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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有?!标悪蛋櫫税櫭迹部吹讲贿h處有一星光點。 他從煙槍身側(cè)探身鉆了半個身子進去,腰舒展出一個獵豹般弧度,由于入口過分狹窄,他的腿卡在煙槍半跪的大腿旁,絞了個嚴絲合縫、春意盎然。 煙槍想,現(xiàn)在是個絕好的機會耍流氓,但他怕陳櫟回頭把他頭擰下來——還是腿盤上脖子那種。 所以他非常紳士地扶著陳老板的腰把他送進去。 “什么東西?”煙槍問。 陳櫟不說話,他已經(jīng)爬到盡頭,撐著頂面把身體跪到最低,這個空間高度他非常熟悉,畢竟曾經(jīng)是他的“房間”。 他眼前是一把斜橫倚在墻壁上的長刀。 漆金刀柄,獅頭刀覃,外殼烏黑,露出沙金的內(nèi)襯——一看就知道造價高昂,光手工費估計就能買下陳櫟在酒吧街那家店面。 他看著刀怔了一會兒,忽然感到身后一片溫熱,煙槍沒聽到他回應,便也擠了進來,一路沒少撞頭,此時捂著腦袋一副蠢樣。 陳櫟從后腰掏出一根電筆咬在嘴里,伸手取來那把長刀,拔出一截,如水的白刃和燈光相碰,折射出蟄人眼球的雪亮。 “好刀啊?!睙煒屬潎@。 一把精裝的好刀已經(jīng)極為罕見,但陳櫟知道這把刀絕不僅僅如此。 因為他能感覺到漆金的刀柄中有電流交互時輕微的撞擊感。 他猛地一甩,獅子吞口霎時間展開一扇看上去薄如蟬翼的電子護盾,如果空間足夠,這扇護盾還能向四周擴張。 盾刀,刀和防護盾一體的武器,數(shù)百年前風靡一時。 這算什么,禮物? 怎么會有人在死后才開始表現(xiàn)得像一個好母親。 陳櫟在心里無奈地笑了一聲。 他收好盾刀重新立回墻邊,熄滅電筆,向門口的方向爬了幾步,伸長胳膊,闔上了門。 驟暗。 “砰”的一聲,煙槍捂住腦袋悶哼一聲,“我艸…” “有人來了。”陳櫟說著,把手掌放在煙槍頭頂上,小聲罵道,“撞傻了?怎么還一個勁兒往上撞?!?/br> “唉,艸,我真快傻了?!?/br> 陳櫟能感覺到煙槍微涼的發(fā)絲在蹭自己的臉,像笨拙的小動物一樣惹得人心煩意亂。他干脆把煙槍的頭按進懷里,狹窄的空間里他只能佝僂著背跪著,更別提煙槍是什么扭曲的姿勢。 “別煩,我聽聽。”他小聲說。 “你在聽什么?我怎么沒聽到……”煙槍用氣音詢問。 隨即他也聽到了,電流鉆進鎖閥里的聲音,很快小白樓的大門被破解,機璜一道道彈開。 接著響起的是緩慢、沉重的腳步聲。 陳櫟沉默地聽著,他試圖把從聽覺推到視覺——自己的聽覺和別人的視覺。 另一個視角在他眼前緩緩打開,模糊的、搖晃的,像個老化的電子屏幕,布滿了雪花狀的瘢痕。 他隨著這個視角走上樓梯,走到客廳,在客廳做了什么——他看到一只蒼老的手碰了碰桌上的擺件,然后那只老手擺出一個“人”的模樣,從桌子的一端“走”到另一端。 這分明是小孩才會做的事情。 然后顛簸混沌的視覺轉(zhuǎn)向辰茗的書柜,依舊是那只老手,精準地從里面挑出了一張電子實驗書拿在手里。 然后一直看著那張實驗書的首頁。 一直看著…… “老煙,我出去一下。”陳櫟說。 “我在這兒等你?”煙槍小聲問。 “隨你,但別上樓?!?/br> 陳櫟推開小門爬出去,他深吸了一口外界的空氣,有點懷疑自己到底是怎么在這老鼠窟一樣的地方住了十幾年。 他輕捷地跳上樓梯,幾步跨完眼前的樓梯,上了二樓。 “商黎明,或者我該稱呼你,‘來自未知世界的怪物’?!标悪档恼Z調(diào)和他的步伐一樣輕快。 “你好?!毖矍盃钏骑L燭殘年的老者向他微微頷首,他手里還捏著那張薄薄的電子實驗書,“我該怎么稱呼你?” “陳櫟?!?/br> “你不應該叫這個名字?!鄙汤杳髡f。 “我以前叫辰夜?!?/br> “這才應該是你的名字?!鄙汤杳鳒睾偷匦α诵?。 “名字只是一個方便他人稱呼的代號,如果再也沒人稱呼你,你的名字還有意義嗎?”陳櫟語氣平淡地說。 商黎明搖了搖頭,“我不懂這些,但我覺得名字是重要的?!?/br> “所以,誰是辰明?!?/br> “她告訴我她叫辰明,光明的明?!?/br> 陳櫟點點頭,“我預感你今天會來這里,你真的來了,我以前一靠近你就會頭疼,上次遇到你時,我眼前出現(xiàn)了利維坦……你到底是個什么怪物。” “我,和你是同類才對?!鄙汤杳鞯恼Z氣溫和到甚至有幾分羸弱。 他不是商黎明,也不是梅少爺,更不是那個在地下城還做著皇帝夢的祭祀學教授。 他應該就是辰茗夢中的利維坦。 “我和你不是什么同類。”陳櫟把身體的重心倚在辰茗厚實的合金書桌邊上,他看著商黎明,“你找辰茗,她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八年多了?!?/br> “我來的……這么晚嗎?!鄙汤杳鞯恼Z氣里沒有明顯的悲傷,僅有幾分輕飄飄的失落。 “如果你想祭奠她,我可以和你喝一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