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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兩個人,戴拉拉只能把床讓給他們小倆口,自己窩在地上打地鋪,可在睡前她心有不甘,趁著人家女朋友洗澡直接把戴荃給揪過來又唸了一頓。 “你這豬頭,沒事跟媽硬碰硬干嘛,等你畢業(yè)有能力養(yǎng)自己了再攤牌當(dāng)大爺不是更好,現(xiàn)在好了,沒錢沒地位沒身份的你能干嘛,就你這德性怎么當(dāng)律師???當(dāng)個書記官人家都不要?!?/br> 戴荃悶著頭沉默挨罵,眼睛卻賊頭賊腦繞著這間小小的套房偵查物件,看到掛在墻上的兩件棒球外套時,眼神明顯一亮,“姊,那兩件外套挺適合我的,我離家出走沒外套御寒好可憐的,送我吧。” “你滾,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滾!” 看他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覬覦那兩件外套,戴拉拉殺人的心都有了。 “你看不懂潮流單品就不要張口說話,這兩件是絕版非賣品,絕版品代表什么你知道嗎?就是有錢也買不到,你豬腦袋啊,竟然敢跟我提這要求,早知道小時候就把你踢進水溝省得我現(xiàn)在氣到吐血?!?/br> 眼看打小就跟在自己身后姊姊長姊姊短的孩子長殘長笨,戴拉拉心痛如絞,拿出錢包掏出一張卡,“這里面還有點錢夠你繳兩次學(xué)費,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別給我動那兩件衣服的歪腦筋,不然我打到你絕子絕孫?!?/br> “不要啊,姊,絕的子孫也是你家的,你忍心?” “你還辯解!” 眼看戴拉拉要抓狂了,戴荃握緊提款卡趕緊滾回床上蓋上被子充當(dāng)掩護。 被折騰一晚戴拉拉本來就累了,給蔣成城發(fā)了道謝訊息就打算睡了。 可是這一晚花錢消災(zāi)的戴拉拉卻沒能安睡,不僅如此她還做了前所未有的惡夢。 她夢到蔣成城一夜之間從頂流巔峰掉落神壇,夢里的他落魄潦倒朝她伸手求救,說自己窮困潦倒要夜宿街頭,嚇得她趕緊賣鞋賣衣服想救他,卻沒想到打開鞋盒里頭的鞋子竟然都化成灰,蔣成城如游魂一樣飄過來取笑她一屋子黃金變狗屎,真是不懂把握當(dāng)下,震得她當(dāng)場嚇醒還心有馀驚。 隔天上班時戴拉拉還神魂未定,開店前店長特地過來鼓勵她昨天的努力時她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心神不寧,直到手里握著一個紅包她才恍若大夢初醒拉著店長的手問:“老闆,哪一家買取店行情好啊,我要賣鞋?!?/br> 即便年過半百,店長依舊在潮流圈的鞋頭界混得風(fēng)生水起,看戴拉拉滿臉疲憊忍不住關(guān)心,“干嘛賣鞋,缺錢啊?!?/br> 戴拉拉訕笑,“有備無患嘛??” 潮流圈內(nèi)人用收藏?fù)Q現(xiàn)金也不是少見的事,但不到緊要關(guān)頭不為之,店長撓撓小平頭,從皮夾里掏出一張名片,“這家我兄弟,你要是考慮好了給他電話,到府估價,報我名字應(yīng)該還可以多加一點?!?/br> “謝謝、謝謝,我以后要是發(fā)達(dá)了一定報答你?!?/br> 戴拉拉像是收護身符一樣慎重地收下名片,準(zhǔn)備之后要真活不下去就賣鞋吧,反正買來收藏跟收藏在腦海里是一樣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豁達(dá)多了。 這一天商場因為是活動期人潮特別多,戴拉拉忙了一天后又繞到運動用品店再到瑜伽教室已經(jīng)晚了四十分鐘左右,探頭看,教室里頭只開了一盞燈,蔣成城竟然不在。 這不應(yīng)該啊,一個天天比他這個老師還準(zhǔn)時的傢伙突然沒出現(xiàn),戴拉拉竟沒理由的失落了。 抬手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是十一點四十五分,她又多等了五分鐘,慢了半拍才發(fā)現(xiàn)教室地板上放了杯珍珠奶茶跟一只白信封。 捏著裝有東西的信封,戴拉拉眼皮驟然狂跳心底突生不詳,不會是要就此分道揚鑣了吧?裝在里頭的究竟是律師函還是分手金? 揣著不安的戴拉拉慢吞吞打開信封,才發(fā)現(xiàn)里面放的不是鈔票也不是什么傳票,而是三張演唱會門票。 拉出來一看,上頭還黏著一張便條紙,紙上寫著:戴老師,記得帶上弟弟跟未來弟妹來看我的演唱會。 