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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三人的確是很要好的關(guān)系,安寧的母親也是被拐賣過來的,起初要死要活到后面生了三個孩子后也不想跑了,認(rèn)命地在大山里繼續(xù)自己的人生。安寧被她mama親自教導(dǎo)讀書寫字,和城里來的婁天香也很能聊得來,兩人起初的關(guān)系很好,直至在一次送傘事件過后,孫彬逐漸感覺到婁天香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大對勁。 他明里暗里提醒過婁天香好幾次,但對方就是無動于衷,甚至抱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來勾引他,孫彬最后只得跟她義正詞嚴(yán)說明。不成想兩人的對話被安寧聽見,讓本就感覺到兩人氣氛不對勁的安寧醋意大發(fā),和婁天香大吵一架。 原本就對安寧不怎么服氣的婁天香也是勃然大怒,當(dāng)天兩人不歡而散后,孫彬自然就跟婁天香沒什么交流了。直至后來兩人結(jié)婚,過了幾日他聽人說婁天香會到他們新房附近轉(zhuǎn)悠,心里覺得不妥,剛想找機(jī)會委婉提醒婁天香,卻在下課時間怎么也找不到她。 之后他就聽到新房著火的消息,火急火燎地趕回家卻仍舊晚了一步,等到的是安寧面目全非的尸體。他找到安寧的時候,妻子是在水井里被打撈上來的,原先輕巧的身體灌滿水后已經(jīng)虛浮發(fā)腫,但孫彬毫不嫌棄地抱著她嚎啕大哭。 這一哭哭瞎了一只眼睛,徹天徹夜的陷入絕望也讓他失去了活在人世間的力量,后來他被發(fā)瘋了的婁天香活生生砍掉了下半截身軀,上半截尸體埋在院子里忽然出現(xiàn)的老槐樹下,但婁天香也在瘋了以后就死掉了。 死后的孫彬因?yàn)閳?zhí)念太強(qiáng)尚有意識殘留,但被封印在里面無法出來,直至昨天感覺到有人似乎對槐樹動了手,那股封印的力量有所削弱,他才能有機(jī)會順利破土而出??蛇@也只是一會的時間罷了,現(xiàn)在的他依舊被那股力量牽制著,不能離開太久。 孫彬說,他之所以拼盡全力出來,第一目的就是找到安寧。哪怕找不到安寧,能把她的遺像一起帶入土中,夫妻二人日夜作伴倒也不算孤單。 他回眸望向那開滿一簇簇山茶的槐樹,火紅的顏色在滿樹潔白中分外妖嬈顯眼,凄艷的色彩紅到極致,反倒像是人的鮮血涂抹灌溉。昨天有人動手砍掉了生長著山茶花的槐樹枝丫,但第二天這些又完好無損地長了起來,不過砍掉以后孫彬就有可以出來的時間了,他說。 “那你不恨婁天香?”夏千闌輕聲問道。 “恨?為什么要恨?”男人的聲音沙啞,卻帶著點(diǎn)淡淡無奈的味道,他將目光緩緩?fù)断拢聪蚰菑垘兹说暮险?,相片中婁天香的笑容也明媚動人?/br> 如果沒有遭遇那些事情,她或許也只是個會為職業(yè)而煩惱的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罷了,會和安寧成為好友,會在支教結(jié)束以后回到屬于她的那一方天地內(nèi),去結(jié)婚、生子,但基本不會再和他們有什么交集??烧f到底,坑害了所有人的源頭還是那個侵害了婁天香的人,如果不是他,婁天香就不會釀成這樣的扭曲心理,也不會有后來的這些事了。 夏千闌沉默著不置可否。 “我該回去了,謝謝你?!痹谀玫侥菑堈掌院?,孫彬的情緒仿佛被緩和了許多,不再像之前一樣暴躁具有攻擊性。須臾,他忽然轉(zhuǎn)過頭,眼眶里剩下的那顆完好黑黢的眼珠子轉(zhuǎn)了下,視線在黑白遺像上定格。 “這個不能給你,我們安魂殯儀師必須要用到遺像?!毕那ш@懂了他的意思,立馬搖頭拒絕,“其實(shí)遺體是最好的,實(shí)在沒有的話,遺像才算可以?!?/br> “遺體……”孫彬的聲音沙沙的,“如果可以的話,你們想辦法讓我能出來,我去找遺體。現(xiàn)在有許多地方都被天香控制住,你們記得小心。你之前扔出來的那盞煤油燈對她或許有些作用,但同時也會吸引仇恨,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自己小心。” 說罷撐著殘破的身軀一路艱難地往樓下走去,直至看著他鉆入土中,那捧土竟像是有力量在cao控一樣自動合上了。夏千闌摸了摸手中冷冰冰的遺像相框,開口剛相對南椰說聲“謝謝”,卻聽一道痛呼在不遠(yuǎn)處響起。 “糟,出事了!” 等到兩人趕到的時候,就見謝思宇護(hù)在慕喬喬的面前,竭力為胳膊受傷的慕喬喬擋住攻擊。那具先前躺在大堂里搬運(yùn)不動的尸體此時已經(jīng)站了起來,動作迅速凌厲地向兩人身上劃過,彎如雞爪的手在此時卻成了銳利的武器,“嘶啦”一下從謝思宇的肩膀上連皮帶rou扯下一片,guntang的鮮血噗嗤四濺。 在聽到后面的動靜以后,尸體緩緩扭過頭來,目光卻在落到夏千闌懷中遺像的剎那勃然一震。宛若被粘起來的尾椎斷斷續(xù)續(xù)才勉強(qiáng)將她的身體支撐起,洞開的血盆大口甚至能看得清里面紅黑的懸雍垂,那雙滿是裂紋的手向夏千闌奮力撲來,后者堪堪躲過,南椰脆如銀鈴的笑聲在耳畔響起: “哎,你好像很容易招仇恨哦?” “廢話少說!” 夏千闌話音剛落,原本還在嬉笑的女孩忽而面色凝肅,腳尖在墻壁一點(diǎn),整個人迅疾如風(fēng)影般用rou眼的速度都看不清。甚至就連最近的夏千闌都沒法捕捉到她的身影時,一張黃符就被牢牢貼在了那具尸體的背部,與此同時,小手一把拽住夏千闌的胳膊: “跑——” 滿是裂紋的身軀在那一刻轟然爆濺成大片rou泥,狹窄昏暗的室內(nèi)仿佛下了一場血rou雨,如果不是南椰動作快,夏千闌剛才甚至都來不及去躲避。在后面的慕喬喬和謝思宇倒是因?yàn)榫嚯x遠(yuǎn)逃過一劫,但另外幾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沾上了黏膩,一股碳酸塑料的酸腐味道充斥在空氣里揮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