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離雙手揣了袖，瞇了眼：“飛升即仙，仙無欲無求，悟道即勘破，無謂喜悲?！?/br>
    鄭王似懂非懂，潛離沉默片刻，反問：“你為什么要簽訂人鬼的契約？”

    一邊的國師起警惕心，擋在鄭王面前直視潛離：“與你何干？”

    氣氛一下子凝固，周刻見勢不妙也連忙插上前合手：“我道侶只是好奇，請王上和這位國師莫見怪啊莫見怪?！?/br>
    “你……”國師卡殼，這么近距離下，整只鬼都呆了，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周刻——然后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流起了口水。

    小道士被這目光看得毛骨悚然：“！”

    “天色已晚，改日再敘，告辭！”他拉起潛離下意識就瞬移跑路，總覺得如芒在背。

    跑出逢春館，再瞬移出一條街，他才停下來喘息擦汗，心有余悸：“嚇?biāo)牢伊嗽趺椿厥隆以趺从X得方才瞬間，那國師要把我吃了似的。那目光也忒熟悉了……”

    “誰讓你是塊香得驚人的香餑餑呢?！?/br>
    “可我身上帶著無涯珠鎮(zhèn)著，國師是鬼將又不是妖……”

    潛離吁了氣，默默地轉(zhuǎn)移話題：“說到無涯珠，你原本來鄭都的理由不就是想找一些同道中人，問問無涯珠的線索么？剛才在逢春館怎么不找?guī)讉€高人前輩問一問？”

    周刻敲了腦殼，可憐巴巴地哎呦：“忘了都?！?/br>
    潛離摸摸他，眉目舒展：“不急，來日再問?！?/br>
    “噯。”周刻挨近由他摸，又唏噓了回去：“還是你好。那么多妖怪，只有你在知情的情況下不以看食物的目光看我。噯大妖怪，你說，難道我這體質(zhì)對鬼也有該死的魅力么？”

    潛離拍他：“安心吧，鬼魂沒有實體，除非你也是魂體狀態(tài)，否則不會對你一個道法高超的修道者起口舌之欲的?！?/br>
    “大妖怪好像什么都知道?！敝芸谈袊@地把話題繞過去，“可你咋不知道無涯珠是個什么東西呢？”

    潛離也有些氣悶：“我都不知道世間有不止一顆無涯珠，只聽聞是個風(fēng)神遺留下的神物，還以為獨一無二。”

    “獨一無二……你當(dāng)初在梨花妖浮光的本體里一眼確定無涯珠，瞧著便是個熟悉的行家?！?/br>
    “神物非同凡響，結(jié)合浮光的情況很好確認(rèn)?！?/br>
    周刻問得樸實碎亂，不動聲色地從大妖怪的話里頭搜集訊息，東一嘴西一嘴地我問你答，慢慢假設(shè)，慢慢拼湊。

    兩人緊緊挨著走回客棧，天漸黑雪漸大，周刻又掏出那狗頭帽給潛離戴上，打傘把人環(huán)在一小片遮蔽下。

    回到客棧后，正巧遇上同樣回來的展秋柏和陳定，幾人碰了照面后對頭打過招呼，展大帥哥臉上的巴掌印還怪明顯的，可想而知打人者當(dāng)時氣急敗壞的模樣。

    周刻找伙計要晚飯和熱水，交代了幾句便聽見身后不遠(yuǎn)傳來說話聲，小道士豎起耳朵，依稀辨認(rèn)出是陳定的聲音。

    “周公子好。”

    這廝正找潛離說話呢。

    他氣鼓鼓地要扭頭要把大妖怪拉回來，卻聽見陳定緊張地拉細(xì)的詢問：“十二年前，我是不是見過您？當(dāng)年你也是白衣，只是臉上遮了面紗，彼時我才五歲，和家人一起趕車山路上，路遇惡妖，是你出來救下我們……”

    周刻腳步頓住，眼皮跳了又跳。

    十二年前五歲，陳定如今也十七歲。

    那邊潛離平靜地打斷他一連串的詢問：“不是我。小兄弟，你認(rèn)錯人了。”

    陳定有些急了：“我、我記得公子你的眼睛，我不會認(rèn)錯的……”

    “那小兄弟認(rèn)為是便是吧。”潛離應(yīng)得爽快平靜，越發(fā)顯得漫不經(jīng)心，陳定便更加語無倫次了：“公子為何、為何結(jié)了道侶呢？而且那位周刻公子，年歲似乎不大……”

    潛離平和地回答：“對，我老牛吃嫩草?！?/br>
    周刻再不能袖手偷聽了，快步走去把狐妖拉到身邊，朝心碎的陳定同志標(biāo)準(zhǔn)微笑，然后把潛離拉走了。

    走上二樓，他拉著潛離噔噔噔走向房間，隔壁估計聽見了聲音，門哐當(dāng)一開鉆出了少年郭春山的可愛腦袋：“周大哥！大嫂！你們可算回來了！今兒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差點被欺負(fù)了——”

    “好的差點就是沒有。”周刻語速飛快，“你手勁不小巴掌揮得夠準(zhǔn)好樣的！下次遇到合不來的家伙繼續(xù)使這招如來神掌保準(zhǔn)沒事?！?/br>
    “啊？！”郭春山瞪圓眼，“大哥你知道？！”

    周刻嗯嗯啊啊地應(yīng)過，拉著潛離直接越過他推開門進(jìn)了客房，反手就把門關(guān)上。

    兩具身體磕磕絆絆地砸在單人床上，道士在上，狐妖在下，兩雙眼睛近在咫尺。

    潛離由著被他箍住手腕，予取予奪。

    周刻喘息著注視他，不想問沒有把握的話，于是滿腔的沸騰換了另外的宣泄方式。

    門外郭春山還在敲門喋喋不休：“大哥你咋知道的啊？難不成是姓展的那個混蛋跟你說的嗎？那啥那廝就是畜生，大哥你別被挑撥離間嗷！”

    沒一會店里伙計也來敲門了：“客官，您要的晚飯給送來了，您開門來取一下？”

    門內(nèi)的周刻充耳不聞。

    他只專注于把大妖怪親得眼冒金星。

    第35章

    周刻放開他的時候, 潛離喘著氣地癱著，唇上沾了胭脂一樣的血跡。

    “抱歉……冬天太干了。”小道士輕輕地揩著大妖怪的臉，觸感極好，像是在掌一塊guntang的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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