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抬頭望去，通往陽臺的落地窗正敞開著，龍蕓馳背對著他坐在外面的藤椅上，不知在看什么。

    攏了攏身上的薄外套，黑鷹快步走到龍蕓馳身旁。

    只見龍蕓馳正捏著一縷黑色不明物體，那東西像是有生命般，時不時在空中扭動著。

    這個氣息……

    他到死都不會忘，那年，他兄長死于神殿正殿，身上布滿了這種黑色不明物體，而當(dāng)時，只有九辭在場！

    “九辭來過了？”他脫口而出。

    “不是師尊。”龍蕓馳遲疑道：“是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

    什么意思？

    “黑鷹?！饼埵|抬頭看向他，神色復(fù)雜：“我們可能弄錯了?！?/br>
    黑鷹愣怔，雙手緩緩握拳：“什么弄錯了？”

    龍蕓馳垂下眸，看著手里的東西：“仔細(xì)想想，師尊身上從未有過這種氣息，我們當(dāng)初之所以認(rèn)定是師尊所為，完全是因為騰翼死時，只有師尊一人在側(cè)?！?/br>
    頓了一會，他又接著說：“但是，這些年來，師尊從未主動承認(rèn)過的騰翼之死是他所為，這不是他的行事風(fēng)格?！?/br>
    確實。

    那個人殺南山魔主時都敢如此光明正大，又怎會偷偷殺害一個殿主，并隱瞞千年？

    黑鷹的呼吸逐漸急促。

    極力控制著情緒：“這個人，是誰？”

    “不清楚，不過從昨晚的交手來看，他的法力遠(yuǎn)在我之上?！饼埵|馳神色凝重：“如果我猜的沒錯，此人應(yīng)該練過某種邪功，并遭到了反噬，昨夜他展現(xiàn)出來的力量，也許不及他全盛時期的三成?！?/br>
    他的一番話讓黑鷹的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神殿中，還有比您和九辭更強的人？”

    龍蕓馳搖搖頭：“也許，他并非神殿中人?！?/br>
    如果神殿中當(dāng)真有如此強大之人，他應(yīng)該早有察覺，但是千年來，他在神殿從未察覺過異常。

    這意味著，此人并不在神殿。

    或者說，此人早已凌駕神殿之上。

    正沉思著，龍蕓馳臉色突然一變，身形晃了晃，沒了身影。

    此時，一樓客廳。

    “師祖～”團子撒嬌地抱住九辭的大腿，蹭了蹭：“師祖，你怎么這么久都沒來看樂樂??？樂樂好想你呀?！?/br>
    九辭正要摸團子的腦袋，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二樓俯沖下來。

    慌忙掰開團子的手。

    “樂樂，快松手?！?/br>
    團子哪里愿意，被他掰開一只手，另一只又馬上抓住他的衣袍。

    如此來回幾次，團子見九辭不讓自己抱，眼睛瞬間蒙上一層水汽，小嘴微微癟著，聲音哽咽：“師祖不喜歡樂樂了嗎？”

    龍蕓馳從樓上沖下來，正巧看到團子死死抱著九辭大腿，九辭拼命把他拉開的畫面。

    感受到前方的靈氣波動，九辭緩緩抬起頭，恰好撞上龍蕓馳那意味深長的目光。

    見九辭愣愣望著前方，團子笨拙地順著他的目光轉(zhuǎn)過頭去，看到站在樓梯口的龍蕓馳，立即松開九辭，張開小短手擋在九辭身前。

    “父親，不要打師祖，師祖不是壞人。”

    說完又轉(zhuǎn)過身推了推九辭：“師祖，你快走，你快走。”

    龍蕓馳和九辭四目相對，前者額頭青筋暴起，后者心虛移開目光。

    “樂樂，過來?！饼埵|馳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團子看了看九辭，又看了看龍蕓馳，不情不愿地挪到龍蕓馳身前。

    小手抓著龍蕓馳的褲腿，小聲哀求：“父親，別傷害師祖好不好？”

    這臭小子，小小年紀(jì)，胳膊肘竟學(xué)會往外拐了。

    龍蕓馳忍著心中的醋意：“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傷害他了？”

    這話讓團子眼睛一亮。

    “父親的意思是不趕師祖走了？”

    “自然?！彼ы聪蚓呸o，眼底全是冷意：“畢竟你爹爹還有些話問他呢。”

    說罷，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阿山，師……”他頓了頓，咬著牙改口：“九辭來了?！?/br>
    “嗯，我馬上回來?！?/br>
    顧南山剛掛斷電話，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沙發(fā)旁邊。

    速度快得連九辭都愣了一下。

    看到和龍蕓馳大眼瞪小眼的九辭，顧南山對他點點頭，指了指沙發(fā)：“坐下說？”

    九辭點點頭，在他對面的沙發(fā)坐了上去。

    團子見了，立即跑到他身旁坐下，小rou手抓著他的衣袍，心滿意足地晃著小腳丫。

    顧南山看在眼里，卻也沒說什么。

    只淡然地給他倒了一杯水。

    把水推到他面前：“初次見面，沒想到您這么年輕?！?/br>
    九辭禮貌接過，淡淡道：“維持容顏不老是神仙的基本功?！?/br>
    “你可真幽默?！鳖櫮仙狡沉艘谎鬯砼詷泛呛堑膱F子，輕飄飄道：“怪不得我們樂樂這么喜歡你?！?/br>
    “咳……”

    九辭被嗆了一下。

    樂樂連忙抽了兩張紙遞胡亂幫他擦了一通。

    隨后轉(zhuǎn)頭對顧南山道：“爹爹，不可以嚇唬師祖，師祖是好人～”

    這小東西，竟然幫著外人？

    “哦？”顧南山眉頭輕挑：“他怎么好了？”

    團子雙手抱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道：“師祖會給樂樂好多好多糖吃，晚上還會來陪樂樂玩，會幫樂樂打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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