br>
    他們倆一塊回神，一塊找到借口，周刻抱起小狐貍跑路似的留下一句“那我先走”，說完就咻的從窗戶飛出去。

    咻出不遠(yuǎn)，還能聽見屋里燕兒的聲音：“莫師父，我在，您盡管推門進(jìn)來?！?/br>
    接著便是個年輕女子應(yīng)好和推門而入的聲音：“燕子，你這邊親人零落，小余央我來撐場面，挑好東西來給你瞧瞧?！?/br>
    周刻抱著小狐貍原本想走遠(yuǎn)，可掛在脖子間的鑒妖玉忽然發(fā)熱。他剎住腳步，低頭俯在小狐貍耳邊快速說：“找燕兒姑娘的女子恐怕是妖。”

    小狐貍耳朵豎起來：“嚶?！?/br>
    于是這一人一狐又偷偷摸摸地溜回去，做賊似的貼著墻角。

    “您取了什么來？”

    “各色各樣都有。你看這件，這是小余選的嫁衣，你瞧瞧尺寸對不對？”

    燕兒溫聲：“不會錯的。”

    那莫師父“哦～”了一聲，笑道：“這小子還挑了一筐東西，鐵定都沒問題?！?/br>
    周刻低頭和小狐貍對視一眼，小狐貍咻咻比劃著爪子，小道士點頭豎大拇指。隨后狐貍抬起爪子貼在墻上，周刻從乾坤袋里拿出有照妖功能的有邪鏡，倆人同時施法，屋里的景象叫狐貍“摳”了出來，照入了小道士的法寶里。

    人和狐的腦袋挨在一起，看見鏡子里照出了個半身人半身魚的景象。

    ……上頭魚，下頭腿。

    道士狐貍：“……？”

    *

    “你近日感覺身體怎么樣？”

    “尚可?！毖鄡荷袂樽匀?，“我聽聞谷主原本不同意這門婚事，是莫師父您幫忙勸服的，謝謝您?！?/br>
    “唉……”莫師父輕嘆，“這是小余最大的愿望，做長輩的何必棒打鴛鴦呢？我看著小余長大，只希望他安康喜樂。”

    燕兒輕撫膝上氣得直發(fā)抖的黑貓，笑道：“他會的。安康與喜樂，他都能擁有的?！?/br>
    莫師父忽然語塞，清楚這兩樣都是從她身上獲取而來。

    她勉強笑起：“那你先瞧瞧這些東西，有什么缺的再告訴我?！?/br>
    “好，麻煩您了?！?/br>
    “不麻煩，那我先去小余那邊幫忙?！?/br>
    “您慢走?！?/br>
    莫師父出了她的房間，順手幫她關(guān)上門，一轉(zhuǎn)身就聽見屋里傳出貓的喵嗚聲。

    她加快步子遠(yuǎn)離，走出老遠(yuǎn)才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她挨著淺溪走，溪里的小魚苗一尾尾躍出水面，她笑著無聲打招呼。突然之間，小溪里所有的魚像看見了什么害怕的東西火速鉆回了水底，不敢再冒出頭來。

    莫師父停住腳步，抬頭看向前方，看見一個著藏青道服的英俊少年。他的頭發(fā)束成一尾，幾縷扎不起的調(diào)皮搗蛋的碎發(fā)繞在眉目之間，及頸的發(fā)梢、微皺的衣擺隨著清風(fēng)飄揚。既俊俏得過了頭，又一派世外的仙風(fēng)道骨。

    莫師父楞了片刻，想了想反應(yīng)過來，合手笑道：“這位公子想必就是小余和燕子在外結(jié)識的朋友了。我姓莫，不知公子怎么稱呼？”

    周刻微微向她彎腰：“在下周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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