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放好杯子，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老鴇漸漸平靜下來，熊巨卻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到了一起。

    “告訴趙成耀，今夜動手。”

    寒光閃過，沒有尖叫，只有飛濺的猩紅。

    猩紅，雪姬的眼前也是。那不僅僅是她的血，倒是比她的血更痛、更恨、更難熬。

    高高的吊在架子上，手腕處已漸漸感覺不到疼痛，倒是身上火辣辣的，還有眼睛，適才沈北那一鞭子抽到她眼上，搞的她現(xiàn)在眼前還是模模糊糊的，只能隱約看到一堆影，撲上來的影，那邊疊在一起的影，掙扎的影，揮動的影。

    呵，她嗤笑，閉上眼睛。

    “這...這女人..真是個瘋子...”沈星伏在鵲兒身上，一邊動作一邊氣喘吁吁。那邊沈北倒是衣冠端正，好整以暇的摸著手上的鞭子?！皬牡谝惶煲娝冶氵@么覺得。”他撫上她的臉，輕蘸了嘴角的血液放入自己嘴中，真是不喜這笑容，可惜卻似乎怎么也去不掉。不過沒關(guān)系...總可以征服，他笑起來，丟下手里的鞭子，換了柄匕首，輕輕在這斑斕的軀體上滑動，倒是尋不出一塊完整的皮rou。早知道剛剛就輕些...有些遺憾的刺進去，大腿上瞬間開出一朵紅花。架子上的人悶哼一聲，嘴唇咬出血來。

    “睜開眼...”匕首在rou里挪動，撕裂出長長一道口子。

    雪姬依言，卻看不清那張臉，她失血過多有些迷糊，甚至身上的痛都不再那么清晰。她睜大眼睛想看，那張令人恐懼的臉卻突兀的離開，換上另一個影來。這人影倒真像是一個影子，動作快的驚人，她還沒有反應(yīng)就手腳一松掉到她懷里。

    “救她，或者你死。”

    這聲音好冷好冷，卻暖了人心。

    第5章 .生當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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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使...”

    冷眼望過去，床邊的男人頭皮一緊，低聲道：“這位姑娘已性命無憂，不過還需調(diào)養(yǎng)?！?/br>
    一旁的站著的趙成耀和馮勇聞言舒了口氣，正想著找個機會開口說些正事，卻見東方黎冷冷的盯著張浩明，直看他的額頭滲出汗來，不敢再瞞，連忙拜下“只是...只是...屬下沒找到她眼睛的創(chuàng)口，不知...”

    “會如何？”

    “或許全無異樣，或許...”他重重低下頭“再也看不到了?！?/br>
    “嗯，”長久的沉默之后她才淡淡開口，“你們下去吧?！?/br>
    是全下去，而不是一個人。趙成耀一急正要說什么卻被馮勇拽住，搖搖頭，做口型道：“咱們自己解決?！彼еw成耀出門去，正要回身把門關(guān)上，卻聽東方黎道：“神教初于江南立足，不宜多增殺戮，沈家不妨留個種繼續(xù)執(zhí)掌怒蛟，歸于我神教座下便是了?！币埠蒙僮屇莾山普夹┍阋恕?/br>
    沈家上下七十三口都被你殺決，還哪來得種留？趙成耀心里這么想?yún)s不敢說出來，委婉道：“只是這沈家都已經(jīng)...”

    “沈如風(fēng)這么大的勢力，還沒個私嗎？官府的事你們不必擔心，搜到賬簿找個輕功好的送與錦衣衛(wèi)便是了。風(fēng)頭緊時躲躲，換了州官再站穩(wěn)根腳?！边@趙成耀為人死板，做一舵之主實有不足，她在心里盤算起人選來，不再說話，門在身后被慢慢關(guān)上，她也不必再裝，眉眼松懈下來。

    起身去看那床上的人，不同于旁時那又柔又媚的模樣，兩條眉毛微皺著，嘴角平平，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這表情更真實，露出些對命運不服的桀驁。那些順從妖媚褪去之后，徒剩下些蒼白的不甘。只因為她太弱，只可惜她太弱。

    之前見到那架子上的掛著的人時東方黎也很是驚訝，不為那血淋淋的畫面，而為她唇邊的不屑。神教處罰極重，手段狠戾，不然也不會落了個魔教的名聲，然則那受刑的多是些身懷武功的壯漢，她見過他們求饒，也見過他們憎恨，甚至也見過這樣類似的表情，但是這個女子不一樣，她是最柔弱的，也是最堅強的。

    東方黎覺得十分可惜，這女子的性子她著實喜歡，根骨也不錯，又聰明的很，若是早個十年八年遇上，稍加培養(yǎng)定然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而不是只能做個棋子。人十三四歲后根骨筋脈便算是定了，就算再去習(xí)武也難達到多高的境界，而身處江湖，沒有武功就是半個廢物，越是美艷不可方物，越是危機四伏。

    不過縱是如此，她仍是有些舍不得丟棄這個廢子，這些年她縱橫江湖，不乏出入風(fēng)月場，雖然久經(jīng)磨練，但總歸是有暴露身份的風(fēng)險。若是有這么個人在身邊做幌子也不怎么讓人難以接受，一是幾日相處下來可察這人性子省心，是個腦子靈光的，稍加□□或可堪一用；二則經(jīng)此一役，自己沖冠一怒的事跡勢必傳遍江湖，這女子也將被視為自己的弱點。有這樣一個“弱點”豎在這當靶子吸引注意，各色明槍暗箭便有跡可循。如是想來，這女子也算與自己有緣，要是真的沒拿捏準時間讓她死了倒是不知再去哪找個這般合適的。只是這等風(fēng)塵女子，見過世事百般顏色，怕是難有幾分真心。也罷……若是□□不成，信手除之便是，自己身邊的眼睛還少么？

    她這么想著便又坐回椅子上靠著椅背，今晚不能出這個屋子，不然怎顯出右使大人的滿腹深情？便是如此，也還不夠，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間，輕輕閡上雙眼，要鬧，便要鬧得再大些才是。

    雪姬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三日夜里，房里點了紅燭，東方黎坐在椅上想著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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