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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帥耶！個子又好高！」回到病房，劉素華仍然開心的忍不住跳腳。

    「我以為你會嫌他滿身紋身，嫌棄我們的工作。」mama像是少女一樣的花癡反應，讓她不知所措。

    「現在年輕人刺青有什么？我才不嫌呢，你不知道在急診室等我和你爸爸來的時候，他抱著你的東西在手術房外面有多緊張，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箘⑺厝A笑著調侃，「長得又帥又體貼……」

    顧念住的六人病房滿是mama歡快的聲音，這使得顧念很尷尬，連翻了好幾個白眼。

    「……對了，媽，關于工作的事情……」顧念看著mama，又想起了上禮拜和家里人的爭吵。

    她個性安靜，根本不常和爸爸mama吵架的，雖然現在因為她受傷所以氣氛有所緩解，但是針對這話題，還是得溝通的。

    「沒事。」mama搖搖頭，似乎對于她的工作沒有那么大的反彈，這讓她很訝異，「我今天來醫(yī)院，見到那個男生和他的父母，也就是老闆老闆娘，他們很關心你，代表對你也很好?！?/br>
    「真的嗎……？你不反對我繼續(xù)工作了嗎？」

    「你的工作你當然可以自己決定，你都27歲了，既然確認要做，我們自然是沒有必要，也不會多說什么?！箘⑺厝A揪緊著眉頭，嘆了口氣，「爸爸mama不像別人，不會因為這樣就看不起你，或是討厭你……我當初說的那些話，都只是替你擔心，你懂mama吧？」

    「我當然懂。」顧念點點頭，眼淚順著雙頰滑落。「我知道許多人對我的工作都會唾棄厭惡、恐懼或是避之不及，就連我自己，也總是覺得很辛苦，但是我是真的做過，也感受到這工作的巨大意義，從中間得到成就感……所以希望你能夠理解?！?/br>
    「那就做吧，但是你隨時累了，一定要說啊?！箘⑺厝A擦擦女兒的眼淚。

    「嗯?！诡櫮铧c頭，握了握mama的手。

    「你應該早點跟我們說的啊?！箘⑺厝A抱住了顧念，「寶貝，這份工作很辛苦的，你這幾個月來受了多少苦……多少壓力……一定都沒有人可以聊一聊，你該早點跟我們說的啊！」

    「對不起……」顧念點點頭。

    「我和你爸爸還討論，以為你是不是去了酒店工作還是啥的呢……」劉素華擦擦眼淚，拍拍胸口，還半開玩笑的說：「仔細想想，禮儀師也不是什么不正當的工作啊，雖然很可怕，但是錢賺得很多啊。」

    顧念點頭，「是啊……只是一開始我也很害怕。」

    「是啊，你是我女兒，我怎么不知道你怕鬼？居然還撐得下去？現在幾個月了？有四五個月了吧？」劉素華笑著問。「只是這份工作辛苦，也承受很大的壓力，你自己要懂得調適才行。」

    「我知道?！诡櫮铧c頭。

    劉素華拍拍女兒的臉，「我的女兒做著很偉大的工作，我是很驕傲的?！?/br>
    「媽……」顧念終于放下心中的大石頭，聽到母親這樣說，感動得啜泣了起來。

    母女倆人又哭又笑的，惹得整個病房側目，但是在緊張的疫情期間，醫(yī)院里頭的空氣尤其嚴肅又可怕，這樣熱熱鬧鬧的氣氛也是難得。

    花了一整晚的時間，顧念終于鼓起勇氣開口，聊著她工作的這幾個月以來，每次面對往生者的心情與困惑，又說到了自己意外得到陰陽眼時的恐懼與負擔。

    幸好mama雖然害怕，但似乎也覺得很有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能夠得到這難得的認同感，顧念真的意想不到，她以為還要糾纏許久時間。

    幸好mama能夠理解這些。

    心情似乎是這幾個月以來，從來沒有過的開闊而晴朗。

    大約是因為mama說，她會以她為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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