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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林間,不多時出現(xiàn)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路逢屏聲靜氣的打量四周,隨后來到屋外,輕聲道:“我是仙府學堂的弟子路逢,那日在課上傷了頭,神子將帕巾給我擦拭,今日特來歸還……” 他等了一會兒,沒人應他,他便推開了房門走進去,一股酒味撲面而來。 路翩翩背靠在墻角,身邊已經滾了幾個空了的酒壇。 路逢快步走到他面前,見他眼神渙散,雙頰緋紅,明顯一副醉態(tài),卻還是抱著懷里的酒壇不肯撒手。 路逢小心翼翼的在路翩翩面前蹲下來,想將對方懷里的酒壇拿走,剛一碰上便被路翩翩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背,“你是……何人?” 路逢把手縮回去,“我是仙府學堂的弟子?!?/br> “仙府,學堂的弟……子,來找我……干什么?” 路翩翩醉的身體歪斜,路逢伸手扶住他肩膀,“你上回把你的帕巾給我了,我來還你?!?/br> 他把貼身放著的帕巾拿出來,他撿回來了,也洗干凈復原了。 路翩翩揉了揉眼睛,仍看不清那帕巾,索性閉上眼,“送你了……” 路逢求之不得,又把帕巾放回胸膛里貼身揣著。 他注視著路翩翩醉的臉龐嫣紅的神態(tài),像覬覦神祗的卑微俗子,如臨深淵的伸出手,輕輕地在路翩翩的臉上撫了撫,“神子為何醉酒,難道是遇上了什么煩心事?” 路翩翩不說話,雙手捧起酒壇仰頭喝起來。路逢伸手去搶,把酒壇放到自己身后,“喝酒傷身,神子若有煩心事可以和我說?!?/br> 路翩翩卻勃然大怒,“連你也要管我?” 路逢一愣,路翩翩撰住他衣領把他拉到自己跟前,“我在你們眼里,是不是不配擁有感情?” “我并無此意……” “我把心給過他,把命也給過他,是他不屑一顧!是他不要!我為什么還要委曲求全的再去度化他?就因為他是佛子轉世?”路翩翩聲嘶力竭,“是……是我救了他擋了他成佛的道,可我救他有錯嗎?是他自己求我救他的!我如今救他卻成了錯!” “救他是錯,誤他命數(shù)是錯,害他成魔是錯,全部都是我的錯!” “憑什么?” “憑什么我就成了鑄錯的那個?!” 他做路翩翩時,救桓長明、替桓長明逆天改命不過是因著本心憐惜桓長明,如今卻反成了他害了桓長明。 他挖的靈骨、折的雙翼,他所做的一切都變得一文不值。 那些對他來說和性命一樣貴重的東西,不但幫不了桓長明,反而礙了桓長明成佛的命數(shù)。 他的所作所為自以為無愧于天地,可現(xiàn)在看來,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 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路翩翩委屈極了也憤怒極了,可他是天界眾望所歸的神子,無上神佛都在看著他,他理應做一個神子該做的事。 心懷眾生,悲憫世間,聽從天君的話去度化桓長明。 可神也有心。 他的心早已被桓長明撕的粉碎,在那焚骨爐的大火里,被燒成了灰燼。 桓長明聽著路翩翩話里的那個「他」像是自己,但他不知這其中的前因后果,無法斷定。 可看見他的翩翩如此黯然神傷,被「他」折磨的如此委屈,他的心也跟著被狠狠一刺。 他將路翩翩擁進懷中,一下一下順著路翩翩的背安撫,“你不愿做就不做,誰敢逼你,我就殺誰?!?/br> 桓長明好不容易找回他的翩翩,斷不會放任別人再欺負他,“別難過,我要你和從前一樣無憂無慮?!?/br> 路翩翩將壓在心底的話盡數(shù)發(fā)xiele出來,此刻醉意上頭,望著眼前連面容都是模糊的人,問道:“你是誰?” 桓長明憐惜的親吻他泛紅的眼尾,“來向你懺悔……想和你在一起的人?!?/br> 他的吻如綿密的軟針,輕柔的吻過之后帶來酥麻的刺癢,讓路翩翩驟然清醒,將他猛地推開。 “你到底是什么人?”路翩翩扶墻搖晃的站起來,神情厭惡的用手背拭了一下眼尾被吻過的地方。 桓長明擔心身份被識破,連忙再次解釋:“我是仙府學堂的弟子,仰慕神子已久,方才失儀了,還請神子贖罪……” 路翩翩擰眉,“天書!” 天書中斷了打坐,忙不迭的跑進來,“出什么事了神子?” “把他帶出去?!甭肤骠姹尺^身,“往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放他進來!” “是……” 天書扯了扯桓長明的袖子,“還愣在這里做什么,別在這里打攪我家神子了?!?/br> 桓長明也知道自己若是再留下恐怕會令路翩翩起疑,順從的被天書拉出了屋子。 他后腳剛跨過門檻,兩扇門便轟的一聲被合上,顯然是在昭示主人此刻不悅的心情。 天書狐疑的瞧著桓長明,“你到底是怎么溜進來的?” 桓長明偽裝的低眉順眼,“我只是來還神子的東西,見沒人看守,便自作主張進去了??匆娚褡釉诮杈茲渤?,便想去替神子解憂,怪我笨手笨腳……不但沒能替神子解憂,反倒讓神子對我心生厭惡?!?/br> 天書單純,看他一副失落的樣子,反倒勸慰他,“我們神子平日里待人是極好的,只是今日你來的不是時候,碰上他心情不佳?!?/br> 桓長明旁敲側擊的試探,“敢問神子是因何事心情不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