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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停尸房 義莊內, 風刮得越來越大,吹起涼冰冰的雨絲差點落到了千穗理的身上,嚇得她趕緊后退, 但廊檐下那么小一塊根本沒法站人, 千穗理只得慢慢地后退到了擺尸房的門口, 硬起頭皮走了進去。 那張猙獰的笑臉浸滿了水,五官也都鼓脹了起來, 兩只灌滿水的耳朵沉甸甸耷拉下來,仿佛一刺就破的氣球。它在緩緩地吸收著地面上坑里的雨水,并且在一點點地擴大,千穗理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時候被搬過來的, 她當時和南椰逃離以后就沒關注過那家夫妻, 難道全城死掉的小孩都被移到這里來了? 全城為什么會死那么多小孩? 尸山骸海觸目驚心, 千穗理頭皮發(fā)麻, 手中死死握著那把武士刀,那是她現(xiàn)在唯一的保命希望。而愈發(fā)強烈的擔憂反倒被再次印證, 房子里面堆積如山的尸體竟是也在徐徐蠕動著,像是從冬眠里被喚醒了一樣。 “小心!” 夏千闌低喝一聲,她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的目標暫時是都在千穗理的身上, 就沒有貿然插手, 以免自己也陷入險境。一只青灰色的藕節(jié)似的手臂一把抓住了千穗理的腳踝,她本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前方想要盯著那顆頭顱的,猝不及防感覺到腳踝一陣劇痛, 回頭已經(jīng)是皮開rou綻。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尸體無一例外地都還殘留著能夠攻擊的, 或是牙齒或是手腳, 一排排的鐵齒細密如梳,一旦被咬到是什么后果也無需多言。千穗理被拉了一下, 整個人完全跌進了停尸房內,在那股惡臭沖天的氣浪里甚至腦袋都空白了下,武士刀胡亂揮舞,雖然斬斷了一個孩童的手臂,卻引起了更多的怒火。 這個時候雨勢終于稍微小了點,如果夏千闌回頭就走,另外兩個人肯定也會是跟她一起行動的。 老實說,夏千闌從不覺得自己算是個樂于助人的人,再加上本身和千穗理其實也沒什么交情,毫無猶豫地回身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上乱幻耄宦犚坏榔瓶罩暩盍芽諝?,女人下意識地本能扭過頭去,便看到了千穗理手中的武士刀被主人拋擲到距離她僅僅幾寸的位置,哐當砸在了欲要偷襲的那個孩童的身上。 濃腥的血液噴濺開來,是一種詭異的深紅,甚至還泛著點紫,被鋒利的武士刀攔腰截斷的孩童只來得及抽搐了下就斷了氣,對著夏千闌的小腿伸出去的手沒能碰得到她一絲一毫,可在這瞬間的輪轉里,原本還能應戰(zhàn)的千穗理卻因此陷入了險境。少女的長裙在風中飄旋如花,她急促地把裙子向上拎著,甚至想要脫掉外圍這一層礙事的闊大裙擺,但沒等脫下來就已經(jīng)被活動起來的青紫尸體給按住,那一條條的手臂宛如鋼鐵鑄就,使勁地把她向里面拉扯。 “靠!”,夏千闌罵了句,拎起洞穿了地上尸體的那一柄武士刀向前一丟,精準無誤地落入了千穗理的手中,同時折返了回去。 銳利刀尖所過之處幽藍如火焰焚燒,瞬間灼傷了那撲飛上來的僵硬尸體,這些東西不知道在這里待了有多久,身上已經(jīng)開始發(fā)爛發(fā)臭,戰(zhàn)斗力不過爾爾,只是仗著數(shù)量多才堆積起來的威脅。南椰見夏千闌出手,也跟著加入戰(zhàn)局,多了兩個人的加入瞬間扭轉了千穗理被動的局勢,緩和了許多。 千穗理不動聲色地抬起窄袖抹了把汗,踩在發(fā)臭的稻草堆上奮力揮砍著逼近的孩童尸體。她的技巧其實也很是不錯,三人合力,很快就將尸體劈得七零八落,就連那叫喚著的頭顱都被夏千闌一刀劈碎,在烈焰的焚燒下化作了齏粉,隨風沒入雨里四散。 三個人在戰(zhàn)斗時,“手無縛雞之力”的樂玉珊并沒有隨隨便便地摻和進去,而是站在外面漠然看著她們忙活。堆聚如山的尸體看似可怖,但對于三個人來說解決起來輕而易舉,并且千穗理的刀法實際上很是不錯,哪怕沒有夏千闌的幫忙,她一個人頂多是心理壓力大了些,因此死掉的概率很小。 她注意到,剛剛那顆外面的頭顱吸滿了雨水骨碌碌滾進來的時候,原本該注意著這邊的千穗理卻難得分了神在對付里面的尸體,夏千闌見狀才揚起一刀將其劈開,刀尖上的滾滾火焰與雨水相撞互相泯滅,這才避免了那顆“大水球”爆炸開來沾濕衣裳。 躲在后頭的千穗理倒像無事人一樣,如果當時水球爆炸開來,第一個傷及的必然是夏千闌而不是她。 還有之前那一下…… 樂玉珊眼中飛快閃過一道厲色,不過在看到幾個人已經(jīng)在掃尾時很快就管理好了表情。她在表演課上學的不算好,唯一的那點演技倒是在夏千闌的面前發(fā)揮個淋漓盡致,略帶敵意地看了眼正在整理衣裳的千穗理,轉身一把攥住了夏千闌的胳膊,一點也不嫌棄她身上沾染的血腥。 倒是夏千闌嚴謹?shù)睾戎沽怂骸靶⌒母腥荆 ?/br> 血液浸濕了臟兮兮的地面,呈現(xiàn)出一種較為罕見的紫紅色,雨水淌進了停尸間里,沖開來幾條蜿蜒的宛若蟒蛇般的斑駁痕跡。夏千闌一向謹慎,她不能判斷這個血液究竟有沒有毒素,自己的手上也是戴著手套的。樂玉珊見狀也松開了她,懷里立馬被塞了個小瓶的消毒液,夏千闌略顯嚴厲的聲音響起: “擦手,下次不許亂碰!” 千穗理還有點驚訝于夏千闌對樂玉珊這樣的態(tài)度,對方不僅僅沒有生氣,反倒是笑瞇瞇的樣子。南椰倒是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在樂玉珊洗完手后也蹭了點消毒液,邊清洗邊低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