是了,戴拉拉慢半拍才想起明天就是演唱會了,她天天就光顧著自己的斜槓人生,都忘了蔣成城每天晚上來可不是為了說相聲逗她生氣,而是為了演唱會鍛鍊體力來著。 戴拉拉掏出手機找出通訊軟體,被置頂?shù)念^像清清楚楚掛著他的臉,戴拉拉猶豫半天,最后還是收了手。 很多話想說,但千言萬語無法一言以蔽之,索性不說了,反正等見面時再好好感謝他也不遲。 看看時間,戴拉拉繼而點開戴荃的line,讓他明晚空下來一起去看表演,還囑咐記得帶上余筱芬,不然他連出現(xiàn)都不用費心。 不知道流浪到哪的戴荃這時候特別積極,馬上回傳個ok的貼圖,還諂媚的多加一顆愛心,順道央求了今晚再請姊姊收留一晚,等明天他就會重新做人絕對不讓她失望。 戴拉拉能怎么辦,正所謂個人造業(yè)個人擔(dān),攤上這樣的弟弟她只能承受,“我在瑜伽教室,你在家門口等我,我大概半小時后回去?!?/br> 本以為這樣就算解決,想不到戴荃馬上回,“姊,我打工還要一個小時才下班,你回家等我吧,千萬別睡著?!?“??” 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 戴拉拉瞪著手機,希望手上這支所謂的智慧型手機能替她把怒氣傳達(dá)到戴荃那小子的面前,只可惜她就算瞪穿孔了也沒用,戴荃那沒心沒肺的小子這輩子注定就是出生來讓她乳腺增生。 戴拉拉這人就不是間得下來的性子,既然有了時間空擋,她怕自己回家洗完澡會直接昏睡,乾脆就在教室里做一回練習(xí)。 可她練的不是瑜伽也不是皮拉提斯,而是換上始終放在包里的芭蕾舞鞋,緩緩地墊起生疏的腳尖跳舞。 本以為她早就忘了,但事實是已經(jīng)做了一輩子的事身體早已經(jīng)有了專屬記憶,她跳得渾然忘我,直到察覺腳尖開始有了痛感才罷休。 回到家時戴荃這小子也還沒到家,戴拉拉已經(jīng)有點火大,拿手機要興師問罪,赫然發(fā)現(xiàn)一個許久不見的名字跳了出來。 林深:拉拉,好久不見,好幾次給你發(fā)信你都沒回,這次找以前的老朋友問到了line,有機會出來聊一聊? 這個林深,當(dāng)時在舞團時是她的競爭對手,現(xiàn)在突然成了一個舞團的團長來找她回歸舞蹈圈,條件很吸引人,但是戴拉拉怕自己的官司問題沒解決就冒然過去舞團只會給人造成麻煩,想了想還是決定已讀不回。 況且她與林深之間還有一個人,她曾經(jīng)喜歡過后來又放棄,現(xiàn)在見面不是很彆扭? 揣著這種莫名的焦慮心情,戴拉拉沒等到弟弟回來就睡著了,醒來時已經(jīng)是半夜三點,戴荃在門口睡得像一隻被主人遺棄,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走回家的小野狗,抱著雙腿在大門前蜷縮在一起睡,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戴拉拉瞬間心都酸了。 兩姊弟相差兩歲,卻打小就走不一樣的路,戴荃走數(shù)理資優(yōu)生路線,她走藝術(shù)圈,但這小子還是天天補習(xí)班下課后來等她練舞后一起去夜市吃個東西才回家。 跟很多姐弟一樣,他們愛吵愛鬧愛吵架,卻也深愛彼此,遇到事情永遠(yuǎn)會找對方當(dāng)?shù)谝宦牨姟?/br> 戴拉拉總想著這樣幼稚的傢伙怎么找女朋友,沒想到一談就是姐弟戀,這算不算是她害的? 使勁吃奶的力氣把人拖進家門,戴拉拉也累了,從餐酒館下班的戴荃也沒力氣再去洗澡,兩姊弟一起窩在地上打地鋪睡得熱火朝天,一直到鬧鐘響她才努力撐著酸澀的眼皮起床準(zhǔn)備上班。 醒來時已經(jīng)是早上八點半,戴荃有早八的課已經(jīng)去學(xué)校,戴拉拉抓了抓一頭亂發(fā),看到一片凌亂的房間忍不住嘆氣。 想當(dāng)初也是看這里走日式小溫馨路線才租下來,想不到幾個月下來,房間已經(jīng)南北半球顛覆成了粗獷美式凌亂風(fēng),她想從中找一件能看的衣服都難。 翻開椅背上洗好的衣服,卻沒一件能讓她入得了眼,平日上班穿慣的工裝服或是性感平口短裙都讓戴拉拉打了副分,她在衣柜搗騰了老半天,又是隱形眼鏡假睫毛的,最后站在鏡子前檢查服裝儀容時才意識到這又不是約會,她干嘛打扮成這樣去見人,更何況舞臺上的那個人也不一定能看見她,穿成這樣豈不是自討沒趣? 戴拉拉對鏡子里那個畫了全妝、穿上衣柜里最昂貴小禮服的女人翻了翻白眼,馬上進去浴室卸妝洗澡,重新畫了一個素顏妝,再穿上素t垮褲球鞋便直接坐到了電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