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壞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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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 時光流逝,宛若凝結(jié)成了一輩子,又好似凍在了那一瞬,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名神情憂愁,擁有水旺大眼,長相神似秀鈺的素雅婦人前來應(yīng)門。 我倆對視,她望見我的那一刻,彷彿不敢置信地?fù)撟∽?,而后顫抖起身子,晶瑩剔透的淚珠子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這令我朝思暮想的容顏,似乎是蒼老了許多,眼角亦多出了幾道哀愁。我再也按捺不住那已強(qiáng)忍兩年,全副身心靈的激動。我一把將對方擁入懷中,哭喊著:「秀晶,對不起……對不起……!」 秀晶并未怪責(zé)于我,她拍了拍我的背,一邊安撫,一面柔聲說道:「沒事了,沒事了?!?/br> 「愛姍她、愛姍她會原諒我嗎?如果當(dāng)時我放棄那趟該死的出差,結(jié)果會不會就會不一樣了?」面對著秀晶清冷而軟嫩的掌腹觸感,我忍不住問出了這宿宿寐寐,不斷折磨我靈魂深處的拷問。 「她會的,她會的,她一定會的。畢竟愛姍一直以來最愛的人,就是你啊清志?!剐憔н煅实爻槌楸亲?,「無論你選擇什么,她都愛你,永遠(yuǎn)愛你?!?/br> 就在這一刻,內(nèi)心設(shè)下的萬般城防終于潰堤,我崩潰地將秀晶嬌弱的身軀摟得更緊,肩頸胸膛不住起伏,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宛如要將女兒離世三年來的痛苦,均給盡皆釋放一般。 三年間,沉淪于傷痛與愧疚之中,無法自拔的我,始終不愿承認(rèn)內(nèi)在的累累傷痕,甚或難以接受女兒已然香消玉殞的事實(shí)。為此自我放逐,離開了畢生最為深愛的女人,僅能用更多的工作、外務(wù)與聚會,藉此來麻醉自身那顆插滿箭矢的心房。 都怪我太過軟弱,因而蹉跎掉如此多的光陰,我早該勇敢面對創(chuàng)傷,才不致傷害身邊那位最重要的伴侶。 秀晶,遠(yuǎn)較我堅(jiān)強(qiáng)得多。不知道這段時間,她是怎么從創(chuàng)口之中毅然挺立,堅(jiān)持過來的? 許久,我緩了緩猖狂肆虐之情緒,大口大口地深呼吸。接著輕撫秀晶的嫩頰,懊悔地凝視著她盈滿淚水的美麗眼眸,懺悔地說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從來就不是個好人,就是因?yàn)檫@樣,我才會害得你受苦,我那時候不應(yīng)該推開你的。」 「對啊,你、你真的是個大壞蛋!你都不知道你不在身邊我有多難過!我有多想你!」秀晶抽抽答答地埋怨,轉(zhuǎn)而又對著我綻放出了世上最甜美的笑容,續(xù)道:「但那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你回來了,就好了?!?/br> 「是啊老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刮遗c妻子額抵著額,舔舐著彼此的哀慟。 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女兒是真的不在了,終究得放手讓記憶中的她遠(yuǎn)行,而我們的人生仍須繼續(xù)邁進(jìn)。但女兒似乎又從未離開,至少我對她的愛,我們之間共同締造的璀璨回憶,均從未遠(yuǎn)去。 朦朧之中,依稀瞅見了我待在家中,愛姍用那溫?zé)峒?xì)膩的纖指,按了按我的臉頰,又玩了玩那總讓她咯咯燦笑的刺刺鬍渣。而我將女兒舉抱得老高,踮著旋轉(zhuǎn)跌宕的步伐,惹得愛女興奮地高聲尖叫。于我而言,那是全世間最為悅耳的樂章。 「把拔,我愛你,好愛好愛你?!?/br> 「愛姍,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br>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